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好不容易分配好闢水珠,然後向小黎示意︰「好了。(鳳舞文學網)」
小黎點點頭,扯下項鏈上足有半個掌心大小的菱形玉石,小心翼翼地踏著腳下金屬龍紋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扯下這塊玉石之後,小黎的每一步都是極其緩慢的,似乎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轟」!此時又從城外傳來一聲巨響,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少羽拽住了我,要不然真的是要擺出經典的「狗吃屎」造型了。
站在平地上的我都差點摔倒,更遑論正站在金屬板凹凸紋路上的小黎了,她當時就身形不穩,跪倒在五丈見方的巨龍浮雕之上。
若僅是如此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頂多是膝蓋疼一會也就罷了。我正想開口問她情況如何,老哥已經很積極地湊過去詢問情況了。
我忽然覺得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精彩事件」,默默望少羽,他點頭,做「高深莫測」狀。
——有jq。
「不要緊吧?」虞子期說著,伸手打算扶起小黎。
小黎搖頭,輕叱︰「退開。」語畢,將拈著玉石的手探向離她不遠處的浮雕龍首。
就算樓蘭有著「塞外江南」的美譽也改變不了它坐落在沙漠中的事實,源自于龍神力量的天祉河水蘊含靈力難以蒸騰。因而,樓蘭雖有河流,但空氣仍是極為燥熱的。
干燥炎熱的砂風輕拂過藍發女子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悄無聲息。
于是,虞子期看到了……
女子手臂處的皮膚隨著她的動作從原本的圓潤光滑迅速變得堅硬褶皺。有些關節處的皮膚竟開始龜裂蜷起,如同皮革,薄脆易碎。
見老哥神情不對,我連忙拽著少羽奔向他們,腳步踏在蒼龍之上發出金屬的悶響。
「怎……」
話未說完,小黎已經準確無誤地將手中玉石嵌入蒼龍左眼的凹陷內——
浮雕蒼龍右眼殷紅左眼碧藍,身形虯勁神態威嚴,好似下一刻便可直入雲霄。金色光華以異色龍眼為源,沿板上紋路蔓延至整副金屬板刻。
我立時頓住腳步,驚詫地看著腳下板刻紋路上蜿蜒流動的金光,不自覺地往少羽那邊靠了靠︰「這是……」
余下話音便盡數湮沒在腳下板刻「隆隆」的轟鳴中了。
在大盛的金光內,巨龍浮雕自中間裂開一道口子,而後如推拉門一般迅速往兩邊收回。原本立足于浮雕上的幾人始料未及,無一例外地掉進了浮雕之下的空洞中。
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與外界反差極大的溫度讓我不由瑟縮了一下。
「撲 」!
……是水花飛濺的聲音?
冰冷的液體兜頭罩來,我本能地屏住呼吸。
黑暗,冰冷,身體好輕,就像在飄。
動了動身子,四肢百骸似乎被周身一股無形的力道所牽引,動作全然不如陸地上來得利索。
我們現在在水里?
