()深夜,月光透過窗稜,空氣中細小的塵埃慢慢翻涌。(鳳舞文學網)照耀在床邊的女子身上,宛如清泉流水,交織成一票光與影的浮動。隱約間,暗香浮動。
斜倚在素色碧羅靠枕上的女子好像剛剛洗過澡,半干的松軟長發沒梳任何發髻,隨意披落至腳踝,在靠枕上盤繞鋪瀉,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遠看時,笑意微微如月低垂;近看時,卻沒來由地,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殺意罩身。
這是無人時的模樣。若是有人在,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來,都是優雅含笑,高貴之余倍感親近。
那兩人曾告訴她:若一眼望去已讓人生了防備之心,心機再深也落了下乘。墨夕月深以為然。
她手中拿著一份消息,卿歡前幾日發來的,昨日才收到。這是專門為她一人所用,不屬于霧隱樓的暗線。而此時此刻,這份消息上,赫然有了五個深深的指甲印痕。
挽月殿有了新動作,是因為她走了,所以便蠢蠢欲動了嗎?
哼!她離開霧隱樓,不代表完全放棄它。她在這個界面還要停留幾年,有權有錢總是好辦事,何必非要放棄自己辛苦打下的基業?這些人想來嗎?那就來吧!上回跑得比兔子還快,正愁抓不到你的時候,你偏偏自己送上門來。那好吧,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墨夕月把手中的一沓紙往地下狠狠一砸。
在夜空與燈火之間,翻飛的紙張,如末世紀最後一場大雪。
她看著那些紙張,手指翻飛,于空中勾勒出幾條金線。隨後伸掌,猛地握拳……張張紙片瞬間化為碎屑,像漫天飛舞的梨花突然凋零。
一個很久不見的名字涌上心頭,那個和挽月殿相互勾結的王八羔子──三皇子,凌鈺。
心中一團怒火熊熊燃燒,手落下,指尖卻不經意踫到身後的靠枕。手顫了顫,心情竟然奇跡般的平復下來。那個男人,無論在不在她面前,都可以影響她。
墨夕月將身後的靠枕抽出來,抱著它愣愣不語。
那天早晨,一方靠枕軟軟地放在她床上,素色絲綢,棉絮厚實,她自己還往里面添了許多藥草。然後,是他縫的,親手縫的。
墨夕月用力吸了一口藥香。安慰自己:算了,不生氣,為了凌鈺那個混蛋生氣不值得。等她有空的時候,他就是她的第一個暗殺目標,現在還是冷靜一點好。
正想著,便有鳥兒振翅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墨夕月沿著窗外看去,一只青隼撲翅,向著她俯沖而來。
一只手臂伸出,素衣廣袖立刻被夜風吹得飄漲起來,微微露出的皓腕,在夜中如玉一樣的白皙瑩然。青隼振翅,輕車熟路地降落在那只手臂上。
從鷹隼腿上解下黑色信筒,展開素箋,墨夕月微微翹起嘴角。正經消息剛來不久,這次來的應當是家信吧?一目十行,待她看罷,五指收攏時,眼神呆滯,不復往日清明。似乎是不敢置信,墨夕月不由得展開再看了一遍,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