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崖與江虎相視一看,均知道定是張世杰派人來打蘇州了。(鳳舞文學網)
果不其然,黃太郎回忠義島報信後,張世杰極為惱火,立即派楊欽虎來打蘇州,並將八王劍暫借與他。楊欽虎領命後不敢怠慢,帶領白蓮教左護法鄒天際、右護法閆寶龍領兵兩千來到蘇州。白蓮教左右護法也是教內一等一的高手,在地下朝廷里雖不是特別大的官員,可在教內除了楊欽虎便是他們二人說了算。
蘇州本不是邊防要塞,駐軍不多,而元朝此時大部分精壯兵馬都在外邊開疆擴土,因此在江南、中原、兩廣一帶的士兵漢軍居多,戰斗力不強。蘇州城上,早有人听見城外炮響,探馬手把垛口向城下觀看,只見一大隊人馬在城下耀武揚威,均是白巾罩面,銀裝素裹,遠遠看去如同一片白雪,在黑夜之中格外扎眼。
探馬立即回報蘇州守備——高靜輝。
高靜輝此刻正被伯顏叫到驛館問軒轅莊之事。伯顏大發雷霆,罵其未早發現軒轅莊與賊人有勾連,高靜輝唯唯諾諾不敢答言,飛鷹則在一旁坐著看熱鬧。
忽听城外炮響,三人皆不知何故。
不多時探馬來報︰「啟稟守備大人,城外來了一批白蓮教徒,口口聲聲要您下去投降獻城,釋放牢里的白蓮教徒,如果不答應他們便要踏平蘇州了。」
伯顏大怒,對高靜輝說道︰「真是豈有此理,想不到蘇州還有這麼多反叛,你作為千戶,又是守備,白蓮教至今仍未徹底剿滅,是何道理?」
「這……」高靜輝心想,你身為平南王又是樞密使,一直坐鎮蘇州,此話怎麼反來問我?但自己官小職微如何敢得罪伯顏?因此只說了個這字,便不敢再說了。
伯顏仍不依不饒︰「你去,你現在就去,把敵人殺人殺退,我之前已經表奏大汗,白蓮教已平,如今又冒出了個白蓮教,你叫我怎麼向大汗交代,今天你若打了敗仗就提頭來見我!」
高靜輝被罵得夠多了,正好借故溜走,他倒不是多想去殺敵立功,只是被伯顏這頓埋怨他受不來,「末將這便出城去殺退了這幫挨千刀的,請大人稍候。」
伯顏道︰「不是殺退,是殺光。殺退了他們還會再來!」
飛鷹在一旁冷笑,也不說話。殺光談何容易,否則早在三年前就應該全部剿滅了。
伯顏心中則想,現在用人之際,也不能說太過分的話,便又好言安慰道︰「你速去速回,爭取將功抵罪,前面的過失便一筆勾銷了吧,還當為國盡力才是。」
高靜輝心中憤憤不平,好人壞人你伯顏全當,叫我們做屬下的怎麼做人?可又不趕執拗,只得拱手謝過,點兵出城去了。
伯顏見他走遠,問飛鷹︰「賢佷,方才為何發笑?」
飛鷹道︰「大人,不是我看不起這個姓高的,白蓮教的左右護法武藝非比尋常,乃是近年來的後起之秀,當年楊振龍起義之時,他們二人便是先鋒官,斬殺了多少名將,如今白蓮教聲勢雖大不如前,仍然不可小覷啊。」
伯顏眉頭一皺,「那不知道這左右護法,比賢佷你如何?」
飛鷹沉吟半晌,道︰「他們二人不相伯仲,若與我比,我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其實他這是有意刁難伯顏而已,原來飛鷹喜歡向南已久,多次來他府上求親,可伯顏心中的成龍快婿卻是張?,論人品、才學、武功、相貌飛鷹哪一樣也比不了,唯獨一點可惜,便是張?的漢族血統,因此伯顏心中一直猶豫不定。今日飛鷹有意刁難,正好借這個機會叫伯顏答應自己的婚事。
伯顏倒未想到此節,心中不悅,既然你知道那二人厲害,為什麼不去助高靜輝一臂之力,反倒在這里與我閑聊?可飛鷹是國師的高徒,不便發作,便問道︰「比國師又如何?」
飛鷹大笑︰「那些螻蟻之輩,豈能叫家師出手?」
