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號「獵蜂」的五人小隊靜悄悄地從m區7號基地出發,對外宣稱是將五人送入總部基地接受訓練。(鳳舞文學網)
離開的那天晚上,敬柯被白夜叫到了他房間。白夜是個很會享受的alpha,這一點從他的辦公室和起居室的布置就能看得出。但是敬柯卻從來沒有見到過白夜有什麼性生活。曾經有omega趁著發情期想要爬上他的床,最後卻把小命都搭了上去。那個omega曾經是豬圈里最漂亮最有心機的,不僅把豬圈里的其他omega訓得服服帖帖,而且非常高明地游走在數個基地內有權有勢的alpha之間。他勾人的手段很厲害,發情期巔峰時的味道可以散播整個基地。那種黏膩的,帶著濃濃求歡的信息素可以撩撥得全基地正常alpha以及beta無心訓練。
越強大的omega發情期散發出來的信息素能量越大,能傳播的距離也越遠,甚至可以控制alpha和beta的心志,壓制住受他控制地區omega的力量。
從這一點來看那個omega的質量還是很不錯的。只不過白夜沒看上他,甚至于待在一個充斥著omega發情期信息素的房間內還能控制住快要爆炸的把對方給結果了。敬柯那個時候被通知過去收尸,進去聞到里面那濃郁的氣味一下沒忍住就沖出去狂吐了。白夜冷著臉罵他廢物,到最後還是自己親自動手把尸體給處理掉。從那之後敬柯都對白夜的房間有了陰影,不到必要他絕對不會主動跑這邊。
這一次,敬柯不知道白夜又想做什麼,到現在他已經懶得去猜白夜的心思了。
本以為白夜會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交代給他,卻沒想到白夜只是像給他剪頭發,更沒想到白夜居然會屈尊降貴給他洗頭。雖然白夜說是為了剪頭發時更省事,但敬柯還是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白夜很明顯不經常做這些事,給他洗頭的時候差點沒把他頭皮給撓破,不是把他的頭發給絞成一團就是大把洗發液流進眼楮。敬柯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次洗頭經歷。各種折騰之後終于把那一把長發給洗好吹干,白夜拎了剪發器給他剪頭發。
老實說敬柯很不安,白夜越正常,他就越不安。
敬柯的頭發很長,平常都是簡單扎著馬尾了事。難得的是,這麼一頭很多年沒剪過的長發沒有普通女性困擾的干枯和毛躁。敬柯的發質很柔軟,就這麼披下來柔柔順順的,就好像被精心保養過一般。
敬柯不怎麼願意剪頭發,他當年立過誓,大仇一日不報就一日不剪發。現在白夜不知發什麼神經看他頭發不順眼要剪了,他就算抗拒,到最後也會被迫接受的。
「什麼時候開始蓄發的。」白夜問了句,手不輕不重地撫模著敬柯的頭發。敬柯從余光里看到摔落在地堆積成一種凌亂形狀的黑發,听了白夜的問題,便隨口回他,兩年多以前。白夜听了後便沒再說話,一言不發又干淨利落地給敬柯剪發。
白夜剪頭發的技術和他洗頭發的技術雲泥之別,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專門練過。
敬柯面前沒有鏡子,不知道白夜究竟把他的頭發弄成了什麼樣。他看著一片一片落下的黑發,心里升起的只有無可奈何而已。
白夜剪完倒是很盡職地給了敬柯鏡子,敬柯看了只覺得是一種非常乖巧又安靜地發型,側面看又帶著點陰柔,對于他即將要扮演的性格簡直不能更貼合。但如果僅僅只是為了這個,白夜大可不必親手給他剪頭發。不用猜,敬柯也知道白夜這樣的人以前是絕對不會給別人做這些事的。
「總教官……」
白夜擺擺手打斷敬柯的話,敬柯閉上嘴巴,看白夜進房間倒了酒出來,一個杯子,顯然是沒有他的份的。白夜看了他一眼,晃晃手中的酒跟他說他還小不能喝酒。敬柯抿唇,有關于他年齡的事他無論說什麼也反駁不了。
那天晚上白夜出奇的嘮叨,對敬柯說了很多從前絕對不會說的話。或許是他一杯又一杯的酒灌下肚,酒精模糊了他的神智讓他已經管不住嘴巴了,又或許他只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話,而敬柯恰好是這種會听他說話又不會把這些秘密泄露出去的人。
白夜抓住敬柯的頭發把他壓在柔軟的沙發上,整個人都躺在了敬柯身上。白夜俯倒在敬柯頸間,一口咬在敬柯脖子,銳利的牙齒摩擦著頸脖的皮膚,就像那只存在于傳說當中的血族,迷茫于美味鮮血,尋找味道最濃的血管。
