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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改變了很多人,可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改變這個時代。(鳳舞文學網)而閣下,就屬于那極少數中的佼佼者。
——這是月神在見到身為「秦國第一劍客」的他時所下的預言。
而不相信命運的他,卻在漫長漫長的時光中證實了這則預言。
直到現在。
感受著懷中女子漸漸冰冷下去的體溫,一向冷靜果斷的他竟頓生一股無力之感︰
那是……無法守護所珍視之物的忿恨與無奈。
懷中那如青蓮般的女子再也不能睜開那一雙眼眸,用清冷的語調喚他的名。
……你不能死,你還沒有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你說過的,我不能死,可為什麼,先死的卻偏偏是你?
——心微動,奈何情已遠。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出去。」他冷靜地開口,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天明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低低地道︰「……大叔……」
「天明,大叔沒事。」他……他竟然在笑?再一次向屋內的人們重復,「請出去。」
吱呀……
那木質大門關上時所發出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在哭。
改變時代?改變時代又有什麼用?連最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何改變時代?
不改命何以改天下?
可改變後者往往比改變前者要容易得多,也輕松得多。
用我十年光陰,換生死薄上的一個署名,可否?用我墮入輪回,換你回眸間的淺笑盈盈,可否?
沒有應答。
是啊,怎麼可能會有應答呢?一向清醒、實際的他竟會異想天開至此!
不由苦笑一聲,也許……師弟是對的︰劍客,必須要遠離感情。
劍是劍,劍客亦是一柄出鞘的利劍,傷人傷己。從選擇拿起劍的那天開始,就注定他走的是一條孤獨的道路。
所以,古代的劍客都是極重忠義的——只要是他們認可的同伴或效忠者,他們定會為了「忠義」二字而不惜一切。
為了忠,他斬殺了秦皇面前一批又一批的敵人。而為了義,他潛伏在嬴政座下十二年,只為荊軻的一句「保護好天明」。
在敏銳地察覺到趙高的野心之後,又毫不猶豫地將被下了催眠禁咒的天明帶離咸陽——那個「吃人」的牢籠。
以前只有「忠義」存在的內心極為平靜,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不讓自己感到孤獨。這一切,不過是一個沒有同伴的人聊以自齤慰的方式︰听從感覺的蠱惑,讓內心成為指引。
而標準得近乎死板的人生觀又在無時無刻地影響著他,讓他的內心生生地分裂成兩半︰
他並不嗜殺,但動起手來卻宛若殺神;他冷淡決絕,為人極重理性,可另一方面又非常孤獨和脆弱;他有的時候連自己都不會信任,但他一直都在尋找一個可以令他完全相信的人……
所以,為了報答嬴政的知遇之恩,他可以為他斬殺阻礙秦國稱霸的任何事物;為了完成荊軻的遺願,他可以只身對抗強大的秦**隊。
可以說,對于所做的選擇,他從未後悔過,也從未被造成的後果擊垮過。
但這一次……他垮了。
終于,他願意去學著相信這位青蓮般的女子。因為他明白,只有毫無條件地相信別人,別人才會信任你。
在這個亂世,所下的這種決定往往是致命的,但他還是義無反顧。
可就在他剛剛下定這個決心時,她卻已然離去。
——天命,竟可殘忍至斯!
抬頭透過窗口望去,似乎剛才還在中天的太陽已被星辰取代。就算星辰再亮,也照不過他的心了。
也許是前世的姻,也許是來世的緣,錯在今生相見,徒增一段無果的恩怨。
——他想,他是再也不會讓別人給他治病了。
這是我心目中的聶蓉,彼此身上都套著冰冷的外殼,互相依靠卻難以取暖,但漸漸為了對方而褪去冰冷的偽裝。
——大愛無言,愛善渡萬物而不鳴。
唔……有句話叫什麼來著?「任他凡事清濁,為你一笑間輪回甘墮」,大抵,便是如此。
大坑無底啊,慎入慎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