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雲闊,幾只黑的無比深沉的八卦烏鴉撲稜著翅膀,「啊啊」亂叫著從頭頂的天空上興高采烈的掠過,似是在嘲笑白玉闕此時的窘境。(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一根邊緣略顯凌亂的黑色羽毛飄飄悠悠的落了下來,正正落在白玉闕的頭上。
她滿腦門黑線,幾行寬面條淚嘩嘩流下臉頰,恨不得仰天長嘆︰「沒天理啊沒天理,為什麼躺著也中槍的總是我!」
沒有理會這邊兒白玉闕滿腦子的悲觀主義思想,聞仲淡淡的注視著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墳地,突然低沉的道︰「這里埋葬的都是我殷商將士的尸骸。」
咦咦?這臭屁男在跟我說話?白玉闕驚訝的睜圓了眼楮,聞仲卻並沒有看她,只是負手站著,凝視著前方密密麻麻的墳包,接著道︰
「這里的每一人都常年駐守在邊境苦寒之地,蹈死不悔,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我殷商真正的英雄,每一次戰後,我收殮他們的遺骸,帶回來埋葬在這北邙山上,好讓他們死後依然能日日夜夜見到我殷商的繁華盛景。」
白玉闕默了半響,見這一向冰冷峭利的男子一瞬間顯出些許沉重來,又回頭望了望那漫山遍野的墳包,心中也不禁靜默起來,良久,看著遠處一片新建的墳堆,低低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拼盡全力也想要守護的東西,能為這個東西而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別人為他們難過。」
聞仲似是對她這個想法極是驚訝,冰冷的眸子帶著幾分深思定定地看著白玉闕良久,白玉闕被這麼一個俊美的一塌糊涂卻也冰冷的一塌糊涂的帥哥看的很不好意思,惱羞成怒道︰「你看什麼,沒見過美女麼?」聞仲的嘴角抽搐了下,帶著難得的一絲笑意道︰「嗯,的確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妖怪。」
听出他話里的揶揄,白玉闕噎住,半響反擊道︰「妖怪怎麼了?世間的人還分好人和壞人呢,妖怪自然也有好妖和壞妖,聞公子,麻煩你開闊一下眼界拓展一下心胸,不要見了妖怪就喊打喊殺好嗎!」
聞仲沉著臉道︰「我若真像你說的那樣,你以為你今天還能好端端站在這里放肆。」白玉闕縮了縮脖子,囂張的氣焰登時滅的干干淨淨。
唔唔,聞大帥哥好冷酷呀好冷酷,得罪不起的*oss呀。白玉闕忙湊上前去狗腿的笑著拍馬屁道︰「呵呵,我就知道像你這麼風華絕代智勇雙全的男子,必然不會像凡夫俗子那般不分青紅皂白固執己見的,嘿嘿……」
聞仲勾了勾唇角沒有接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白玉闕沒話找話道︰「哎呀,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如我給你唱首歌好嗎?」說著殷切的看著聞仲。
白玉闕此人,曾被朋友戲稱為「麥霸」,對于唱歌事業忠貞不二,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展示自己喉藝的舞台。奈何她五音不全從來沒有一個字落在調上,別人听的苦不堪言恨不得揮刀切月復,只有她自己還渾然不覺忘情的一唱到底。
白玉闕本以為以聞仲的個性,至不濟就像以前那樣不說話,反正自己也可以假裝他默認了,正好可以一展歌喉~畢竟咱給他唱歌又不要他交銀子,他沒理由拒絕送上門的免費才藝表演呀。
可是但是但可是,讓白玉闕痛不欲生的是,她這邊兒話音剛落,面前的聞仲突然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步,冰山般的俊臉上疑似出現了一絲深深的裂痕,極快的回了一句︰「不必了!」
一瞬間,白玉闕的玻璃心肝碎地一塌糊涂,她面色不郁的眨著淚眼道︰「你干嘛反應這麼大?實話給你說,我要唱的歌,在這世上可是絕無僅有的,你這次不听,絕對會終生後悔!到時你就是求我,我也不給你唱了!」
聞仲抽了抽嘴角,面無表情道︰「你的歌我已經領教過了,的確是絕無僅有。」頓了頓又嚴肅的補充道︰「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
白玉闕黯然不已,半響才想起來,上次自己一個人大半夜在這里唱歌壯膽,可不就是被這個帥哥喝停的麼。額……這人真沒眼光,算了,不跟一個幾百歲的老頭子計較了,雖然穿越了,但是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咱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被傷了玻璃心的白玉闕悻悻的轉身走開,突然有些好奇為什麼聞仲每次都站在那棵大樹下,于是她也走了過去,探頭一望,然後就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
從北邙山這個角度往下看,整個朝歌城的景象竟全部收入眼底了,巍峨廣闊的皇城,城內三千花木,蔥蘢繁盛,城外鱗次櫛比的民居,整齊而古樸,寬闊的街道上人群往來穿梭,仿佛依稀能看到他們臉上自足樸實的笑容,整座朝歌城一派平和安定的景象。
就連白玉闕這個對殷商王朝沒有任何歸屬感的「外來人口」,這一刻也不由得喜歡上這片和平的土地了,她似乎有些理解聞仲為何總喜歡呆在這里了,背後是為了國家浴血奮戰死得其所的殷商將士,腳下是將士們忠誠守護眷戀無比的家園故土。
世界上恐怕再沒有什麼地方能比得上這里,更能與這個站在殷商王朝至高點上的男人,達到精神層次的契合了吧。
白玉闕輕輕地嘆了口氣,低低道︰「聞仲,這里真的是個好地方,你眼光不錯。」四野一片寂寂,清風掠過耳畔,拂的白玉闕一頭柔軟的長發高高揚起,良久沒有得到回應,白玉闕轉過頭去,身後早已空無一人,聞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無聲的離開了。
白玉闕長長的出了口氣,又俯瞰了半響朝歌城,這才施展瞬移決,頃刻間人已經到了自己的屋子,白玉闕瞬間恍然大悟,剛剛那會兒瞬移決失效,肯定是那臭屁男做的手腳!