伯顏听他把剛才說得如此厲害的對手稱作螻蟻,顯然是抬高國師的身份了,那高靜輝可說是螻蟻都不如了。伯顏又道︰「如此說來,我不太放心,賢佷你隨我去城上觀戰,如何?倘若姓高的不敵,你我也好做個幫襯,總不能真就叫他死在外邊。」
飛鷹道︰「如此也好。」心中卻想,今日叫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二人來到城頭,不多時,高靜輝也點隊出了城。
高靜輝帶住馬,往對面陣中看去,只見白茫茫一片,看得自己眼花,為首的一人,身高一丈,長手、長腳,一身銀甲,披著白袍,白巾蒙面,胯下大青馬,手中擎著特大號的寶劍,腰中還另掛著一口名貴長劍。此人兩邊各有一個白袍將領,均是胖子,身材不高,同樣是白巾罩著面,每人手中提著一桿大槍。
高靜輝大吼一聲︰「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夜襲我蘇州?」
為首的正是楊欽虎,說道︰「怎麼是你的蘇州,蘇州是我們漢人的蘇州,可不是漢奸的蘇州。」
高靜輝大怒,他最惱恨別人說他是漢奸,在蒙古人那邊伯顏壓得他抬不起頭,在漢人這邊則被百姓恥笑,「你們這群叛逆,受死吧。」說罷催馬舞刀直取楊欽虎。
一旁閆寶龍出馬抵住,閆寶龍雖胖,身手卻矯健,一條大槍舞動如飛,高靜輝不感怠慢,用狼牙棒接架,二馬盤桓,戰在一處,打了二十多個回合,高靜輝便有些抵擋不住,只覺得眼前全是槍尖,閆寶龍見他招式散亂,心知他不是對手,邊打邊喊︰「小心啦,我扎你的左邊小腿。」
高靜輝一愣,「噗」,左邊小腿便中了一槍。
接著,閆寶龍喊道︰「告訴你你還躲不開,這次是。」
二馬一錯身,閆寶龍轉身一招夜叉探海,高靜輝又中一槍。
「左大腿!」
「哎呀!」
「右肩膀!」
「啊!」
閆寶龍存心戲耍,專找肉多的地方扎,把高靜輝折磨得渾身是血。
一旁鄒天際看著有趣,高喊︰「老弟,給我玩玩啊。這蘇州沒什麼名將嘛,叫哥哥也開開心。」
高靜輝心中暗罵,挨千刀的,拿老子耍著玩呢,一個我都對付不了,兩個一起來,我可死定了,還是快跑的好,想罷撥馬便要跑。
鄒天際看得清楚,早先一步把退路截斷,口中高喊︰「小心了,右胳膊。」
高靜輝一驚,下意識用刀一擋,哪知道鄒天際的槍招卻和喊的相反,高靜輝向右一攔,沒攔住,左腿中槍。
原來這二人練的槍法都是同一路,只是吆喝的不同,閆寶龍是喊哪里,便打哪里,鄒天際相反,喊哪里就不打哪里,二人一起上陣的時候不多,可如果一起上陣,憑借這種打法,一般人都不知道防範哪里好,別說高靜輝本就不是對手,便是名將敗在他二人手上的也不計其數了。此時他心神已亂,渾身是血,想跑又跑不了,與其這樣受辱倒不如速速死在疆場才好,可偏偏這二人就是不殺他,也不叫他逃走。
伯顏在城上越看越氣,對飛鷹說道︰「這幫賊寇存心戲耍高守備。你為何還不去幫忙?」
飛鷹冷笑道︰「我為什麼幫忙?大人有什麼好處給我?」
伯顏一听便明白了,此時飛鷹厚顏無恥地要好處,那自然是將向南許配給他了,他微一沉吟,只听高靜輝又是一聲慘叫,伯顏心頭一顫,無奈道︰「賢佷,此時乃生死存亡之際,怎麼還和我說這些?你若肯出手幫忙,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飛鷹大喜,以為伯顏是答應了,卻仍故作為難,沉吟半晌。
只听高靜輝又一聲慘叫,伯顏沒辦法︰「賢佷,當是我求你,今日你若得勝,我絕對不會虧待于你。」
飛鷹這才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大人這麼說,為了小南,我這就出去給你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