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漸漸大了。(鳳舞文學網)浮動著,跳躍著,旋轉著,一粒粒如渾身晶瑩的舞女,潔白的裙擺滑過優雅的弧度。
清水介蕩蕩衣服,掃掉肩上的雪。
他平靜的目光望透眼前黑 的廊道,中央的深黑似深淵般,以噬人的氣息扭曲。他仿佛看見那個穿著白大炮的男子雙手冷漠地放在口袋里,漠然的藍眸滿是森冷。
他走上樓。全身陷入黑暗之中。
什麼感覺呢。
一個人獨自踅過一路,八年的時間,為他埋下重重蟄伏。
最後卻還是不能見他一面。
燈光明亮,白得異常。
清水介走到倒影著自己的牆前,他看見他身後那個身影。
手微微發涼。兩人都陷入異常的沉默中。
不二周助低垂著眼,慢慢地倒著重金屬鹽溶液,清水介注意到他瘦削蒼白而縴長的手指,密密的青絲微鼓,看起來生硬的骨骼線條。
「所以……」他打破了沉默。
「你到底……想要什麼?」
不二周助的手一滯,聲音淡淡的,「你呢。」他抬起眼,眸色低沉如電石摩擦時掃過他的眼,「你擋住了。」
他嗤笑了一聲,笑問道,「你是為了她吧?挖掉那麼多人的眼楮——她瞎了,是嗎?」
「嗯。」不二並不否認,「你呢?」他似乎只是感興趣,「那具尸體——多少防腐劑,都遮不住那股味道。八年……」他從口袋拿出張小小的芯片,清水介立刻變了臉色。
「這張芯片,有日吉若全部的記憶?」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二用布擦拭著那張芯片,「你有關記憶儲存與轉移的研究成果,我全部都取過來了。」
「要再試一次嗎?」他有些嘲諷地問,手一松,芯片掉到試管里,在黑銀的溶液中翻滾著。
清水介渾身僵硬,靈魂像被抽空了般。
「他死了。」
藍眸男子冰冷無感情地吐出這句話。
清水介臉色蒼白,他扯扯自己僵硬的嘴角,「你什麼都得不到——不二周助,她愛的人始終是他,無論你有什麼方式掩蓋,遲早有一天她會想起來!她愛他!這份愛你永遠不懂!你所要的永恆,永遠無法實現!」
不二嘴角抿成一線,深眸里布滿殺意。
「你只是一個,衍生物。」
清水介冷淡地說道,別過頭。
「你要按鈕嗎?」
不二突然很平靜,柔和的目光盯著他掩在口袋里的手,布滿冷汗的手緊握著遙控器,連接著他渾身的炸藥。
他揚起的嘴角帶著嘲諷,輕笑著問,「這樣呢?」
手指按下一個號碼,一旁的門打開,清水介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旋回頭。
八年不曾听到的聲音——
「fuji,你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她臉上是淺淺的笑容,粉女敕與稚氣似乎與八年前無異,空洞的眼楮茫茫的,看不見任何東西。
「嗤」的一聲。
他發覺他離他很近很近,他的臉就在他面前,每一個毛孔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見,冰藍的眼楮沒有情緒,宛若冰冷運行的機器。
他感覺後背很涼,才發覺自己貼緊了牆壁。白亮亮的燈光晃動了兩下,他餳澀的雙眼眯起來,忽然,無法遏制地失笑。
「清水介。」他清冷的聲音響徹耳畔。
他看見他站在不遠處,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等我……日吉若!」他邁開腳步,卻永遠追不上他的背影。
永遠,永遠,都追不上。
「fuji?」
他再次听到他摯愛的聲音,種田西奈。
不二周助柔柔地應了聲,「嗯。」隨後,將鋒利的手術刀緩慢地移出他的身體。那具身體慢慢地滑到在地上,手微微向前伸著。
他始終在等一個人。
「什麼聲音?」她有些茫然地問,不二拉過她的手,柔聲道,「風。」
只是風。
雪漸漸小了。
宮城家安靜,小鬼趴在窗前,有些失神。
「小介在想什麼呢?」
他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指著外邊。
日吉站在不遠處,听著那熟悉的,稚氣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著。
「媽媽,有風。」
金棕色的發柔和地貼著他稚女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