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西城區的一條老街突發火災,那火自被發現到救火的消防隊趕到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鳳舞文學網)盡管火勢很快就被控制,可是那條街區卻依舊被燒得面目全非,滿地廢墟和沖天灰燼。消防隊員在里面發現了十數具尸體,那些人幾乎都被燒得只剩下漆黑的烏骨,連辨認具體死因都很困難。好在這些人的聖域芯片並沒有被燒毀,通過掃描芯片得知了這些死者都是這一片街區的普通居民。人們猜測大概是這火來得太過于突然和凶狠,再加上老城區的房屋材質都屬于易燃物,他們根本來不及逃走就已經遇害。
此次火災事件震驚了整個泰安,官方遲遲調查不出火災原因,也不對外公開死者身份,人們紛紛議論其中有何內幕。更有甚者拉著橫幅跑到街上游行示威,嚴厲譴責政府的不作為!罔顧死者的性命。這一次的游行鬧得如火如荼,官方卻並沒有做出什麼表示來,只是派出大量的警力實行強制鎮壓。而游行事件不久之後,由政府官方放出消息,此次火災實數意外事故,對于遇害的市民他們表示沉痛的哀悼和惋惜,又冠冕堂皇地說了該注意防火和其他公共安全的一系列話。
民眾們當然不相信這些陳詞濫調和太過于敷衍的解釋,可他們也沒什麼辦法。出事點已經被禁止出入,美名其曰不能讓無關人員破壞場地,就算有志願者想要親身去調查也是沒辦法的事。再者這次的火確實燒得比較突然,泰安向來都是與世無爭的地方,大奸大惡之人絕少出現。要說尋仇的話又怎麼要把整條街都燒掉呢。可能真的是一場不可預料的意外吧。
總之,在官方的消息封鎖以及民眾熱情被即將來臨的踏舞節吸引過去下,這場死亡人數堪稱近年來最大,性質最為惡劣的火災就這麼逐漸消弭在眾人的腦海里。或許有家長會在小孩子晚一些危險物品時偶爾想起這件事來,然後用一種戚戚和事不關己的口吻告誡小孩絕對要小心。
敬柯關注了整個事件的細節走向,對于官方誘導群眾將火災鑒定為意外的行為,他只有一聲冷笑。
這個時候距離那場火燒完,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月。敬柯從大火中逃離的時候什麼都沒來得及帶出來,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敢帶什麼出來。只有他手中那枚彈頭金屬還牢牢握在他手里。他一直沒有忘記埃迪跟他說的話,不要讓這個東西離開他兩尺。而後來他才知道,當初追捕者沒有發現他的所在,都是這枚子彈的功勞。他散發的光可以短時間屏蔽掉帝國紅外機器對人體的探查。只是他能隱蔽的面積非常有限,罩住一個人已經有點吃力,兩個人那是絕對不可能了。埃迪把唯一能逃生的工具給了他……
敬柯隱隱覺得到埃迪那個時候一定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吧,所以才會那麼精準地倒在了那個牆角,若有若無地遮住了他,也讓追捕者更不會嚴加勘察哪兒角落。
埃迪直到死都在為他精打細算。敬柯一想到這一點就難過得無以復加。
他略帶哀傷地模了模已經長至肩頭的黑發,仿佛回到了當年一夜白頭後看到自己那滿頭銀絲的時候。
那枚彈頭金屬在能量用盡之後便自行解體,露出一顆藥囊來。敬柯從解體的彈頭金屬里找到了顧叔留給他的遺言。
「臭小子,其實我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你是楊敬毅那老小子的兒子了,你們倆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別人要說你不是他的種我都不相信。我看你還活蹦亂跳就任由你想干嘛便干嘛了。只是我也知道蜂後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不僅僅因為蜂後和你老爸那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破事,還因為,你身上擁有無論如何都不能被舍棄的驚天秘密。如果我能保你平安到老死那是最好,要是我有一天終于去見你老爸了,你可別尋死膩活的啊。好不容易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犧牲了那麼多人讓你逃可不是要你自己拿劍抹脖子的。但是我也了解你這小子,我也不說什麼叫你千萬不要報仇的廢話來。反正如果你听這個音頻時我大概已經死透了,你要干嘛我也阻止不。只是男子漢大丈夫,更何況你還是個alpha,能屈能伸,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才能有所作為。你要是真想找蜂後報仇就把那藥吃了。不然還沒等你見著人估計就會被軍部那些奸賊們認出來。當初你老爸在軍部風頭正經時可得罪了不少人,他那張臉我估模著大家都記得死死的呢。不要去招惹蜂後是最好。我不想你也走上你老爸的路,和整個帝國為敵,還背上一個叛國的罪名讓世人鞭撻。你老爸送你進帝國也是希望你好好過日子。加西亞家的那個小子,把他忘了吧。他和你,不適合。你們也不該走到一起。可以的話,也不要喜歡omega。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敬柯曾經以為在當年的地下基地看父母的臨終影像已經流干了他這輩子的眼淚,而這一次他才知道他估計要把下輩子的淚水也透支了。
他毫不猶豫的吃了那顆藥囊,隨後便迎來了仿佛被凌遲的痛楚。身體,尤其是面部的肌肉和血管都像是被硬生生地打碎重組,切割每一根神經。敬柯痛昏過去,又痛醒過來。直到渾身衣物都被冷汗浸濕,他才模模糊糊感覺到疼痛都已經消散。他強撐著爬到鏡子面前,便發現原本的白發紅眸已經變成了黑發黑眸,一張臉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敬柯一下全身月兌力癱在了地板上。
從這一刻起,他是真真正正的為了復仇而活,再沒有什麼顧忌,也再沒有什麼天真幻想。他拋棄了自由,拋棄了面貌。可笑的是,往日的溫情沒有殘留下半點,留在他身上的這黑發這黑眸這張臉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殺親之仇。可笑的是,他身上唯一能讓他回想起以前溫暖時光的只有那枚銀環罷了。
從那天起敬柯就決定不再剪發。他又在泰安逗留了很長時間,但他一次都沒有再回被燒毀的老街區去。
到現在他的黑發已經長至了肩頭,而一年一度的踏舞節又翩然而至。敬柯穿了一身黑裙又去了那踏舞廣場,心情卻早已沒了當年的熱情和歡騰。周圍人群的歡樂一點也感染不到他。他穿著一身漆黑的衣物,黑發黑眼,活像來尋難的修羅。誰都不願意待在他身邊。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只覺眼眶發澀。
他拔下左手的戒指,抬手將其扔進了踏舞廣場的水池中。
再見了,阿萊克斯,再見了……再見我們就是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