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十月時,終于有人改進了水車,使其非但能灌溉,更能在水澇時往外灌誰,而且操作更為簡單,十歲小孩子都能獨自使用。曹植命人現在鄴城之中推廣,然後慢慢普及開來。
不久,織布機的改進亦有些許創意,只待實驗便可。
曹操本來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但便在此時,曹植道︰「父親,既然他們可以改進這些工具,那麼是否又能嘗試改進兵器呢?」
曹操心念一動。
曹魏騎兵之強盛,大可一敵五,天下少有軍隊能擋。但便是這樣一支騎兵,始終拿孫權的七萬水軍沒有任何辦法,亦對西川劉備萬般無奈。
撇開江東水軍不談,劉備之所以如今始終未曾大敗,甚至能佔據西川與他們對峙,一則是因麾下良將勇猛,二則因為諸葛亮布局、戰陣之強。曹操不得不承認,諸葛亮所研發的「八陣圖」完美地彌補了劉備軍隊人數不足以及兵力不強,極大克制了曹魏騎兵的沖陣。而這些年來諸葛亮對八陣圖的推演、改善,對于曹操來說,始終是萬分忌憚的。
如今諸葛亮對抗他們的方法越發的多,他們若依然沒有任何進步,一統天下豈非是越來越難了?
曹操每每想到這一些,便覺得頭疼地快發瘋了。唯有命華佗來扎上幾針,才會好上那麼一些。
而今曹植的話,無疑是向他指明了另一個方向。
——他們找不出對付諸葛亮戰陣的人才,方法,但如若從兵器出發,使弓弩射程越遠、力道越大、發射次數越多,使戰車輜重負擔越小、乘坐之人越多、防御越佳,則劉備與諸葛亮又是否能擋住無往不利的曹魏騎兵呢?
無人能忽視兵器之利,從千年前的銅器發展為如今鐵器,千百年來戰場之中兵器的每一次發展,總能締造一次奇跡。若他們能毫發無損便沖散諸葛亮戰陣,劉備軍隊又有何可懼怕的?
一想到這些,他心下便猛然炙熱起來。只是歷來兵器每一番改良,皆是前人心血集合……曹植這般說,只是單純意識到了兵器的重要性,還是胸有成竹呢?
曹操凝視著曹植片刻,方才詢問道︰「老四你這麼說,是心中有把握,還是打算令他們試著造一造?」
曹植躬身道︰「回父親,兒有至少五成把握。」
曹操眯了眯眼︰「你打算改造出何種兵器?」
曹植便命人呈上他所畫的圖紙。這些圖紙中有一樣是一把奇怪的弓弩,弩臂、弩翼比如今的更短,弓弦則更為強韌,看起來頗為奇怪。而一旁注視,則是說這種弓弩若當真能制成,則能一弩十發,乃至二十發。
曹操深吸一口氣,幾乎是目不轉楮盯著這些圖紙,緩緩道︰「這些是你想到的?」
曹植道︰「是一位工匠想到的。」
曹操這才抬起頭︰「是何人?」
「馬均先生。」
馬均是何人呢?
馬鈞今年不過三十余歲,出身貧寒,不善與人交往。但他尤其喜歡琢磨這一方面的東西,在曹植提出改進工具時,不知是為混口飯吃抑或當真有所才學,便投奔而來。不到半年,卻當真改進了水車,實乃人才。
但僅是如此,也便罷了。這人改進了水車之後,在曹植感嘆了一句「不知兵器又如何改造呢」後,當真廢寢忘食地翻閱此方面書籍,明白它們原理、缺點之後,更在一月之內畫出了這些精巧的構思,簡直匪夷所思!
