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姐,這次回來能在家待多久?」坐在喧鬧的火鍋店里,隔著熱氣騰騰的火鍋,王曉樺感覺和堂姐的距離拉近不少。(鳳舞文學網)
「不走了。今年下半年我一直在看省考的資料,明年二月份我就去報名。能考上我們市里的單位更好,考不上我就再找其他工作,反正不回廣源了。」一覺睡到華燈初上,王曉茜的精神很好,但是微黃的臉色還有帶著青色的眼角還能看出連日的勞累。
王曉樺以前也有認識的人干這行,知道事務所的工作也是表面風光。當然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任何行業都有很杰出,很成功的人,但是對于一個遠離家鄉的女孩子而言,這份工作確實太辛苦。會計事務所的的業務很大一塊是鑒證服務,需要員工頻繁地去各地出差,而且經常要加班到很晚。沒有進去的人會很羨慕,工資高,可以免費去很多地方,在氣派的辦公樓里衣著光鮮地上班。這是事實,但是另一方面,這也是缺點。
後世很流行用小時工資來計算一個人工作的價值,而往往一些月薪高的工作時薪並不高,因為是建立在超負荷工作的基礎上。到臨近過年的時候,會計師幾乎每隔三四天就會到不通過的城市為不同的公司,機構服務,無疑這是一種不安定的生活。
因為懵懂而向往,又因為了解而分開。這可以說戀愛,婚姻,也可以詮釋工作,是一種「圍城」現象。因此,這行的人員流動率也很大,很多人取得相應的工作經驗後就跳槽到一些大型公司去干財務,工資不低,生活規律。但是王曉茜看起來就像厭倦了大城市的生活,向往更加平淡低調的日子。
「小茜姐,以你的經驗在省城找份好工作也不難,我和姐姐都在,相互間也有照應,國家一直在限制公務員數量,精簡人員,就算過了筆試,面試也不容易通過。」而且和會計相關的崗位如審計部門,稅務部門等都是報考熱門,競爭者眾多。
「小地方還好了。只要考上,什麼崗位都行,最好最後把我分配到我們鎮上,離家近。在大城市生活太累,還是家里好。」王曉茜就是試試,翻過年考一次,就當給自己一個機會,考不上也就死心了,萬一考上,就安安分分地工作,回家多陪陪父母,然後相親找個人嫁了。以前自己愛折騰,現在覺得被人管著也不錯,至少她知道家人很愛她。
「我也看透了,家里再不好也比外面好,這幾年我在外面,我爸媽也很擔心,回來了也盡盡孝心。」王曉茜臉上的表情,苦澀中帶著解月兌,「從大學開始,在那都八年多了,心力交瘁。」
「姐,怎麼了?別哭啊!」不管是以前王曉樺的記憶,還是周圍的人告訴她的,王曉茜就是一個堅強的人,王曉樺不知道她在外面遇到了什麼難事,但是看著她悄聲落淚的樣子很心酸,很心疼。
接過王曉樺遞過來的紙巾,王曉茜抓在手里並不去擦,任由眼淚滑落。她是一個要強的人,工作的煩惱,感情的波折習慣于憋在心里。不和朋友說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壞心情影響他們;不和家人說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她知道自己是父母的驕傲;和同事更不能說,她不想成為別人同情或者閑聊的對象。
只不過心里的負面情緒已經積壓到了一定程度,前幾天的一件事情終于讓她下定決心離開廣源。回到熟悉中帶著些許陌生的故鄉,面對堂妹蘊含著暖意的眼神,王曉茜突然有了傾訴的沖動,只怪今天的夜色太過溫柔。
「怎麼說呢,其實讀書的時候真得很開心,每天想得都是怎麼快點做完作業出去玩。學校里有幾十個老鄉,不同年級,不同專業,大家互幫互助。原本我和幾個女孩說好畢業後回來省城找工作,為了增加自己的籌碼,我在大四上半學期找了一個實習工作,就是我原來在的事務所。
我們事務所樓上是一家廣告策劃公司,我第一天上班因為地鐵信號故障到辦公樓大廳的時候還差幾分鐘就遲到了,那時擠電梯的人很多,一著急我就奔著樓梯去了,我們事務所在五樓,也不高,跑快點也能趕上。然後就倒霉地踏空了,因為我是兩三個台階一起跨地,不僅手擦破了皮,腳也崴了一下。在我最狼狽的時候,他出現了。」說到這里,王曉茜頓了頓,喝了碗里的湯潤了潤嗓子,「接著他又不顧自己上班遲到幫我跑前跑後還帶我去了附近的診所。那天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多愁善感的時候,他的身影也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以至于以後的每天上下班的時候,我總是試圖在電梯的人群里找到他。和他相視一笑時的甜蜜,遇不到的時候的失落,為了這份悸動,我決定留在了廣源。
兩年時間,我們從陌生到熟悉再到朋友,當他向我生日表白的時候,我整個人就傻了,無意識地整整喝了兩瓶水。在最初的半年,我們是人人羨慕的愛侶。」
「後來呢?」王曉樺听得認真,心里卻想起了以前看得不多的狗血言情劇,還必須是悲情版的。
「那時我和他都不知道他父母在安南有中意的兒媳人選;我也不知道他父母對外省人有很大的偏見。」王曉茜接著道,憋得久了不吐不快,「後來我們就一直和他父母打持久戰,他抓住一切機會去說服他們,去年你訂婚之前,他父母終于松口讓他帶我回去。我們以為成功了,他們同意我們的婚事。結果他父母也采用了「拖」字訣,不斷挑剔我。我努力去學他們那里的習俗,方言,還有一些傳統食物的做法。他父母最後一個要求就是讓我做全身體檢。」
「小茜姐?」王曉樺注意到王曉茜突然神色黯淡,擔心地抓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沒事,真沒什麼大事。我就當做個婚前體檢安安他們的心。于是,他陪著我一起去了醫院,他也做了。一周之後,我們拿到了結果。他挺好的,而我卻被查出**發育不全,是不易受孕體質。他是獨子,南方的傳承思想非常嚴重,之後的事情你應該也能想得到。」
「小茜姐。」在傷害面前,所以的語言都是蒼白的,王曉樺能看出王曉茜眼中的愛和怨,卻說不出漂亮的話來安慰她。
王曉茜也不在意,事情說完了,淚也流了,發泄過後,心情開闊不少,胃口也開了,主動招呼似乎有點發傻的堂妹吃東西。強求的愛情,婚姻不會長久,王曉茜只是不希望以後活在被人嫌棄的眼光中,所以她是最先走開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