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風,得趕緊穿上衣服才是,陸崖不禁這樣想著。(鳳舞文學網)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居然刮起了狂風,吹得他一陣哆嗦。
他隨便找了個河溝洗去身上污泥,又換了衣服,之後因為天晚回不了祁州,便在一處樹林里面休息。
躺在草地上,把雙手墊在頭下,看著滿天星光,不由得想起了尹蘭璨璨若星的眼楮,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和我一樣看著星空思念著我,若有一天能與她同在一起欣賞著這美麗的夜空,那該有多麼美好。又想今日之事,也真有趣,向南醒來看到我留下的字,定要氣死了,今晚這麼大的風,她睡在地上會不會著涼啊。也不知道師兄他們去了哪里,明天一早得回祁州看看,行李、兵器都在店里……爹爹他還好嗎?……
陸崖胡思亂想,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風也住了,見大黃在草地上悠閑地吃著野草,有些生氣,「這大黃真該死,為了你我奔波了一天一夜,你也不知道叫主人起床……。」
說著便要起身,哪知剛一站起來,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坐在了地上。再模一模自己的額頭,燙得厲害。
他昨日勞累一天,一點東西也沒吃,再加上洗了澡之後就躺在野外,雖然是春暖花開時節,可夜里狂風大作,仍是很冷,哪有不生病的?
陸崖心知不好,若是病倒在這里,師兄都不在,自己身無分文,現在連吃飯也成問題,更別說去看大夫了。
他騎上大黃迷迷糊糊地趕奔祁州,不想頭暈得厲害,竟然在馬上昏睡過去,等到醒來之時,發現身邊翠竹青青,溪水潺潺,前面一座斷了的竹橋,竹橋對岸便是一間竹屋。
陸崖心想,這不是向南隱居之處嗎?想不到自己轉了有一圈又回到了這里。
隱隱約約看見竹屋內有人影晃動。莫不是向南也回來了?自己現在的狀態可不是她的對手,趕緊逃跑才是。
剛要離去,卻听到竹屋內有人大罵︰「真是一群廢物!」說話之人是個男子,聲音有些耳熟,陸崖心中一凜,是他?
他把大黃牽到竹林里藏好,自己躡手躡腳來到竹屋後面,就听里面有人說道︰「大師兄,不是我們無能,真的是他們另有幫手。」
剛才那男子又道︰「東西丟了本也沒什麼,怕就怕這件事傳了出去。」
陸崖偷偷向里面觀看,里面沒有向南的影子,卻多了在祁州遇見的幾個喇嘛,地上鋪著鋪蓋,想來昨天便是在這過夜的。再看訓話之人是個禿子,身穿獸皮,果然便是心中所料之人——飛鷹。
就听飛鷹問道︰「還有什麼幫手?」
一個瘦高喇嘛答道︰「我們不太清楚,但是卻是很厲害的角色,一個黑大個兒,腦袋斗大,說話結結巴巴,還有一個瘸子,卻不拄拐,有一只鐵腳,長得奇丑。」
飛鷹聞听大驚︰「是他們?這可真糟糕。」他模模自己的光頭,又問道︰「那兩名女子長得如何?」
瘦高喇嘛道︰「長得……長得挺好看的。」
飛鷹一巴掌扇過去,「蠢貨,誰問你長得好不好看,我是問你穿著打扮,長什麼樣子?」
瘦高喇嘛捂著臉道︰「樣子就不好形容,一個穿白衣服、一個穿綠衣服,手里用一條軟鞭,搶了東西,就上馬跑了,實在是沒看清楚。」
「難道是路不平?那另一個是誰?」飛鷹奇道。他只知道辛不平的徒弟中有個叫路不平的是個女子,卻不知道那女子其實是陸崖。
瘦高喇嘛問道︰「路不平是誰?為什麼和我們做對?」
飛鷹道︰「也是辛不平的徒弟,如果這件事被他知道卻不太妙。」
陸崖心想,這件事怎麼能算到我師父的頭上?分明是你師妹向南搞鬼,不禁對向南又平添幾分惱怒。
有個年老點的喇嘛道︰「師兄,我看也不必擔心,如果真是辛不平干的,那也未必知道我們要那雪域毒蓮是干什麼用的。」
飛鷹點點頭,「只是這東西生長在西藏極寒之地,采摘需要爬無數的高山,極為難得,想那些中土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年老的喇嘛問道︰「若是沒有毒蓮便不能煉制魔人了嗎?」
飛鷹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全靠它來抑制魔人的魔性,若是少了它,魔人就算能煉成,也會變得嗜血如命。」
陸崖聞听,心中一動,不禁想起鬼面和尚來,那鬼面和尚莫非也是魔人?亦攝斯連真取這雪域毒蓮是要治療鬼面和尚的魔性,還是要用它來煉制魔人呢?
又听年老的喇嘛說道︰「大師兄,既然如此,那我看你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飛鷹卻道︰「這是提升功力的唯一方法,我現在的實力比起張?差得太多,想要奪得蒙古第一勇士,我沒有別的選擇,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年老的喇嘛嘆了口氣,「師兄你……覺得值得嗎?」
飛鷹神色黯然,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得到她。」
陸崖听得清清楚楚,想起在蘇州之時在驛館上偷听飛鷹與伯顏的談話,那飛鷹對向南情有獨鐘,莫非他口中的她所指的是小南嗎?但是小南和爭奪蒙古第一勇士又有什麼關系?
