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之中,銀發女子搖頭,伸手指向水底,繼而毫不猶豫地潛了下去,水面只余陣陣清淺漣漪。(鳳舞文學網)
「拒霜!」少羽向著女子下水的那片漣漪游去,方向卻被刀劍斬斷,他不得不回頭看向四周,忽然察覺到有三人正準備潛下水追擊。
——那白痴沒有闢水珠,萬一還有人與她纏斗的話……
一念至此,他將手里闢水珠含入口中,迅速游上前去斬殺一人,奪過他手中兵器,然後在羅網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當口潛下水去。
轉瞬間,血水從水中緩緩泛上,淺淺暈染,妖冶曼妙不可方物。
幾人正準備潛下水增援同伴時,紫衣青年已經重新回到水面,原本豐神如玉的面龐卻因為神情的原因而顯得陰鷙可怖。
于是,做合圍之勢的羅網眾人不由在原處愣了片刻——
男子手中提著的,是剛潛入水的三人的人頭!
人頭上驚恐猙獰的表情還生動地掛在臉上,完全顯現出他們當時內心中的恐懼。
楚國的孩子可都是從小在水中泡到大的,他不認為這群人會比他強多少。
將人頭狠狠甩出,任其緩緩沉底,冷聲開口︰
——「你們的對手,是我。」-
盛放龍蛋的純金禮器一直往下延伸到池底,粗略一看水底金柱竟有五十丈的長度,雕花精致,珠玉嵌于其上。
碧海听潮琉璃珠在純金禮器的中段閃爍著微弱的青光,而那三道黑影卻離光芒愈發近了。
經過這兩年的歷練,我個人認為單挑三名羅網殺手雖說凶險,可算不上是太艱巨的任務,否則我也不會前來玩命。要知道人的死法有n種,「溺死」便屬于那種死得極為痛苦的一類,我可不想死得如斯淒慘。
只是許久沒有下過水,也不知我現今的肺活量如何。
不過事實證明,我果真小覷了楚國孩子的能力。
楚國地處江南,要問在那里長大的孩子最得意的技能,九成九的都會答鳧水。虞婉清這具殼子的肺活量絕對完爆我以前的那一具,再加上內力輔助,粗略估計下來我應該可以在水里做兩分鐘的劇烈運動仍不缺氧,簡直就是一枚「驚天地泣鬼神」的外掛。
這三人配備的武器都是那種用金屬鏈條綁住的鉤矛,在水上戰斗時穿波破浪、變幻莫測,優勢盡顯,可若是用來攻擊水下目標的話就有些難以控制了。為了保證鉤矛不受水的阻力按預定方向攻擊目標,拋擲武器時,他們會在武器上附帶相當強的內力。因而,水下鉤矛的方向不會輕易改變,雖說力道極強,但不足為懼。待得破浪而出後,由于水的阻力減小,用起來便會更加靈活些,再加上人在水上不太能夠覺察到水下動靜,此時的武器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索命奪魂」。
若是他們用這種武器的話,遠戰對我極為不利,而且據我估算,水道中有一段大概兩盞茶的路程被水流完全淹沒,呼吸不到氧氣,能夠活到現在的他們也是有些本事的,所以絕對不能和他們耗太久。
剛敲定主意,三人便發現了我的存在。短暫的停滯後,其中一人依舊向著琉璃珠游去,而另外兩人則開始用武器向我發起攻擊。
我看著水中迅猛而來的武器,嘴角不由抽了兩下,然後跟不要錢一樣地把內力盡數釋放,力爭將水中阻力減到最小。對方武器雖小,不過卻異常難纏,使用的招式極為狠毒,幾乎是招招直奔我身體命脈而來,還好有內力作為輔助,我在水中的速度提快不少方才不落下風。
心跳由于供氧不算充足,稍稍快了起來。
——尼瑪照這麼發展下去勞資還不掛咯?!