「你醉了,總教官。」敬柯冷靜地推開白夜,這個男人身上正散發著一陣一陣的alpha求偶氣息,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像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沖擊精神意識。白夜的氣息太強了,敬柯忍住不向這股氣味投降已經很辛苦了。
白夜原本渙散的眼眸立刻有恢復清醒,他定定注視敬柯兩秒後,終于淡淡吐出了幾個字。
「是啊,我醉了。」
白夜說著從敬柯身上爬起來,步履瞞珊地走到滿櫃子酒的吧台前坐下,剛才那盛氣凌人的壓力也隨時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敬柯慢慢從沙發上起身,整理好衣物,用冷靜到極致的語調說︰「總教官,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說完也沒等白夜做出何反應敬柯便很快走出這個讓他快要窒息的房間。在他關門時,從玄關拐角傳過來的玻璃碎裂聲重重撞在耳膜。敬柯手指抖了下,裝作什麼都沒听到,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區域。
五個人離開的時候,白夜來送他們。冷面一張又恢復到從前那般樣子,敬柯松了一口氣。一一交代過後,白夜拉住即將登船的敬柯,往他左手套上一只黑手套,手套的料子和他平時喜歡穿的衣服是相同的。
白夜輕輕擁抱了敬柯,蝴蝶似的吻落在敬柯眼角。要活著回來,白夜在敬柯耳邊這麼說。敬柯動了動被套了手套的那只手,微微點頭。然後推開白夜頭也不回地上船。他點頭了,但他不會讓白夜知道他從來沒有想過出去了還要回來,如果他死在帝國,他不會把尸身留給任何人。
飛船把敬柯送回了他聖域芯片上的故鄉,那是一個繁華的城市,熱鬧程度不輸布拉斯加。冠在他名下的房子在這個城市的郊區,是一幢帶著大花園和草坪的豪華房屋,陽光灑落下來,美好得根本不真實。他站在這房屋門前,忽然沒有了敲門的勇氣。還是每天定時出門采購物品的家僕打開門發現他站在那里的,疑惑又驚喜地把他迎了回去。一路上絮絮叨叨地把敬柯所有問題都給主動解釋清楚了。
為什麼這麼多年守在這棟沒人住的房子里,為什麼一眼就能認得出他是小主人來,為什麼對于他這麼多年的離開一個字都不問。
敬柯告訴家僕自己考上了帝國第一軍校,這個年邁的beta老僕激動地滿眼淚花,比敬柯自己都還要高興。晚上,家僕做了很多菜,是敬柯這幾年來吃得最豐盛的一次飯。老僕也不管敬柯到底吃不吃的完,只要他覺得好的通通夾進敬柯的碗里。敬柯注意到他滿手都是老繭,皮膚上的皺紋就像秋風泛過的湖面。再聯想到這偌大一個房子看起來特別整潔,已經可以想象得出每天打掃這里的老家僕有多辛苦。
敬柯不適應這個地方,太溫暖了,不適合他。第二天,敬柯便跟老家僕說要出門旅游,希望在開學前好好放松放松。老家僕雖然露出非常舍不得的表情,卻還是任勞任怨地給敬柯收拾行李。送敬柯走時老淚縱橫的叫敬柯逢年過節一定要回來看看,不過要是學業忙就算了,一切都先顧忌學習。敬柯心里難受,提著包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他隨便上了一個不知道飛去哪的飛船,安靜地等待落地。在那個他自己都沒听過的星球和城市待了整個暑假。然後在帝國第一軍校開學的前幾天動身前往那個他將要度過未來十二年的地方。說不定不用十二年。
從現在開始,敬柯不再是紅砂基地的黑煞,而是一個懦弱自卑的帝國alpha。他會遇到同樣身在高位的尊貴使徒,然後和他產生心心相惜的共鳴。他會為了他效忠的使徒大人崛起,激發彪悍的異能,鍛煉出強大的力量。他會不惜性命地幫助他的使徒大人在加冕中獲勝。他最希望的就是他的使徒大人能戴上那象征著榮耀的冠冕,手握代表著權利的法杖,披上織滿恩寵的皇袍接受全帝國人民的朝拜。
敬柯扒拉了下頭發,閉起眼楮再睜開,眼神已經不再那麼凌厲。他提著單薄的行李從阿美耶二號空港出來。站在空港上,敬柯俯瞰著這帝國的心髒,名字都是戰神之母的地方。心情不知該如何形容。他的愛和他的仇,都在這塊美麗富饒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