還有兩天多時間才到紂王壽辰,白玉闕一個人呆在屋里百無聊賴,想想自己那蹩腳的瞬移法術,心中那個無奈呀,于是抓住一個小婢女,讓她帶著自己去蘇妲己的宮殿。
穿過花木蔥蘢的一間間宮台樓閣,走了小半個時辰,才終于到了蘇妲己那里,門口的婢女見是白玉闕,也不攔阻,伏身行了個禮就放她進去了,也是,自己是妲己娘娘義妹的事情,這宮里誰人不知道,嘿嘿……白玉闕狐假虎威的想著,心里得意萬分。
她進去時,蘇妲己正慵懶的倚在一張靠窗的軟榻上修飾指甲,白玉闕腆著臉走過去坐到榻邊的矮墩子上,笑嘻嘻的沒話找話︰「嘿嘿……姐姐……你在修指甲呀?」
蘇妲己「嗯」了一聲,也沒抬頭,懶洋洋的用一只不知什麼材質的小矬子繼續輕輕的磨著指甲,白玉闕心中驚嘆不已︰「古人可真了不起,這年頭就發明了簡易版的小矬子啦~」
蘇妲己終于停了下來,自己伸出縴縴玉指對著陽光端詳半響,又將手伸到白玉闕面前,百媚千嬌的笑著道︰「小玉,你看我這指甲如何?」
白玉闕凝神看去,只見那白的仿若玉石一般的十根縴長手指上,每一瓣指甲都形狀完美,顏色潤澤,精巧的簡直不像凡塵中的事物。嘖嘖,蘇妲己真不愧是萬年的狐狸精,真真是個720度無死角的絕美佳人呀。
白玉闕看的入神,突然腦門一疼,就見蘇妲己抿著美得妖艷無比的嘴唇,不耐煩的用食指戳了戳她,繼續舉著手指問︰「小玉,你倒是說話呀~」
白玉闕傻愣愣的抬起頭,盯著那幾片指甲,嘿嘿笑著狗腿道︰「恩恩!姐姐這指甲,那自然是完美無缺,傾國傾城,指甲中的戰斗機!嗯!」說完還重重的點了點頭,以表明自己那番話無比的真誠。
蘇妲己眼角跳了跳,半響,無奈道︰「小玉,你這癲病真是愈發重了,盡說些胡話。」
白玉闕不以為意,嘿嘿笑著道︰「姐姐,有一件事情好奇怪噢,為什麼我一念瞬移決,每次都移到城外的北邙山上,額~這是怎麼回事?」
蘇妲己做了個扶額的動作,無力的道︰「小玉,念瞬移決前要先默念想去的地方,你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白玉闕呆呆道︰「我默念了呀……」
「……說吧……你到底默念了什麼?」
「嗚嗚,人家念得不是北邙山…人家念的是去宮外啦……」
蘇妲己翻了個白眼︰「這就對了,你第一次是誤打誤撞去了北邙山,第二次又這樣不清不楚的念,法術自然又把你送到那里了。」
白玉闕眨巴著無知呆傻的大眼楮,撲閃撲閃的看著蘇妲己道︰「姐姐,我明白了,你好厲害呀~嘿嘿……」蘇妲己懶得理這蠢丫頭,自顧自拿著一只做工精致的胭脂盒子把玩。
白玉闕轉念一想,嘿嘿笑道︰「哎呀,姐姐,這瞬移決真是妙呀,那我豈不是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了麼……嘿嘿,真是居家旅行必備的好法術呀……」
正意婬的哈喇子直流,冷不丁蘇妲己一盆涼水閑閑潑來︰「小玉,先不論以你目前的法力,最遠也瞬移不出這朝歌城,就是萬一哪天你功力大進了,許多地方都設有高明的結界,你還是進不去的,別做白日夢了,好好修煉才是正經。」
白玉闕悻悻的收回在意~婬長河里漸漸飄遠的興奮思緒,悶悶的點了點頭應下。心中月復誹︰「這坑爹的瞬移決,還以為有多厲害呢,原來竟有這麼多限制!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