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闕就那樣默默地立在聞仲的床邊,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般久遠,她驀地下定決心來——現在這情況,得先把眼前這當頭之難避過去。(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一旦救出那一家人,自己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想盡辦法把聞仲的金龍鞭從赤淼手里拿回來!拿定主意,白玉闕看了眼帳外西沉的彎月,皺了皺眉頭,不再浪費時間。
她怕聞仲睡得不夠熟,悄悄的捏了一個「沉睡決」,輕輕的隔空打在那張俊臉上。白玉闕凝神看了看,卻看不出聞仲有什麼變化,仍是安安靜靜的沉沉睡著。
不過今非昔比,她現在對自己的術法倒是有信心的很,這一個「沉睡決」下去,就算正精神旺盛的人,也會立刻睡著,更別提本來就睡著的聞仲了,她終于徹底放下心來。
一切都搞定,白玉闕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她記得上次在戰場上,聞仲將手靠近胸前的時候,那金龍鞭就突如其來的出現在他的手里了,這樣看來,金龍鞭一定被藏在他前胸的衣服里面了。
盡管這會兒從外面看,絲毫看不出聞仲懷里藏有東西的樣子,不過,封神的世界早已超出了凡人的想象,也許聞仲使了什麼法術,將金龍鞭變成一根繡花針藏在胸前也未可知。
白玉闕定了定神,輕輕地在簡榻邊沿坐了下來,為了避開那張睡了之後,于冰冷俊美之外,更添幾絲柔和淡然的臉,減輕自己排山倒海而來的負罪感,白玉闕將腦袋死死的湊到聞仲胸前,只緊緊的盯著那一片地方。
嘴巴里喃喃道︰「聞仲,真對不起了,不過,請你放心,只要過了明天,就算我拼了性命,也一定會將你的金龍鞭拿回來,完好無缺的還給你的!」
做完心里建設,白玉闕顫巍巍的伸出手,笨手笨腳磕磕絆絆的解開聞仲墨袍的腰帶,從他白色中衣的下面將手抖抖索索的伸進去,慢慢的模索開來。
「平時看起來也不怎麼壯,怎麼模起來這麼有料?唔~」白玉闕的手隔著一層薄薄的里衣,依依不舍的劃過聞仲寬闊結實的胸膛,無奈逡巡了好幾遍,連一根鞭子毛也沒模出來,反倒把自己的手模得*的,白玉闕不由得有些泄氣。
咦?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腥?白玉闕呆了好半響,才驀地意識到,自己手上那*黏糊糊的東西,根本不是什麼汗水,而是聞仲胸前的傷口破裂,從而滲出的鮮血!
她的心猛的一沉,再也顧不得找什麼鞭子了,也顧不得什麼子曰的男女之防了,手忙腳亂的一把掀開聞仲的里衣,湊近腦袋一看,震驚的發現,聞仲的右胸靠上位置,有一個一看就是被高強術法灼燒所致的傷口,那傷口大約有小孩兒拳頭大小,因為血肉凝結,倒是看不出有多深。
不過皮肉因為被灼傷,表層原本應該是凝住的,可大約是被她剛剛的模索觸踫到了,這會兒有幾處裂了開來,血淋淋的,看上去說不出的駭人!
白玉闕的心針扎似的痛了一下,陡然後悔起來!伸手就想施展她低微的「治愈術」,可伸到半路,她又縮了回來。
白玉闕並不是什麼魯莽的人,聞仲法術那樣高強,卻沒有為自己醫治,自己那三腳貓的法術修為,就更不應該貿然動這個詭異的傷口了。
那怎麼辦?白玉闕想了半天,卻毫無所獲,只能低著頭,一邊咬著嘴唇死死的看著那個傷口,一邊徒勞無功的伸出右手,不斷的變換角度緊緊的捂住那個傷口,試圖止住那不斷往外滲的血液,可是,卻絲毫沒有效果!
白玉闕忍了半響,終于再也忍不住了,一滴熱淚「啪」的一聲,月兌離了她努力睜大的眼眶,重重的滴落在聞仲*的胸膛上。在白玉闕模糊的淚眼注意不到的角度,那寬闊的胸膛驀地顫了一下。
「你還要模到什麼時候?」先是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冰冷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暗啞音色,驀地低沉的響起在白玉闕耳邊,把她嚇了一跳!
白玉闕猛的抬起頭來,就見聞仲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楮,那雙一貫無情無欲的眸子里,不知何故,沾染了一縷說不清楚,也看不明白的復雜思緒,只是定定的注視著自己。
生平第一次當小偷,還這麼快就被正主當場逮到,白玉闕整個人都差點跳了起來!她吸了吸鼻子,結結巴巴道︰「你……你什麼時候醒來的?」
聞仲默了半響,淡淡道︰「我一直未曾入睡。」什……什麼?!白玉闕頓時呆住了,這這……這麼說,自己剛剛一直模人家的胸膛,還還……還猥瑣的夸人家身材有料這些糗事,他他他……都知道了?!好好……好尷尬!!白玉闕一瞬間有一種想要一頭撞死的沖動!
