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拿這麼多獎?」蔣仲霖盯著架子上一張她拿著鮮花的穿著學士服的照片問道。(鳳舞文學網)
「為了有選擇權。」
蔣仲霖轉過身來,表情甚是疑惑。
只听顧若愚慢悠悠道,「我和你不一樣,你是男的,又是主要繼承人,什麼你都可以先選。我家里有五個孩子,三個女孩,只有是最優秀的才能選擇我自己的生活,不然,你看到我二姐姐了吧,她就是從小都听爸爸的,淑女,乖乖女,惟父命是從。可是現在呢,自己沒有工作,依附著婆家和娘家,老公就算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也不能怎麼樣。」
蔣仲霖怔住,從來沒听過顧若愚說起這些事情。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顧若愚干脆就一次說過痛快。
「上什麼大學,念什麼專業,做什麼工作,都是因為我爸覺得我足夠優秀,能給顧家掙面子,帶得回利益,才願意放手讓我做的。你知道和你家的婚約為什麼要選我了吧?」顧若愚看著他說道,「因為我爸覺得我是最拿得出手的那個啊。」
「不去爭,就永遠沒有話語權,這就是我的生存法則。」她說得平淡。
蔣仲霖看著她有些自嘲的樣子,難以想象這個那個會被他狠狠訓斥後會大哭的姑娘,一直以來,他以為所有的千金小姐都是一樣的,錦衣玉食嬌貴的養大,在父母安排下嫁入豪門,之後又過著富太太的生活,可以說沒什麼波折,想不到她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
「你呢?你為什麼要那麼努力?」顧若愚反問道。
為什麼要努力?
「可能是為了達到父親定的目標吧。」他回望自己的少年時代,多數時間是在完成父親定下的一個又一個目標,希望在父親面前多分得一些贊賞和時間。可惜的是,那個人除了會平淡的點點頭,便沒有其它了。或許在蔣父心里面只有他的事業最重要。
話題一時間變得有些沉重,蔣仲霖覺得不適合跟她說這些不高興的事,便轉了個話頭,「這房間你住了多久?」
「初中就開始住了,」顧若愚環顧四周,「怎麼樣?漂亮吧?」
「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蔣仲霖略帶調侃意味的指了指牆上已經有些泛黃的明星畫報,是以前喜歡的一個男模特,海報上還能窺見帥哥清晰的人魚線。
顧若愚有點尷尬,被看見這麼幼稚的東西,但還是理直氣壯的反駁道,「小女生都喜歡這些!人家多帥啊,還有人魚線呢。」
「人魚線是什麼?」蔣仲霖從來沒听說過這種東西。
「……」代溝!
「就是腰上的那兩條線啦,」顧若愚無語的指著海報解釋道。
說到人魚線,顧若愚忽然緊緊的盯住蔣仲霖,這個人都是常常在家里的健身房去鍛煉,也不知道有沒有練出人魚線,可惜啊,沒見過他半果的樣子。
蔣仲霖一看顧若愚那種「好奇你有沒有人魚線,不如月兌了吧」的樣子只覺得頭皮一緊,莫名就有種被調戲的感覺。
他假裝咳嗽了一聲,「只要堅持鍛煉,男人還是很容易練出這種線條的。」
結果,顧若愚的目光更加具有穿透力了。
蔣仲霖暗自撫額。「這麼晚了,睡覺吧,明天去上班的路程要比從家里走遠一些,得早點起床。」
上床之後,兩人才發現一個問題,畢竟這是顧若愚以前的床,可以睡下兩個人但是絕對沒有家里的臥室的大床那麼寬,這樣一來,蔣仲霖幾乎能感覺到顧若愚在耳邊起起伏伏的呼吸聲。顧若愚因為太熟悉自己的床了,舒服得不行,也就不在乎旁邊是不是多了一個人,沒過多久就徑自睡過去了,留下蔣仲霖無比清醒。
半夜的時候,好不容易睡著的蔣仲霖被身邊的動靜弄醒。一看,顧若愚已經踢開了被子,整個背都是露在外面的,這樣不著涼才怪了!
沒辦法,他只好把快要滾下床的顧若愚輕輕的往里帶,然後有把被子重新給她掖好,剛躺下,就覺得懷里一暖,顧若愚順勢就隨著熱源滾進了他的懷里。胸前的柔軟抵著他堅硬的胸膛,發間還有洗發露香吻,蔣仲霖覺得自己渾身都快僵硬了。
「反正是自己的老婆,抱著也沒什麼關系吧」秉持著這種想法,蔣仲霖把懷里睡得暖乎乎的小女人摟緊了一點,也慢慢的入睡了。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顧若愚發現自己以一種八爪章魚的姿勢都鑽到人家懷里,羞愧的抬頭眼楮微微睜開一條縫,發現懷抱的主人倒是睡得蠻沉的,既然這樣……
她用臉蹭了蹭蔣仲霖的睡衣,又呼呼睡過去了。
最後,從來奉行時間至上的蔣boss在秘書室和alex疑惑的目光中遲到了半小時。
……
國慶節快要到了,本來正熱衷于策劃到哪里去度假的顧若愚被蔣仲霖告知了一個晴天霹靂,國慶的時候大家都得回鄉祭祖。
顧若愚目瞪口呆,這又不是清明節好嗎!誰家會挑國慶節的假期祭祖啊?
