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掉來人身上的黑光,季濤看清楚來人三十來歲,長的還挺面善,但是加上他周身散發著的淡淡的黑光,就顯得比較邪惡了,總給人一種不安好心的感覺。(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除卻這些不說,季濤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料子不錯,沒幾百塊錢應該買不到,而且季濤注意到他左手的中指上還帶了個戒指,從成色來看應該是黃金的,而且克數還不低,可以看得出來他家的家庭條件不錯,不對,應該說是相當富有。
可是這樣一個人來自己家干啥。
帶著疑問,季濤問了出來︰「你找誰了?」
「哦,你是季願他兒子吧,我找恁爸,他沒在家嗎?」看到屋里只有季濤一個人,來人問道。
「俺爸去賣菜了,還沒來咧,你找他有事啊。」
「哦,有點房服的活,看他去不去。」
「房服?」這個季濤倒是知道,他們縣除了干起重之外,最多的就是做房服了,不過據他所知,一般干房服的都是縣北的比較多。
「恁爸啥時候來啊。」
「不知道,不過基本上都是一點多兩點的時候。」
「那他來了你跟他說一聲,就說有點房服哩活問他干不干,一天四十。」
一天四十……工資開的怪高啊。
「你是哪個村的啊?」想了想,季濤抬頭看著那個男人問道。
「我就是這村哩啊,你不認識我啊,我就住在村西頭,我叫趙傳,不過我經常不在家你不認識也正常,但是俺弟趙奇你應該知道。」
這到是知道,季濤點了點頭,而且趙奇的確有個弟弟不在家,在外面做生意,家里很有錢。
等一下!
季濤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趙傳道︰「去哪個地方啊,我是說房服。」
記得他媽跟別人的跑的那一年,他們村里發生了一件令人不怎麼愉快的事情。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個時候,他們村有一個人說在黑龍江那邊找了一個房服的活,手下的人不夠,就找了本村的一些人。
這個時候,因為起重廠還沒建起來,村里大部分的人都是以賣菜和賣豆腐為生,基本上一天也就賺個二三十,所以一听趙傳開的工錢那麼高,村里很多男人都去了,這其中就包括他三叔季周,倒是他爸,因為不放心他和季松就沒有去,才逃過一劫。
本來去的時候那個人是說就干兩個多月就回來了,因為黑龍江那邊很冷,到了冬天根本就沒法干。
可是誰知道去了才發現,那些活二個月根本就干不完,等到村民覺得太冷受不了提出要回來的時候,那個人卻說回去可以,但是工資就沒了,除非把活干完。
沒辦法,那些人就都留了下來,畢竟辛辛苦苦干了兩個月,又是爬高又是上梯的,總不能一分錢不要吧。
可是那個地方到了冬天實在是太冷了,而且那個人連個房都沒給村民們找,只是在外面搭的簡易逢,然後用板子塔的床。
當時的溫度可是零下三四十度,他三叔之後說起過好幾次,晚上他們睡覺的時候從來都是不月兌衣服的,就這樣還凍的睡不著,床鋪下面都是冰冰碴。
最後大家實在冷的受不住,村民們就一起把那個人堵在了住的地方,可是那個人到底還是沒給錢,就只給了村民們回來的路費。
等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大部分都凍壞了,在家里養了好些天才好過來,可是他們村東頭的李民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他坐車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受不了而有些神智不清了,下了車都沒回家直接送到他們鎮上醫院打的點滴,據他們村里的人說,差一點……就救不回來了。
最後人是救回來了,但是身體卻給凍垮了,而且左腿半神經壞死,從那以後走路都不得勁,更別說干活了,一個大男人就這樣被活生生的給凍毀了。
李民一共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再加上他老婆,幾口人全指望他一個人養活。
他這一倒下對他們家來說等于一下子就沒了頂梁柱,最後幾個孩子都早早的輟學了,直到後來鎮上建了起重廠,他們家的條件才好起來。
說起來,他的兩個孩子也都是有本事的,一個在廠里領著十幾個人也大小算是個工頭了,一年基本上能賺個十來萬,另一個在外面開了一個門市也挺有錢,有車有房的。