聞仲頓了頓,姿勢略顯僵硬的坐了起來,斜靠在簡榻上,這一番動作下來,他胸口的血滲得更快了,白玉闕一眼看到,頓時忍住了尷尬,手忙腳亂的伸出手去,想要故技重施,幫他捂住傷口,奈何她的手剛伸到半空,便後知後覺的發現,在主人已醒的情況下,自己再這麼做是多麼的不合適!
于是,她默了默,手又縮了回來。只是,因為愧疚中夾雜著說不清楚的心痛,她的眼底早已凝聚起流轉的水霧。只能略略垂下眼,勉強遮住那不受控制的眼淚。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聞仲眼底的冷芒早已褪去,只是默默地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的揩去胸膛正中那一滴滾燙的淚水。他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自己的指尖半響,只覺得那根沾著淚水的手指突然間重若千鈞起來。半響,方才慢慢合攏了被這無法無天的小妖怪扯得亂七八糟的里衣。
看著自己的里衣中衣一團亂的樣子,聞仲簡直有些不知該作何表情了,他這一生,因為天賦絕高,兼之身處高位,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狼狽過。
似乎……自從那夜北邙山上遇到這個奇怪的小妖,他的生活就在不知不覺中被改變了……聞仲向來冰冷決絕的眸子里,不經意的閃過一縷迷茫之色。
白玉闕糾結了半響,不知道該怎麼向聞仲解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最終仍是只能低低道︰「對不起。」
看著這個滿臉都寫著愧疚之色的小妖怪,聞仲無聲的嘆了口氣,淡淡道︰「既然不願意來偷,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
若是聞仲還像平日那般冷漠的訓斥,甚至打她一頓,白玉闕的小良心還能平衡一下,現在,見他這個受害人反而這麼說,白玉闕一下子受不了了。
她的委屈猛的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爆發了出來,她驀地扎進聞仲懷里,將臉埋在他沒有受傷的右邊肩膀上,哭著道︰
「不是……我是不想來的!可是那個赤淼!他……他抓了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還派人告訴我說……說要是明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還沒有把金龍鞭帶回去,他……他就讓我的家人魂飛魄散!嗚嗚嗚,聞仲,我不是故意的,可我不想讓我的家人死掉……嗚嗚嗚……」
白玉闕將埋在心頭這幾天的秘密一口氣說完,整個人都驀地輕松了,頓了半響,她不好意思的仰起頭看著聞仲,洗了洗鼻子,弱弱的道︰「所以……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聞仲沒有說話,只是用右臂支撐起懷里白玉闕的重量,眼底淡淡的沉思著什麼。白玉闕正想再接再勵求得諒解,冷不防一只修長的大手掠過她的眼前,撈起她背後被墨麒麟燒的參差不齊,亂的雞窩似的頭發,白玉闕一驚,就听見聞仲低沉的聲音道︰「你的頭發怎麼了?」
白玉闕呆了呆,不能理解聞仲的跳躍性思維,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剛剛和墨麒麟開玩笑,惹惱了它,被他吐火燒成這樣了。」
聞仲無語的收回手,撫了撫額頭,低低的訓斥道︰「你以後不要再去招惹墨麒麟了,它性子頑劣,到時吃虧的還是你。」
白玉闕不服氣,突然想起一事,轉了轉眼珠,壞心眼的對著聞仲打小報告道︰「知道了知道了,不過,你還不知道吧?墨麒麟今天從赤淼那里將梵天搶來了,卻沒有告訴你,這丑麒麟竟敢私藏這麼貴重的法寶,聞仲,你一定要好好的懲罰它!」
無視白玉闕臉上明顯的「挑撥離間」的表情,聞仲皺了皺眉︰「墨麒麟真是胡鬧,那梵天是妖族的鎮族之寶,妖族地底的靈脈皆靠它維系,妖族一旦丟失梵天,後果非同凡響。」
听出聞仲話里的不贊同之意,白玉闕呆了呆,大惑不解道︰「你不是不喜歡妖族麼?」
聞仲默然,半響淡淡道︰「我記得有人給我說過,妖也不全是壞的,的確,生成什麼種族,由不得選擇,所以,妖若不害人,便也不是非除不可。」
白玉闕呆呆的看著聞仲那張俊美的一塌糊涂的臉,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喃喃望天道︰「妲己姐姐,你听到了嗎听到了嗎?我都給你說過聞仲會回頭是岸的,你看看,他……他真的想開了……!!哈哈!」
見這小妖又發癲,聞仲抽了抽嘴角,不再理會她,只是慢慢坐起身,將全身收拾了一下,對著一臉迷茫狀看著他的白玉闕道︰「走吧。」
白玉闕眨了眨無知的大眼楮︰「去哪兒?」聞仲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衣襟,面無表情道︰「不是說你的家人都被赤淼關押了?」
白玉闕的眼楮驀地一亮,整個人都歡喜的蹦了起來,她不可置信的道︰「聞仲,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真的……願意去救我的家人?」
聞仲不再做聲,長身而起,掀開簾子走了出去,白玉闕呆了半響,方大夢初醒一般火急火燎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