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習習涼風打著桑榆,月光流淌在葉片上,溶溶明月詭譎黯淡。(鳳舞文學網)我心底一片陰霾,腦海中她那副該死的模樣深深地刻著,包滿紗布的臉,失去五指的左手,被門夾得幾乎破碎的左手,她委屈的嗚咽聲……
煩躁地推開房門,已經是凌晨三點鐘,我洗了澡,黑漆漆的房間只余下將近0度的寒冷。我瞳孔一縮,望向門口。房門又被輕輕推開來,一個小小的身影窩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听著我的聲響。
我冷哼一聲,迅速躺在床上入睡。不過十分鐘,那個身影慢慢地梛進來,小心翼翼地模索著周圍爬到我的床旁。
我睜著眼,毫無情緒地盯著她。
即便我如何,她也感覺不到,小小的臉枕著床沿,像是在看我。
她沒有眼楮。無聊的事情。
「fuji……我睡不著……」她小聲道,猶豫了很久,伸手過來,踫到被子後,輕輕地扯了一下。
我沒有出聲,她繼續道,「什麼都看不到……好黑……fuji……我不想一個人……」
「你陪我……好不好?」
她是蠢蛋嗎?
心里莫名發緊,她是忘記我剛對她做了什麼嗎?那只扯我的手……已經用紗布包扎好。
呆在我床前發了很久呆,她才慢手慢腳地掀開我的被子,自以為靜悄悄地鑽了進來。一陣暖意瞬間襲來包裹我全身,我渾身一僵,亟忙想後退,她卻只是窩在角落上,用被子蓋緊自己,一團小小的,溫和乖巧的鼻息慢慢地響起。
她果然是蠢蛋-
第二天,她再次在研究室的門口,只是這一次不敢攀著門。
我冷然地將十個試管扔在門口,她听到聲音,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放柔聲音,哄道,「西奈,過來。」
「哦……」
她的手握成小拳頭,伸出來模索著,往前走,我注視著她光潔的腳踩在玻璃上,心理有一份嘲諷,痛意嚇得她往後退,我拿起其他的試管,丟在她身後。
像上台的小丑,她在玻璃上跳動著,局部的鮮血擴散開來,漸漸染得四周都是。
「fuji……」她哽咽地喊道,「痛……」
那種奇怪的感覺再度襲來,我壓抑住自己混亂的呼吸,忽然注意到試管幾乎被我丟完,桌上只剩一些藥品。擺在我面前的是一瓶硫酸,粘稠的液體與空氣突兀地分隔開來,那種奇怪的感覺讓我極度不悅。
不二周助殘留的感情,于我毫無意義。
「leo!」alex驚愕地喊道,「youcrazy!(你瘋了)」
「滾出去,和你無關。」我抓住她的手,沒注意到自己也走入了玻璃碎的世界,她突然安靜了下來,下意識地倚著我,「好痛……」她聲音里承載著她所有的痛與委屈,她希望我能與她分擔,她以為我能給她所期望的溫暖。
我拉著她往實驗室里走,她的腳扎滿了玻璃碎,已經走不動,卻還是被我強迫著往前走,玻璃碎更深地扎入肉中的聲音清晰可聞,一條血路從實驗室門口一直延伸到實驗室內,每一滴血都觸目驚心,每一陣聲音都寒人心境。
我壓抑著心中的痛楚,她的手顫抖著,卻還是天真地喚道,「fuji……fuji……」像孩童一遍又一遍的歌謠,重復著,執著著。然後,陡然間,那份溫潤便消磨,戳入深淵中,聲音轉變為驚恐的痛呼與尖叫,我閉了閉眼,將硫酸一倒而盡,全部澆在她的左手上,流淌在地上的液體浸住她的雙丫,皮膚被燒灼,她跌倒在地,滿地的硫酸侵蝕著她的手臂,她的後背,她的雙腿。
alex怔怔地看著這一幕。
我並沒有穿鞋,注意到時硫酸已經腐蝕到自己。一陣陣痛意漫開了,我想,她會多痛呢?比我痛上千倍百倍嗎?
那又和我有什麼關系?
愛她的是不二周助,不是我。對我來說,她連一只螞蟻都不如。
可是,為什麼心會痛得麻痹?為什麼我會難受得近乎窒息?
不要哭了。硫酸濺到她臉上的紗布,我看見濕潤的液體從紗布溢了出來。
不要哭了。給我滾出去。
我一腳踢到她的身子,她被踢出硫酸圈,滾落在alex的面前,之前的玻璃此刻卻從她身體的各個角落扎入。「嗤」的聲音尖銳刺耳。
我一愣。
緊盯著那個身影,alex面無表情地問我,「折磨夠了嗎?」
他用的是日文,這有什麼意義嗎?
「我是在折磨她嗎?」我笑了下,「這不該是個享受的過程嗎?」
地上的她一震,終于哭出聲。
「不要說了……不要……」
「不要再打擾我。out。」
她又是一顫,顫抖著身子,從玻璃上爬過,像一具猙獰的死尸往外蠕動。
這樣——就會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