可是李民卻一到冬天就全身疼,特別是凍壞的那條腿,疼的時候直想往牆上撞,最後年紀輕輕的就熬不過去死了。
而他三叔,因為白干了差不多三個月沒一分錢,過年的時候連肉都沒吃上,最後把糧食賣了才過的年。
因為那個時候他還小,再加上發生那件事之後那個人就沒再回過村,所以他的名字季濤也就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好像姓趙。
依現在的情況看來,那個人應該就是眼前的這個趙傳了,怪不得別人身上的光都是白色的,就他身上是黑的,原來是因為這個人從根里就是爛的。
「黑龍江。」
果然如此……
听到趙傳的回答,季濤在心里想到。
「那中,等俺爸來了,我跟他說吧。」
听到季濤的回答,趙傳就出去了,他還有好幾家要跑呢。
趙傳走了之後,季濤把面和好,就端著面盆去他三叔家了。
正在壓面條的耿麗看到季濤端著一個盆進屋,趕緊放下手里的活,然後接過季濤手里的和面盆問道︰「這面是誰和的呀?」
「我和哩。」季濤有些靦腆的回道。
「你和的?」耿麗聞言一愣,「你會和面啊?」
「嗯。」季濤點點頭,「俺爸教我哩。」
听到季濤的話,耿麗暗自嘆氣,這要是有個媽,哪用的著他一個小孩子和面啊。
「你是不是不會壓啊,等一會兒啊,我把手里的活干完就幫你壓。」耿麗邊說,邊用手轉著壓面條機上面的手柄,另一只手則扶著面片往壓面條機里面塞。
「不用了。」季濤搖頭,「我會壓,我來主要是俺家哩壓面條機壞了。」
「壞了?」耿麗疑惑,「你三老女乃家不是也有壓面條機嗎,離你家又近,你咋不用……」
耿麗說到一半就住了嘴,她剛想起來,這孩子之所以不去怕因為害怕別人說閑話吧。
「啊……那個,恁哥咧。」耿麗略顯僵硬的轉移話題。
「不知道,去玩了吧。」季濤說著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剛才有個叫趙傳的來俺家了,說是讓俺爸跟著他出去搞房服咧。」
「他也去問恁爸啦?不過你爸得照顧你和恁哥,沒法去吧?」耿麗邊說邊在心里為季願可惜,多好的事啊,去兩個月能賺二三千呢,誒!
「哦,爸爸估計不去。」看著耿麗壓面條的動作,季濤問,「他也來找你啦,你是不是想讓俺三叔去了。」
「嗯。」在壓面條機前面加了一個切面條的模具,耿麗回道,「一天四十,可比在家賣菜強多了。」
季濤聞言眼神暗了暗︰「俺三叔去,把你和俺那兩妹擱家放心啊,你現在又懷著孕,恁家院強又沒個大門,我覺得吧,還不如在家賣菜呢,雖然掙的沒外面多,但勝在照顧你方便啊。」
耿麗聞言笑了;「你這孩子說話還一套一套哩。」
「那三嬸你說我說的有理沒理,錢什麼時候賺都行,重要的是你和肚子里的弟弟不是。」
「你呀就別瞎操心了,現在這情況算啥,當初我和你三叔剛和你爺爺女乃女乃分鍋的時候,這院還沒院牆呢,就連窗戶就都只有鋼筋,連玻璃都沒裝,那個時候我剛懷雯雯的時候你三叔就出去了,一走就好幾個月,等雯雯快生的時候才回來的,那個時候不都過來了嗎?」
耿麗說著把壓好的面條放到盆里端到一旁,把前面放著切面條的模具取下來,耿麗又端過季濤的面盆開始壓。
季濤聞言微微張了張嘴,這件事他從來都沒听人說過。
爺爺女乃女乃一向是不待見三嬸的,這他知道,但卻沒想他們對三嬸一家居然會不喜歡到這種程度。
季濤抿了抿嘴,決定以後要對三嬸更好。
「咋不吭聲了?」看到季濤一直沉默著不說話,耿麗邊壓面條邊扭頭看到。
「沒事。」季濤聞言連忙回道,接著又問,「俺三叔什麼時候走啊。」
「後天吧。」
後天,也就是說只有兩天的時間了,要怎麼樣再能阻止三叔去黑龍江呢?
三嬸可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家里向來都是她當家,三叔這個人吧,平時不太會說話,脾氣又倔,還動不動就喜歡發脾氣,急的時候連三嬸的面子都不給,可以說他在村里的人緣全都是三嬸在維持的。
這樣的人,可不是像他爸那樣,能輕易說服的。
再加上自己又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就更加沒說服力了。
總不能直接跟三嬸說自己是重生的,知道三叔這次去了拿不到錢不說,還在外面受了老大罪吧?
這種事說出來誰會信,而且搞不好三嬸還會認為自己因為傷心過度瘋了呢。
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季濤想,到底有什麼辦法能讓三叔去不成黑龍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