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熱了,下地干活都得趕在早晚兩頭,待太陽掛上空,就得回屋里躲著去。(鳳舞文學網)
青墨背著背簍,彎著腰手下鐮刀舞得飛快,時不時的用袖口擦擦汗。割滿一簍子豬草,費力的往上顛一顛,腰還沒打直,她朝著自家院子就是一陣小跑。
沖進院門,把滿簍子豬草一扔,小小的身影一溜煙的就鑽進了灶房。她撲到水缸邊舀起一瓢涼水,雙手捧著正要朝臉上潑,手臂突然被抓住了。
青墨抬起頭看著周亭央求道︰「好姐姐,我快熱死了!」
「再熱也不能馬上用涼水呀,會生病的。」周亭也不過十三歲,但看起來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她的個子隨爹,高高壯壯的,相貌不難看,卻也不清秀。
「我就沾一點點涼水……」青墨可憐兮兮的將大拇指掐在小拇指尖上比劃著,表示真的只是一點點。
周亭還是搖搖頭,「一點也不行,你先歇息一會兒。」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蒲扇給青墨打風,問︰「涼快吧?」
青墨點點頭,趕緊閉著眼將臉朝著風迎上去,一邊急躁的扯開汗濕的領口,「這里,這里,把風扇到里面去……」
「像什麼樣子!」周亭趕緊抬手又將她的衣領給合攏了。
「這算什麼啊……」人家夏天穿露背吊帶、穿齊b小短裙和比基尼都大搖大擺生怕沒人看見那嬌女敕的肌膚……
可這是在古代……哎,只能說不同服不幸湖啊。
「我是說,這不是只有你嘛!」青墨立即改口道。
「青墨——」周楊氏拿把蒲扇輕搖著往窗外一看,見一簍滿滿的豬草扔在院子里,就知道那丫頭已經回來了。
「娘叫我了。」青墨自己拿過蒲扇,鑽出灶房應道︰「什麼事啊娘?」
周楊氏瞥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交待︰「快到晌午了,把柴劈了趕緊做飯。」
青墨一愣,「衣裳還沒洗呢……」
劈柴是小跛子的活,做飯的事向來都是周楊氏親自動手的,洗衣服打豬草也從來都是二姐周亭干的活。青墨年紀小,干的都是掃地洗碗撿雞蛋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前陣子周楊氏突然說,二丫頭年紀大了,及笄之後就該定門親事,所以不再讓她干別的活,就在家里好生練練針黹女紅。所以周亭的活轉交給了青墨,只是沒想到,現在連帶著劈柴做飯都一股腦的丟給了她?
這是虐童啊!有沒有把她當成是一個六歲女孩兒啊摔!
「嗯……」周楊氏靠著窗想了想,說︰「那就先劈柴做飯,下午再去洗衣。」
周大海在地里干了一上午的活,剛從後院沖了涼走出來,听到這些,就忍不住對周楊氏說道︰「孩子才多大?哪能做這麼多!」
周楊氏沒好氣的扭頭道︰「正因為她還小,今後吃咱們家糧食的日子多了去了,就不興我使她干點活?」跟著又壓低聲音道︰「現在不教勤快點,今後這些活難道都讓致方做?」
青墨淚目向天,她想著等這身體長大一點,就自己滾到錦南城去,但如今人在屋檐下,還得適當低個頭。
不過女王大人,您確定要吃六歲女孩做出來的黑暗料理麼?想到這里,青墨便又興沖沖的鑽進了灶房。
周亭已經在灶房里劈起了柴,見她進來沖她安慰的一笑,一邊小聲說︰「你別怪娘,她是被二嬸給氣的,過陣子氣消了就好了。」
青墨的黑暗料理計劃也因為周亭的介入而失敗了。
飯後青墨要去洗衣,周亭正要跟上,便被周楊氏喚住。
「往哪兒去?昨天描的花樣子都繡好了?你看看你都多大年紀了!你不急娘都替你著急啊……」吧啦吧啦。
于是青墨一個人頂著烈日來到河邊,鑽到柳樹的陰影下,正值午後,反正也沒有別人,她干脆月兌掉鞋襪挽起褲腿,直接踩進水里,袖子也被挽到胳膊上,沿著河邊的淺水灘一路模索著往上走,偶爾還能模到幾顆螺螄和拇指大小的小魚。
一個人嗨皮的玩了近半個時辰,才慢慢的回到原處才開始洗衣服。磨磨蹭蹭一下午,時至黃昏才回家里去。
青墨是這樣想的,管她呢,反正自己只是一只六歲的蘿莉,模模魚又怎麼樣,只要不在周楊氏眼前晃啊晃啊的,就能減輕仇恨值,干的活也能少點。
當初要收留自己是他們自己做的決定,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現在收都收了,又想用這種方法逼她自己離開,是沒那麼容易的。
夜里,一家子都睡了,青墨悄悄下床從後院溜了出去。
外面月光皎潔,順著白日打豬草走過的小路模上山丘頂,沐浴在月光中,青墨盤腿坐下練習調息吐納,吸收月亮的光華。等月亮躲進雲層,又回到後院的竹林里騰挪轉移哼哼哈嘿的對著竹子用力,練習外功。
等有了基本的自衛能力,就可以拍拍自由飛翔了呀,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青墨捏拳沖一棵胳膊粗細的竹子身上打去︰「不願做奴隸的人們,站起來啊!」
「嗷~~」
一點…都不痛呢……
大半月後的某日,天邊還未泛出魚肚白,孩子們便逐一被熱醒,房間里熱烘烘的,像是蹲在蒸籠里的包子。翻身起來跑到院子里,也不見一絲風。
這天天色灰蒙蒙的,好像隨時都能壓下來。這讓人心情很是壓抑。
盡管天熱,該干的活還是得干,周楊氏對青墨一通交代之後,正要拿起背簍,周大海「吱呀」一聲拉開院門,卻明顯一愣,「林子?你怎麼回來了?」
大伙兒朝院門看去,果然見周致林站在那里,額角的碎發已經被汗濕,風塵僕僕,卻顯得異常高興。
「爹,娘,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周致林滿面紅光的跨進院門。
「什麼好消息?」周楊氏趕緊迎上去,三個孩子也滿臉期待的將他圍住。
「夫子說我火候已足,今年秋闈或可一試。」
「真的?」
「這可是真的?!」
看見爹娘激動得難以言表,他滿臉笑意的輕輕點點頭。
「這得好好準備……」周大海漲紅著臉,雙手放在一起搓來搓去。
「是,是得好好準備準備!」周楊氏也是喜上眉梢,她立即放下背簍丟在一邊,「我得去市集上買點好菜去!他爹,你把那只大紅公雞殺來炖了!」
等爹娘歡喜的各自忙去,周亭和周致方也興高采烈擁著大哥往屋里走,一邊問︰「大哥,你馬上就要當秀才老爺了?」
秋闈?秀才?青墨想了想,不就是個鄉試麼,怎麼就高興成這樣?
不過她也很高興,中午吃雞!
周大海將雞殺好拔了毛,便扔給周亭去收拾,自己去了山林里說是揀點野山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