曹操瞧著距離十步之遠,偶爾抬首偷看他一眼,甚至有些瑟瑟發抖的馬均,心中略微不喜。但他一想到手中這些圖紙,疑慮道︰「這些都是都是你想出來的?」
馬均只覺渾身一僵。他幾乎是顫抖著聲音道︰「是、是……在下……」
曹操皺眉。
他瞥了馬均許久,見曹植在一旁露出無奈模樣,便緩緩俯身湊近馬均,不緊不慢道︰「這些東西被造出來,又要多久?」
馬均遲疑,他側頭看了曹植一眼,見他面上依然是無懈可擊的溫和從容,又見曹操眼中晦暗莫測,心中陡然一緊,慌忙道︰「這……兩三年應該,應該足夠了。」
「兩三年麼……」曹操微斂眸,指尖輕點案案幾,低喃,「若只是兩三年……孤還等得起!」
新年很快來臨了。
這一年的冬天,曹植過的比前一年倒是輕松多了。畢竟曹操在鄴,鄴縣便是平靜萬分。他這個縣令,每日巡查,處理完重要的文書,每日便是他的自由時間。
自從馬均畫出改進的弓弩圖紙後,曹植也想到了些許東西。但曹植所想到的火槍、炸藥,皆要火藥為原料支撐。但這個時代沒有火藥,而曹植不知為何,始終想不起來火藥究竟是怎麼來的,唯能作罷。
此時的鄴城,平靜如水。
曹植便在這樣的日子里,偶爾探望探望楊修、王奇,與郭嘉約約會,宴請宴請鄴城中文人墨客,與他們一同飲酒作詩,順帶收買人心。
其中有兩兄弟丁儀與丁廙,這兩人與曹丕有嫌隙,更是欣賞曹植為人,于是曹植忙時,便由著他們宴請他人,搜尋人才。
如今的曹植,是鄴城縣令。但所有人皆知曉他的將來決不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甚至有大多人認為曹植此人外表恭謙,卻絕對是有抱負,有野心。因而這些人與便自薦入曹植身邊,充當門客。
卻不想,被曹植拒絕。
一部分人被曹植拒絕,轉頭離去。只有極少一部分人,留著與曹植飲酒作詩,而後更加堅定了跟隨曹植的心。
——能決定世子的人,從來都是曹操。而曹植要做的,非但不是告訴曹操他想要世子之位,反而是要表現兩字——中庸。
中庸之道,絕非平庸。而是適合的時候做適合的事,不適合時決不做多余之事。曹植如今的狀況並不太美妙,首先是他的父親不認為他能成為完美的上位者,而他的兄長則積累了更多實力。那麼曹植所能做的,也便是曹操要他做的。
將曹操交給他的事情做好,做到完美。然後在一個適合的量度內,提拔適當的人才,提出適當的建議,令曹操心中對他的印象與日俱增,一點一點,由著量變到達質變。
足夠了。
十二月二十八日,曹植總算是正大光明地入了郭嘉府邸。
這些天郭嘉雖然閑賦在家中無所事事,但事實上,他們見面的次數也並不多。只偶爾在楊修家中見面,或者曹植的幾次拜訪。更何況如今天氣冷了,也不適合前去野外游玩。
唯有克制。
每每想見郭嘉,而距離上一次見面的時間又相隔不久,曹植便會在書房中練許久的字。有時是寫上一首詩,有時是從書中隨意抄一段。然後命洛安將這些字送與郭嘉,好讓他知曉,自己想他了。
並無需回應,只是想令他知道,自己是這樣喜歡他。
曹植到郭嘉府邸前一日,去了楊修府中送禮拜年。也許是楊修察覺到了什麼,對曹植的態度越發冷淡起來。
這是楊修第二次這般對待他了,從前他在孔融一事看法上與楊修背道而馳後,楊修親手在他們之間劃下一道鴻溝。而今是為何,他卻並不清楚。
他也並不詢問,只是觀察。他發現楊修大多時候對他很冷淡,除了郭嘉在場時,便對自己與從前無異常。
……曹植思前想後,完全不明白。
他便將此事詢問郭嘉,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錯了。