年老的喇嘛又道︰「可是我們在這里等了一夜,派出去的人一點消息也沒有。」
飛鷹道︰「他們有意要拿雪蓮,怎麼會輕易被你們找到?」
年老的喇嘛道︰「那些人會不會往京城去了?」
飛鷹道︰「怎麼可能,她們計劃那麼周詳,定然認識我,還敢去京城?那不是送死嗎?」
陸崖心中好笑,看來飛鷹派出去的人都往南追去了,他卻不知道搶東西的人就是他自己的師妹,而這間竹屋便是那些人的隱匿之所,其實仔細查看不難看出破綻,可見這飛鷹也夠粗心大意的。
瘦高喇嘛道︰「不如我們也回去大都看看,說不定會有線索。」
飛鷹看了看瘦高的喇嘛,道︰「無能之輩,還在這等什麼?收拾東西快去。」
瘦高喇嘛點頭稱是,便整理行裝,轉身便要出屋。
「算了,」飛鷹道︰「反正現在沒有消息,我們一同回大都去吧。眼看離比武大會越來越近……」
「可現在沒有毒蓮,這該如何是好?」年長的喇嘛說道。
飛鷹長嘆一聲︰「就算將來入了阿鼻地獄,萬劫不復,我也要奪得蒙古第一勇士,娶師妹為妻……我……不能再耽擱了。」
陸崖聞听,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陣難過,飛鷹的口氣相當決絕,卻又有太多的悲痛。猛然想起大黃尚在竹林,若是這些人出去,必然看見,趁著他們整理東西的功夫,提氣展開輕功,縱身上了一棵竹子,從側面飛繞到竹林。
哪知這一下走得疾了,落地時又一陣頭暈,摔倒在大黃身邊。
此時飛鷹已經邁步出了竹屋,若要逃走,定被他們發現,以自己現在的狀態,想要騎馬是不能了,若是他們知道我偷听他們談話總是不好,說不定會殺了我滅口。陸崖趕緊閉著眼楮趴在地上裝作昏厥,心里卻在盤算等下如何應付這些人。
過了一會兒,飛鷹進了竹林,見到一匹神駿黃馬,馬下有一人昏倒在地,便走了過來︰「小兄弟,醒一醒。」
陸崖閉著眼楮只作不知,飛鷹把他翻過身來,探了探鼻息,還有熱氣,又模一模他的額頭熱得發燙。見這人鼻青臉腫的,倒有些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初會陸崖之時,陸崖乃是女子裝束,又擦胭抹粉,雖然當年的路不平就在面前,飛鷹卻不認得。
在祁州翠竹搶包裹之時,事情的變化迅速,眾喇嘛只留意兩名女子,那時陸崖立即追了出去,卻只留了一個背影,竹屋外的衣服碎片早已經被風吹散,他們誰也不知道那騎馬追下去的少年就在這里,再加上陸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昨日那一件,因此無人認出是他。
年長的喇嘛問飛鷹︰「這人死了嗎?」
「沒有,不過受了風寒,又勞累過度,身體虛弱。」飛鷹道。
「那就不用理他,我們快些上路吧。」年長的喇嘛說道.
「唉,既然看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飛鷹扶起陸崖,搖晃著道,「小兄弟,醒一醒。」
陸崖一听這飛鷹不認得自己,心中大喜,這飛鷹還要救我,算是個好人了?睜開眼楮,虛弱地說道︰「救救我吧。」
飛鷹道︰「我見你有些面熟,可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里住?」
陸崖心想,飛鷹要找的是雪域毒蓮,不知道那東西有什麼用,但若能解了鬼面和尚所中之毒,他便可以不需要再殺人了,而且向南昨天把我害慘了,我今天就好好使個壞,給飛鷹指一條明路。
便道︰「壯士認得我嗎?我卻不記得,我本就住在這里,叫李四,昨日來了幾名婆娘,凶神惡煞的樣子,月兌了衣服,非要在小溪里洗澡……還說我這里環境不錯,跑了一天,正好在這洗一洗。」
飛鷹奇道︰「什麼婆娘這也太不要臉了,居然大白天的在野外洗澡?
陸崖道︰「誰說不是呢,我和她們理論,說她們有傷風化,她們就光著身子打我,你看看我的臉……」
飛鷹一看陸崖樣子,確實像被人揍了一頓,哪里知道那是昨天他自己從樹上掉下來摔的。「還……光著身子打你?」
陸崖接著說道︰「可不是嗎,我也打不過她們啊,就跑了出來,哪知道她們還把我的橋弄斷了。結果我受傷太重動彈不得,只好在這里等死了。」
飛鷹一想不錯,那橋果然是斷了,便又問道︰「你可知道,那些婆娘現在去了哪里?」
陸崖假裝咳嗽兩聲,道︰「她們只說往京城去了。」
飛鷹大喜,果然去了京城,「多謝你相告,這里有點銀子,你拿著吧,」飛鷹從懷中取了二兩銀子遞給陸崖,接著取出一粒藥給陸崖服下,「把這藥吃了,可以支持一段時間,到祁州再找大夫看看吧。」又吩咐手下人拿了點吃的給陸崖。然後一行人往大都方向追了下去。
陸崖見這一行人走遠,心中大笑,向南啊向南,被你師兄知道你在野外光身子打人,看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