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姻沒想到他這麼大的人,如此沖動,說是遲那是快,只見人影一晃,人已經向牆邊撞去,她猛地捂住嘴,閉上眼,卻沒有听到那慘烈的聲音,只听悶悶的一聲撞擊,睜開眼見月兒捂住肚子,慢慢倒在了地上。(鳳舞文學網)
「月兒……」葉姻臉都白了,月兒是她重生悔改的第一個動力,如果有萬一……
她踉蹌了幾步,定了定神,跑了過去,見月兒睜著眼,臉色慘白,扶著肚子,用盡力氣張口道︰「小姐,別喊,千萬別喊……」說著,嘴角蜿蜒出血跡來。
「我知道。我知道。」葉姻喃喃道,她自然知道,表哥死在大小姐的閨房里,傳出去足夠她一輩子嫁不出去,抑或只是傷了被葉府壓下去,那不論沈典是好是壞,是廢是殘,也只能嫁了的,如今月兒這麼拼命一擋,就是給她擋住著人生里種種陷阱——而她做了什麼呢?
她到底做了什麼呢?
除了抱怨,除了吐槽,她到底做了什麼?
葉姻啊葉姻,你重生一生,依然依然護不住所愛的那些人嗎?
葉姻「蹭」地站了起來,回身直瞪著沈典。
沈典沒想到此舉被月兒擋住,見葉姻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了一跳,「蹬蹬」退了幾步,訥訥道︰「表妹……我……」
「表哥,你想死是不是?」葉姻陰森森地問道。
沈典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來。
「或者,你並不想死,因為我說爹爹不許,老太太不肯,你便想用這法子要挾我,讓我不得不嫁了你,是嗎?」葉姻目若寒星,冷若冰霜。
沈典又後退了幾步,道︰「姻兒,你誤會了。」
「那我就再猜一個……」葉姻嘴角掛起冷然的笑容道︰「表哥都到了及冠的年紀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寒窗苦讀十多年,一肚子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整日里想什麼情什麼愛,怎麼不想想供你讀書的爹娘,怎麼不想想尊長對你的期望,稍微不如意就生啊死啊,都他媽的給我裝什麼純情!」葉姻多日的積郁忽然爆發了出來,怒吼著抄起案幾上的花瓶,一頭扔了過去。
沈典沒想到葉姻從小可人兒變成母夜叉,不提防里一個花瓶扔過,踫地砸在肩頭,嚇得又「蹬蹬」後退幾步,結結巴巴道︰「姻兒,你,你沒事吧?」
「不論是哪個原因,表哥,我們完了,你死心吧。」葉姻猛吸一口氣,心道月兒傷勢未明,不能再跟他嗦了,道︰「你走吧,以後不要讓我看到你。」
沈典听了這話,反而走了幾步道︰「姻兒,你是不是瘋了,不過為了一個丫頭。」
「滾!」葉姻順手抄起另外一個花瓶扔過去,倒是沒及身,「嘩啦」一聲碎在腳下,嚇得沈典一個彈跳,躲開那攻擊,退了幾步,站在離葉姻最遠的那個位置,見葉姻並不看他,而是低著頭看著地上那丫頭的傷勢,與方才對他的冷漠森然不同,竟是極為關切的,便仿佛……仿佛對他的那種痴戀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嗎?
想起他們偷偷躲開大人們的眼目,一起去看煙花,一起逛街,發下海誓山盟,還有那鴻信傳情……這些情,這些記憶,這些付出,都變成了碎片,隨風飄撒了嗎?
沈典的心,忽然痛不可抑,是的,舅媽曾經囑咐過自己的……
可是在這個過程里,自己是真的愛上了眼前的女子,她愛胡說八道,無拘無束,爛漫心機,她就象自己那規矩方圓的牢籠之外的飛燕,帶領著自己破除牢籠的束縛,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里,本來一直憧憬著與她最後團圓成親,可是現在……
她忽然不要自己了……
不要了……
沈典覺得渾身陣痛,一陣陣穿透了自己,帶著最後一點希望,他用嘶啞的聲音道︰「姻兒,你口口聲聲對我說,你對我是真愛,你是騙我的,是嗎?」
葉姻此時抱著給月兒向內室走去,方才撞擊十分不輕,月兒已經昏了過去,惴惴著正怕把月兒撞處個好歹來,走到內室門口剛剛抬起腳邁步,忽听身後沈典喊了一聲「你口口聲聲說,你對我是真愛」的話,腳底一軟,一個趔趄向前撲去,忽然想起自己懷里有人,不顧危險緊緊把月兒抱在懷里,在地上打了個滾,頭正正踫在床角,只覺額頭一痛,可她顧不及這些了,唯恐傷著月兒,把她連拖帶拽扶了床上,喘了口氣,掙扎著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走出了內室。
沈典沒敢隨著葉姻進去,只听「砰砰磅磅」的聲音,轉眼間葉姻又走了出來,柳眉倒豎,橫眉立目,頭上還鼓了個大包,十分可怖,本來燃起的希望又漸漸黯然了下去,這樣凶蠻葉姻,他真的不喜歡,他喜歡的是她天真爛漫的樣子,現在……
「你變了,你真的變了……」沈典喃喃道。
葉姻惦記著月兒的傷勢,不想跟他多嗦,沉了沉心緒,快速說道︰「我是變了,早就變了,表哥,你喜歡的是從前的我,現在不是,明白嗎?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現在的我,什麼真愛不真愛……」想起前世惹出來的桃花案,估計自己從前對三叔,對沈典,對未來的xxxx們都是「真愛」,包括對那死和尚更是十足真假童叟無欺的「真愛」,莫名對「真愛」兩個字開始惡心起來……
「可是姻兒,你不是說過,真愛無敵,真愛是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沈典還是不肯放棄。
「我呸,去你女乃女乃的真愛!」葉姻壓下的沖天怒氣又被這話挑出來,︰「我一會兒兒子要趕緊請大夫看看月兒傷勢,表哥,請滾。」說著,順手抄起旁邊一個花瓶,惡狠狠地望著沈典,仿佛沈典再不走,她就要再扔一個過去,她真是夠了,這一個個爛桃花,徐氏瘋了,月兒傷了,她磕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