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黃雲記 第26章(中)意綿綿為他牽絆

作者 ︰ 風行雲工作室

()向南連頭也不回,只顧捂著嘴笑。(鳳舞文學網)倒是素梅回頭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指了指陸崖的身後,旋即轉身離去。

陸崖回頭看去,什麼也沒有,心中奇怪,在我背後指了指,什麼意思呢?又用力長身想去拿那把寶劍,寶劍離自己的臉還有半尺遠,自己雙手被捆,哪里踫得到?除非自己的舌頭夠長,把那寶劍卷起來。

陸崖高聲叫喊︰「有人嗎?救命啊!」幾只麻雀從竹林飛出,哪里有人回答?

向南遠遠地听到陸崖喊「救命」,在馬上面含微笑,芳心竊喜。走了一會兒,想起小時候看到陸崖光時候的情景,又忍不住偷偷笑起來。

幽蘭在一旁看得清楚,「主人,還在笑那小婬賊?」

向南一邊笑一邊說道︰「那該死的小陸丫,這回被我們折磨得可真慘,你們說他等下逃出來,一絲不掛可怎麼出竹林啊?」

若菊笑道︰「是啊,他身上什麼也沒有,就剩下一條短褲,恐怕從此便得要飯了,呵呵。」

翠竹也道︰「若能那樣倒還好了呢,最好把他吊在那里活活餓死。」

素梅聞听擔心地說道︰「他若是逃不出來,會不會真的就餓死了啊?」

翠竹奇道︰「他欺負得我們還不夠啊,想起他來我就有氣,你管他干什麼?」

素梅沉默不語,心想我給那無賴提示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沒有,若是真的把他餓死了,豈不是我的罪過?

向南看了素梅一眼,道︰「你擔心他啊?」

素梅心中有事,下意識地點點頭,轉而道︰「誰擔心他啊?只是畢竟我們偷馬在先,現在想想他若真的餓死了,倒好像是我們的不是。」

向南一笑︰「你放心,我已經留了寶劍在那了,小婬賊機靈得很,不會餓死的。這不是正還喊著救命呢嗎?」

素梅仔細一听,什麼動靜也沒有,「沒聲了。」

向南道︰「定是在想什麼鬼主意了,咱們快走,別被他找到。」說完又偷偷一笑,只覺得這件事有趣之極,進而想著陸崖光身逃竄的狼狽樣子。

翠竹道︰「主人,那小婬賊壞得很,可別吃了虧。」

向南哈哈大笑︰「我才不怕他,他若敢來,我們就再吊他一次。」

幾個人興沖沖,等著陸崖果身追來,好看個熱鬧,哪知走了許久也不見他追上來,向南心中打鼓,別不會真的笨到出不來吧?又或者找不到我們走錯了路?那樣可太沒意思了。

又走了一程,天色漸晚,仍不見陸崖的影子,向南雖然得了黃馬本來興高采烈,可等到現在竟有些失望起來,見前面有個小村落,便道︰「咱們去前面的村子里等等他,晚上就在那住著,若是他今晚不來,恐怕就真的笨死了……我們明天就去救他。」

蘭、竹、菊齊聲道︰「救他?」

向南還沒回答,素梅卻低聲道︰「總不能真的把他餓死不管。」

向南一笑,什麼話也沒說。心中卻想,這素梅是怎麼了?莫非心思和我一樣?

走到村口,卻見一哨人馬押著十幾輛大車從村里走出來,為首的是一個大胡子,四十來歲,身材不高,人也瘦,面貌粗獷,皮膚黝黑,目光炯炯,顯得很精神。

翠竹見那些人帶著刀劍,穿著官靴,卻又是平民裝束,覺得奇怪,低聲對向南道︰「莫不是你爹派來找你的?」

向南斥道︰「胡說,找我用得著拉那麼多車嗎?看看再說。」

那車隊從幾個人面前經過,大胡子對向南也未加留意,只是吩咐手下人,「快點,馬上就到京城了。」

向南見大車用藍布罩著,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走過之時卻留下一股腥臊惡臭之氣,另人作嘔。

就听有個中年漢子問那大胡子,「王大人,屠鋒逃出去了可怎麼辦?」

大胡子道︰「我們不用管,屠狼會辦。」接著咳嗽一聲,向中年漢子使了個眼色。中年漢子看了向南等人一眼,便閉口不言。

向南覺得事有蹊蹺,便撥馬攔住大胡子的去路,「你們這是去哪里啊?」

大胡子一怔,怎麼一個大姑娘膽敢來攔住自己的隊伍?沒好氣地說道︰「去哪里不關你事,快點讓開。」

向南道︰「怎麼不關我事?我是祁州的當差,你們在我的地盤上運貨我沒權看看嗎?」

中年漢子走過來,罵道︰「瞎了眼了?不看看我們大人是誰?」

大胡子罷手一擺,中年漢子便不再說話了,大胡子接著說道︰「你是當差的?什麼時候祁州衙門用起了女人?」

向南一笑︰「你不相信?把憑證拿來給你看看。」

說罷從腰間拿出一塊牌子,在大胡子面前一亮,果然上面刻著蒙古文和漢文的印章,大胡子笑道︰「原來真的是差官,但不知道你們要干什麼呢?」

向南怎麼會有祁州衙門的腰牌?那其實是平南王府的腰牌,向南小算盤打得 啪響,拿著王府的腰牌卻說是祁州衙門的人,若是惹出事來,那也是祁州衙門擔責任,和平南王府可沒半點關系。