據蔣仲霖解釋,這個時間是蔣父定的,理由不甚清楚,但是每一年他們都會在這個時候跟隨父親回到青江鎮上的蔣氏祠堂去,這幾年蔣父的身體是每況愈下,所以就不能跟他們一起,主持祭祖儀式的重任就落到了蔣仲霖身上。
顧若愚好奇道,「怎麼不是你大哥呢?」
蔣仲霖沉默了一下,表情有些復雜,末了開口道,「我大哥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豪門辛秘!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顧若愚剛剛還沉浸在不能出去度假的傷感氣氛中,忽然被這樣一個巨大的秘密砸中,瞬間就忘了之前的不悅。
蔣仲霖看著顧若愚充滿好奇的眼楮,里面明晃晃的寫著「真好奇,告訴我!」幾個大字。心底無奈,可想著既然她嫁到了蔣家,也算是家里人,這些事情還是他親口告訴她比較,免得以後在外面听別人胡亂的傳言。
「我母親嫁給我父親的時候已經懷孕了。」蔣仲霖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從父母偶爾的爭吵中得到的信息,「之前她有一個男朋友,可是被我外公弄得分手了,逼她嫁給父親,那時候父親也需要娶一個有背景的妻子,所以便答應了,沒想到那個時候我母親已經懷孕了。」
顧若愚徹底無言了,她以為這種事情只會在電視劇里面演,沒想到居然有活生生的例子,果然是藝術源自生活啊。
「那你爸爸知道嗎?」顧若愚弱弱的問,這就是傳說中的喜當爹啊!
「開始不知道,」蔣仲霖想起那個成天把自己關在工作室,後來被父親調到國外的大哥,「可是後來知道了。」
顧若愚不用听完就能猜出後面的故事了,這樣的婚姻大約也是相互折磨罷了,所以後來蔣母在他很小時候就抑郁成疾去世了。
就在她對蔣家的故事唏噓不已的時候,蔣仲霖忽然提醒道,「這次叔陽也是要去的,還有一些旁支的親戚,所以人會比較多。」
在听到「叔陽」兩個字的時候,顧若愚的臉色不出意外的沉了下來,是啊,祭祖怎麼能少了他呢?可是一想到又要和他踫面,心里就煩躁得不行。蔣仲霖也是看出她的不高興,「沒關系,我們只是要一起在祠堂進行祭祖儀式,之後大家可以各自分開,青江那邊有一處溫泉不錯,到時候我帶你去。」話里話外竟然有些哄她的意思。
這讓顧若愚覺得有些異樣,但是他能這麼說她心里也是十分高興的,畢竟他沒在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了。
事實上在一開始蔣仲霖覺得很可能是因為叔陽退婚事件讓顧若愚惱羞成怒,或者因愛生恨。不過在這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看,顧若愚的喜惡是非常情緒化的,討厭和喜歡都是無法假裝的,這讓他感覺到顧若愚是真的出于某種原因很討厭叔陽。不過,這也是讓他奇怪的地方,叔陽在學校,尤其是女生中一向頗受歡迎,他又能和顧若愚有什麼過節呢?
由于青江離本市大約4小時的車程,六點不到的時候顧若愚就被蔣仲霖弄醒了,她耷拉著眼皮,像個游魂一樣穿衣洗漱吃飯,喝粥的時候差點沒把頭栽進碗里,在一旁的阿姨都不禁掩嘴偷笑起來,蔣仲霖看到這一幕又好笑又好氣。
終于把迷糊的某人弄上車了,蔣仲霖這才發動了車子,驅車前往青江鎮。
出門的時候還夜色沉沉,到了目的地之後天已經大亮了,顧若愚從不怎麼舒服的睡夢中清醒過來,嘴角還掛這亮晶晶的可疑液體。
這實在不怪她!系著安全帶靠著椅背睡覺腦袋只能側到一邊,這樣一來某種液體就很有可能不請自來。
顧若愚趁著蔣仲霖還沒發現的時候,抽了車上的面巾紙擦了擦嘴角,一看窗外才發現自己已經身在青江鎮了。
「到了。下車吧。」蔣仲霖拉了手剎,替她解開了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