結果便是郭嘉淡看了他一眼,以著莫名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輕笑道︰「子建天資聰穎,你想不出來的東西,我又如何知曉?」
語罷,起身送客。
這一日曹植站在郭嘉府邸前,呆呆瞧著緊閉的大門,百思不得其解。
曹植進門時,郭嘉正縮在房中榻上,靠著暖爐熟睡,手中還握著一本書。
想來是看書到一半,便困了。
郭奕看了曹植一眼,想要將郭嘉喚醒,曹植便阻止了他,然後輕聲道︰「沒關系,我等一會便好。」
郭奕眨了眨眼,點頭道︰「嗯,那你便坐一會,我去習字了,渴了記得自己倒茶。」
曹植︰「……」
近乎哭笑不得地看著郭奕毫不客氣輕聲將門關攏,然後轉身坐到郭嘉身邊,取了他手中的書,為他掖了毛毯。又頓了頓,怔怔瞧著他的面容許久,俯身印下一吻。
然後,曹植便拿著這本書,坐在他身邊靜靜閱讀。
郭嘉醒來時,曹植已看到了郭嘉正在看的那一頁。他瞧見曹植,還以為是自己夢到了這個人,迷迷糊糊地對他笑了笑,道了聲「又做夢了啊」,然後閉上眼。
曹植輕笑起來。
他俯身,親了親他的唇瓣,然後加深了這一吻。直到兩人的氣息都有些凌亂,才起身道︰「先生時常夢到我麼?」
郭嘉眨了眨眼。
他已恢復了清明,並不回答,反而道︰「來很久了?」
曹植為他倒了杯水,笑道︰「也並不太久。」
「看來是有些時間了。」郭嘉看了看書頁,然後接過茶杯,淺啜一口︰「來送禮?」
「是。」
郭嘉將茶杯放下,笑了笑︰「哦?那子建打算送給我什麼呢?」
曹植眨了眨眼,從胸口取出一個香囊。打開,取出一塊玉佩。
且不論這一塊玉佩乃是上好美玉所制,雕工細膩。單看曹植從懷中取出這一點,便知道這塊玉的價值,恐怕不菲。
曹植道︰「這是我小時候,我娘說,留給我媳婦的……先生,你便拿著罷。」
他說這話的時候,模了模鼻子,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郭嘉目光一閃。他拿著這塊玉佩,摩挲其中紋路,微笑道︰「媳婦?」
曹植的臉上甚至有了些許的赧然。
郭嘉瞧著他這般模樣,忍不住微笑愈深。但他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終究嘆了口氣︰「好,我便收著。將來你若是……我再還你。」
曹植笑容漸漸隱去︰「先生,我不會再娶妻了。」
「可以?」
曹植皺了皺眉︰「我已有了豫兒,何必再娶一個女人?」
郭嘉目光閃爍。他說,「子建,這不是一時戲言。你可知這句話代表了什麼?」
「我知道。」曹植笑了笑,他表情也十分的淡,卻是少見的堅決。「我有先生,此生足矣。」
郭嘉聞之,只握緊了這一塊玉,許久無語。
「所以先生……」
郭嘉凝視著他,良久才含笑著頷首︰「嗯。」
所以先生,永遠不要懷疑。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在看兵器發展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重要的BUG,那就是在228年前其實是沒有火箭的出現的,結果我在赤壁之戰時曹操的對話里默認了已經出現,現在去修改囧。
最近在重看《七步成濕》,發現章節有幾句話很多少字了囧。果然是不細心的緣故麼。
天好冷啊,空調間呆了會麼上火導致菊花殘了——……好吧不開空調了,于是爪子凍僵了……連帶著玩三國殺10S房春哥主都手殘坑了我的劉禪和嘉嘉忠,吐艷QAQ
不想碼字嚶嚶嚶嚶嚶,如果只要念出來就有字了,多美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