黑夜之中那大胡子果然也沒看清,因此先入為主,便信了。

向南道︰「自然是檢查車輛,看看你們裝了什麼違禁之物沒有。」

大胡子笑道︰「當然沒有,還請差官大人行個方便。」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大錠金子。

向南怎麼會在乎這點金銀,大胡子越是如此,她越覺得這車里有鬼,「我們公事公辦,可不收賄賂。」

中年漢子喝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官差就了不起了?」

向南斥道︰「官差沒什麼了不起?你們莫非是白蓮教的人?」

大胡子低聲道︰「不是,不是,實不相瞞,我們也是朝廷的人。」

「哦?」向南看了眼大胡子的官靴,問道︰「你們是哪里的官員?誰派你們來的?」

大胡子賠笑道︰「這個……這個不能讓地方上知道。」

向南道︰「賄賂不成就想謊稱是朝廷的官員,若不給我檢查定然有詐。」

大胡子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既然如此,就請上差查看吧。」

向南跳下馬來,走到大車前面,手捂著鼻子,將藍布輕輕掀起,只見里面一對對綠幽幽的眼楮盯著自己,隱隱傳來野獸低垂的呼吸之聲。

向南大驚失色,轉過身來說道︰「你們……」

一陣青煙從大胡子口中吐出,正撲在向南臉上,向南頓覺一陣眩暈,再看四個婢女全都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隱隱約約听那中年漢子說道︰「把她們全殺了滅口吧……」後面的話她再也听不到了,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大胡子對中年漢子說道︰「這些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官差,但肯定和朝廷有些關聯,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中年漢子道︰「這容易,把她們殺了之後,往那里面一丟,」指了指大車,「保證連骨頭都找不到。」

大胡子點點頭,中年漢子從馬背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要對向南下毒手。

就在這時,一把寶劍從背後破空飛來,將中年漢子的帽子打落,寶劍余勢不消,把他的帽子連同一撮頭發,一同釘在大車木轅之上,進入三寸多深,仍在兀自顫動。

中年漢子嚇得面如土色,將匕首丟到地上,伸手向脖子上模著,看看自己的頭是否還在。

其余眾人也是大吃一驚,紛紛躲避到大車之後,大胡子略顯鎮定,把大車上寶劍拔下,喝道︰「什麼人偷襲?」

忽听不遠處傳來兩聲琴響,吱嘎吱嘎,非常難听,黑夜之中卻看不見有人。

大胡子把手中寶劍仔細端詳,見上面刻著四個金字,暗夜里若隱若現,借著星光,他自顧念道︰「平南……王府!」

心想不好,莫非這些人平南王府的人?自己官小職微可得罪不起,便仗著膽子拱手道︰「是平南王府的高手嗎?」

又是兩聲琴響,吱嘎吱嘎。黑夜中听來,極為刺耳,在場之人全都覺得毛骨悚然。眾人屏息聆听好一會兒,又沒了動靜。

大胡子道︰「為何不現身來說話?」

有人說道︰「奴才,還不快滾。辦你們的事去。」

大胡子向著聲音的方向登大了眼楮看,卻仍只是漆黑一片的樹林,琴聲又吱嘎吱嘎地響起,面前樹影搖曳,真是說不出的詭異。「你是王府的什麼人?」

過來半晌,那人才答道︰「飛鷹?听說過嗎?」

大胡子趕緊單膝跪倒︰「原來是飛鷹大人,得罪,得罪!」

「哈哈,」那人大笑兩聲,又不說話。

大胡子心中著急,想不到此事已經驚動了平南王府和國師,來之前李恆大人千叮嚀萬囑咐,此事需要絕對保密,一路上不曾走官道,不敢過重鎮,結果還是瞞不過他人。如此我怎麼向李恆大人交代呢?

大胡子見「飛鷹」干笑了幾聲卻不再說話,便道︰「請飛鷹大人示下。」

「寶劍留下,快走,快走,早點到了京城好交差。」這次那人答得倒是爽快。

大胡子一愣,旋即道︰「遵命。」說罷把寶劍輕輕放在地上,站起身吩咐手下人出發。

才走了幾步,忽然听到身後有人喊道︰「慢著。」吱嘎吱嘎的琴聲也隨著傳來。

大胡子嚇了一跳,這「飛鷹」什麼時候跑到我身後去了?轉過身來向虛空拱手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那個……把你旁邊那位大哥的衣服月兌下來。」

大胡子一愣,「大人……」

「快點月兌,別廢話,再說一飛劍過去。」

大胡子向那中年人一使眼色,中年人好不情願,只好把衣服一件件地月兌掉。

那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嚷嚷著,「快點,外衣,月兌,靴子……月兌……繼續月兌……月兌……再月兌……內褲也月兌。」

「這……」中年漢子一愣,看著大胡子。

大胡子罵道︰「飛鷹大人叫你月兌,你就快月兌,看我?看什麼看!」口中嚴厲,心中卻在惱恨「飛鷹」,這官大也不能這麼侮辱人啊?

「飛鷹」大笑道︰「這不怪我,誰叫剛才你得罪了王府的郡主。態度還算不錯,不管你們車里裝的什麼,王爺都不追究了,快走吧,把內褲頂在頭上走。」

大胡子一听這話,才松了一口氣,原來那女子是郡主,「飛鷹」是惱恨我們得罪了她,既然王爺不追究車里面是什麼,便不用再和這幾個女女圭女圭計較。道聲「如此……大人,後會有期!」

這哨人馬便啟程向京城進發,那中年漢子頭上頂著內褲擠在眾人之間,心里把飛鷹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其余眾人看著他的尷尬樣,不知道是該嘲笑,還是該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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