一念至此,我便更加賣力地以內力開路,躲過重重攻擊,手中短劍直撲前方二人。在用氣勁打退二人手中武器之後,我已經到了他們跟前,一刀劃在一人脖頸動脈上,同時抬腳踹上另一個人的肚子。
一人嗆水,一人死亡,兩人在血液暈染的水中晃晃悠悠地向水底沉去。掛了的那個片刻之後停止下墜,然後在水的作用下慢慢浮了上來,那僵直的姿態就像死了之後翻起白肚皮的魚。
見沒有了後顧之憂,我閃身上前準備把最後的這個一同給宰了。哦,順便一提,最後的那位仁兄在我前方十丈左右的位置,而他旁邊的,則是散發著幽幽青光的琉璃珠。
那位殺手兄台見到我之後異常冷靜地掃了一遍四周,發現沒有援兵,眼神陡然冰冷起來。正待我上去搶珠子的時候,這人在我之前一把將珠子取下,牢牢攥住!我便眼看著他被琉璃珠的光芒映成青色的拳頭的周圍水流紋路陡然變化,像是以他的拳頭為中心的凌亂漣漪。
無論是網游中還是現實里,殺手這種職業一直都是血薄的,近身戰若不是一擊得手,之後的下場一定很慘,相信他是看到我之前的速度才會出此下策吧。
——在我拿到那顆珠子之前……毀掉它!
我著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因為我知道嬴政這家伙對「統一天下」有著莫大的執著,所以也不曾擔心琉璃珠會有所閃失,就算它丟了,秦兵也會掘地三尺將其搜出。
可是……嬴政夠狠!
他會把自己得不到的盡數毀掉。
因為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不可以!眼看著水流的波紋越來越亂,我將畢生所學劍法發揮到極致,上前就是一招許久未用的「驚龍四式」。幾劍下去,這位兄台竟不閃不避,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闔上雙眼。
這種態度真讓人厭惡。
我蹙眉,條件反射地接住了琉璃珠,第一反應便是檢查珠子是否被做了手腳,在檢查宣告無果之後,我只能立即帶著珠子向上游去。就算有什麼情況也得等到了水面再說,因為我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氧氣和內力在水里耗了。
二十五丈,二十丈,十五丈……
就在離水面僅剩十丈長短的時候,有一股異常的水流從水底深處而來。
我立時向旁邊閃去︰速度……好快!
還沒來得及完全月兌離這片水域,那股異常水流已逼近身側!緊接著,我似乎感到有什麼冰冷堅硬的東西纏上了左邊小腿,忙不迭低頭望去——鏈子!
剛意識到了這一點,整個人便開始被人向水底飛速拖拽而去。
由于一開始有點被嚇到,我的內息有點泄掉,再加上我本來就已經在水里呆了一段時間,缺氧的癥狀開始在我身上顯現。低頭看向水底,水中,一名殺手看著被不斷拖拽下去的我,眼中的盡是孤注一擲、同歸于盡的瘋狂笑意。
這好像是我剛剛踹了肚子的人啊,嗆了水到現在居然還沒死?!
如果按照這種速度下去,我應該會在死之前被拖到這個人的旁邊把他殺了。可是他的位置距離水面足有四十丈左右,到那時就算我有力氣把他殺了,也絕對沒有力氣游到水面。
我現在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最後一個人會那樣笑著與世長辭,因為……因為他知道,拿著碧海听潮琉璃珠的我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而且我現在所面對的這個人,是一個由于快要死了而更加喪心病狂的殺手!
想到這里,我立刻把琉璃珠藏入手鐲。其實此時把珠子藏起來也無用了,我這麼做僅僅是為了能夠騰出手來使我月兌身。
我先把短劍含在唇間,彎下腰去解鏈條,鏈條卻異常地難解,待我解開也不知什麼時候了。蹙眉思索片刻,之後將短劍砍上鏈條,兩者踫撞時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伴隨著我越來越快的心跳速度響起,結果僅是青銅短劍被砍得缺了口。
對啊,這是秦國在黑暗中最為銳利的一柄利劍,人員所配備的武器怎是凡物可以斬斷?
耳鳴,頭暈,太陽穴那里開始跳動。不利的癥狀接踵而至,在缺氧的情況下,我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耳畔卻驀地響起少年清朗的話語。
……呆在我身邊好麼……
……永遠……行麼……
少羽……我不要死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斬斷鏈條,霜華應該可以……
扔了短劍,眼前景象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胸腔中開始傳來如同被螞蟻啃咬的不適之感,耳膜在血壓和水壓的雙重作用下有種連綿不斷的刺痛,耳畔所听見的從一開始的耳鳴變為擂鼓般的隆隆聲。
——必須……必須要把鏈條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