腳下無所憑依,指尖所觸之處全部都是冰冷的液體。
右手傳來的溫暖一直都在,相貼掌心內堅硬渾圓的珠子有些硌手。
——闢水珠。
胸腔中的空氣逐漸耗盡,心跳開始加快。
我睜開了雙眼。
周圍是一片濃重的黑暗,不見半點星火,我握緊了右手掌心內僅存的溫暖。
溫度的主人輕輕捏了捏我的手,示意我放松一點,我試探著開始呼吸。
涌入鼻腔的不是想象中冰冷的水花,而是空氣。
神志漸漸清明些許。
「少羽?」聲音在水波的傳遞下有些悶悶的。
右手再次被握緊︰「我在。」
不知怎的,心下忽然就變得安穩了。
緩緩適應了眼前的黑暗,這才發現其實水下並不是完全看不見的,水道兩旁有夜明珠瓖嵌。雖然夜明珠的微弱光線在整個水道中顯得並不明亮,但是至少可以將水道看個大概。水道筆直地向前延伸,兩邊幽幽的光線照得前路一片迷茫。
少羽拽著我往老哥他們的方向游去。
老哥正扶著小黎,神情焦急,細細看去,小黎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藍光。
「怎麼了?」我問道,借著光望向二人。
話說出口,這才發現小黎似乎有些不對勁。
長發如藍色水藻一般散開,幾乎將整個身形湮沒。細細望去,她手臂上的皮膚龜裂成一塊一塊近似于干硬皮革的形狀,臉頰上似乎也有些許細微紋路。此時,這些紋路正以肉眼可看見的速度迅速愈合,眼角的皮膚表層出現了類似于魚鱗的藍色片狀紋路,平添幾分妖冶氣質。更令人驚訝的是,原本的兩條長腿不知何時已經變為了一條藍色魚尾,冰藍色的尾鰭足有半米長。
不過……小黎妹紙好漂亮o(≧v≦)o~~!
「大漠里面太干燥,鮫人的皮膚無法承受。」老哥蹙眉,淡淡開口。
嘎?鮫……鮫人?!
我忽然就這麼愣住了==……
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以前她不也在沙漠里面,為什麼沒事啊?
仿佛是察覺了我的月復誹,小黎開口︰「那塊嵌進龍眼中的玉靈石有保護鮫人的功效。」
哦,原來是這樣啊。
我原本是想做一個「錘手」的動作表現出我的「恍然大悟」,無奈爪子不能松開,于是只得點點頭。
欸?另一個問題又來了,既然是鮫人,為什麼在陸地上沒看到尾巴?
我向小黎的小腿瞄了幾眼,默然。
「幻術。」少羽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吐出兩字,言簡意賅。
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條美人魚在陸地上拖著條魚尾又蹦又跳的場景,不由莞爾。
小黎見身上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一甩魚尾向前引路︰「走吧。」
——好舒服,果然是琉璃珠的原因,渾身上下的每一片鱗片都被水中蘊含的能量炸開了,一不小心露出原本的樣子了呢。
可能是在水中吧,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很是好听。
一行人在小黎的帶領下向水道更深處游去,越往里游水流的速度便越快。一開始的動作還算輕松,到後來要稍稍費些力氣方才不落在後頭。
水壓漸漸變大,雖然有闢水珠的保護,可還是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在水壓強度到達頂點的時候,呼吸陡然變得輕松起來——我們開始向上游了。
小黎忽然停住了動作。
怎麼了?
我不明所以,撲騰著小短腿在少羽的幫助下游到她旁邊,卻只見她環視一圈,神情嚴肅,將食指靠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停下來才發現,耳邊除了水聲已沒了其他的聲音,整片水域空曠地令人心驚。不過還好,有明珠照明,因而不會覺得太過可怖。
但是水波流動的聲音同樣會把一些細微的聲音掩藏,例如話語,又或者……
——又或者是危險。
小黎僅僅道出二字︰「有人。」
有人?誰會找到這里來?我環顧四周。
答案的得出似乎用不著費多大的功夫,幾人的臉色同時一沉︰羅網。
「動作快!」老哥短促地提醒道。
眾人立時點頭,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我也開始听到一些不規則的水波運動。時隱時現的殺氣一直在背後相隨,怎麼也擺月兌不了,再加上最後一段水路的兩旁並沒有明珠瓖嵌,我只覺得如芒在背。
就算是有一段時間失明,我個人還是不太習慣黑暗的世界。因為黑暗的後面不知隱藏著什麼,這種對未知的恐懼是每一個人的本能。
但是還好,前面那人一直沒有放手。
右手掌心傳來的溫度于我而言,似乎成了在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
握緊一些,再緊一些,就算手掌被珠子硌得鮮血淋灕也無所謂。
——因為那道光是飛蛾窮盡一生追隨的信仰。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