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鬧市,突地停了下來,只听外間擁擁嚷嚷的傳來起哄聲,映寒下車一探,竟是一秀才的錢袋被偷了,秀才非但沒去追小偷,反而站在原地念聖賢書希望借此感化小偷回來。(鳳舞文學網)
這才引來眾人圍觀。而除去圍觀的眾人,就只有一個人急急忙忙地往人群外趕,這人定是小偷無疑。
映寒稟了娘娘一聲便往小偷追去,不一會兒便追上了,三兩下制住了小偷,押著他往回趕,稍一松懈,小偷竟一散袖子撒了迷藥,這下三濫的迷藥自是迷不住映寒,卻是激怒了她。
映寒當下用力擰折小偷的兩只胳膊,將他帶到秀才面前,一把扔到地上。順手從小偷身上搜出錢袋拋給秀才,開口道︰「喏,這是你的錢袋吧,拿好了就別在這瞎念了。」
秀才接過錢袋,打開數了數見沒少,這才正色拱手道︰「多謝姑娘相幫。只是即便姑娘不出手,這小偷也會自動回來的。姑娘這一出手,反倒傷了小偷,還請姑娘拿出傷藥費為這小偷治傷。」
「什麼?」映寒瞪大眼楮,這秀才是瘋了吧,她幫他搶回錢袋,還得自出銀兩給小偷治傷?何況,小偷敢偷東西還敢對她撒迷藥,便是剁了他雙手都不為過,如今她只是擰折了他兩只胳膊而已。
「小生的意思是,傷人犯法,為免姑娘被抓進衙門,還請姑娘拿出些銀兩為這小偷治好傷。」秀才彬彬有禮地解釋道。
「傷小偷也犯法嗎?」映寒疑惑道。
「小偷也是人,只要傷人就犯法。」秀才點點頭道。
「那我是為了幫你才傷的人,便是出銀兩不也該是由你來出嗎?」映寒辯解道。
「非也,是姑娘傷了人,自是姑娘出銀兩。小生並未請求姑娘出手傷人,因此這銀兩不該由小生來出。」秀才解釋道。
「也就是說我不該出手幫你了?」映寒氣道。
「姑娘英勇俠義出手幫人自是好的,卻不該出手傷人。小生說過,今日即便是姑娘不出手,這小偷也會自動回來的。」秀才語氣很是誠懇。
「我若是偏不出銀兩呢?」映寒氣急道。
「那小生就只有送姑娘上衙門了。」秀才一臉正氣道。
「你……」映寒一氣之下一拳轟向秀才面門。
秀才被打倒在地,模了模流出的鼻血,拿帕子擦了擦,爬了起來,拱手道︰「便是姑娘打小生,小生也還是要送姑娘上衙門的。不過,姑娘放心,小生不會計較姑娘打傷小生這一拳的。」
映寒傻眼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映寒,你便幫那小偷把胳膊接上吧。」李墨盞在車里听了半晌,這才出聲道。
映寒听是娘娘的聲音,忙听命行事,接上了小偷的胳膊,隨後依舊瞪著秀才。
秀才滿面歡喜道︰「原來姑娘可以幫這小偷治傷,這樣就好,小生也不用送姑娘上衙門了。小生這就帶這小偷上衙門。」說完,押著小偷走了。
映寒目瞪口呆地看著秀才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回到馬車上。
沒熱鬧看了,人群自是也散開了,馬車繼續前行。
「娘娘,您為何讓奴婢幫那小偷接上胳膊?」映寒疑惑問道。
「你若不接,那秀才如何肯放你走?」李墨盞閉目養神。
「管他放不放,奴婢要走,他還能攔得住嗎?」映寒辯解道。
「他力氣雖敵不過你,卻可以向對待小偷一樣對待你。」李墨盞平心靜氣道,
「娘娘是說,他會在那繼續念書?」映寒還是不解︰「即便是他念書,奴婢該走不是還會走嗎?就像那個小偷,他再怎麼念,小偷也不會自動回去啊。」
「你的確可以不理會直接走,可圍觀者眾多,附近巡視的衙役們也該到了,許是不等你離開,便會與衙役們踫上。那秀才是為了你好,才讓你出銀兩給小偷治傷的。」
李墨盞說完,又道︰「至于之前的小偷,你都可以從眾人中直接尋到他,別的人自是也可以,只要有一兩個熱心人,小偷不就會被抓回去嗎?即便沒有熱心人,衙役們听風而來,小偷的相貌身形圍觀的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豈不是輕而易舉便能將小偷抓獲。」
映寒听到這里有些明白了,可還有有一個問題很疑惑︰「那秀才若是為了我好,何不自己出銀兩,偏要奴婢來出?」
李墨盞笑了,睜開眼,搖搖頭道︰「他不是不願意出,而是囊中羞澀出不了。」
「可他錢袋里不是有錢嗎?」映寒不解道。
「錢袋里的錢只怕只夠他參加恩科了。」李墨盞解釋道。
「娘娘怎麼知道他是要參加恩科的?」映寒很是疑惑。
「你且看他一身外鄉人的衣著打扮,身上還背著包袱,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如今恩科將臨,一個書生此時急趕到京城,自是為了恩科而來。」李墨盞平靜道。
映寒點了點頭,想了想,突地驚道︰「糟了,那他不會被那小偷再偷一次錢袋吧?」
「不會的,這秀才如此聰穎機智,被偷一次只是不小心,絕不會被偷第二次。」李墨盞搖了搖頭道完,又閉上眼楮繼續養神。
馬車一路行至都督府,府外卻無人恭迎,只門口守著倆僕人。
李墨盞見此不以為意,平靜地讓僕人帶領著進了內堂,只見趙氏正帶著兩個兒子跪在棺材前。
李墨盞取了幾支香插上,恭敬地跪下叩了三叩,也算是替原身拜她父親這最後一次。
拜完,李墨盞起身,卻見身後趙氏等人憤怒地仇視著自己。
「怎麼?本宮特意回府祭拜,夫人這是不歡迎本宮嗎?」李墨盞笑道。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不孝女,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跟皇上吹的耳邊風,這才害的老爺慘死。」趙氏激動道。
「哦?夫人是從何得知的?」李墨盞平靜道。
「老爺慘死,都督府勢敗,若不是你出賣老爺,豈會依舊穩坐皇後之位?」趙氏喝道。
「夫人此話本宮听不明白,都督大人是護國而死,都督府如今也是堂堂侯府,又何來慘死勢敗之語?更惶及出賣一說?」李墨盞面色淡然地辯解道。
「你……都督臨死前明明傳過消息回來,說是……」趙氏指著李墨盞聲音很是激動。
趙氏說到一半卻被她身後的長子李子峰打斷道︰「娘娘見諒,母親是傷心過度胡言亂語觸犯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李墨盞不以為意,傳過消息回來又如何,事已至此,都督府也翻不起浪花。
「夫人對都督情深意切,本宮又豈會責怪呢?」李墨盞搖搖頭,接著道︰「不過,夫人便是再情深意切,死後卻無法與都督相伴長眠,真是可惜!」
「你說什麼?」趙氏瞪大眼楮。
「本宮的意思是,都督大人當與本宮的母親葬在一起,至于夫人你,一個妾室,死後當然不能與都督合葬了。」李墨盞笑道。
「你……那個水性楊花的賤人,都督絕不會願意跟她葬在一起的。我才是正室夫人,我才是與都督合葬的人。」趙氏語氣激動道。
「好啊,若夫人真的如此情深,本宮現在便可下令將你與都督合葬,不知夫人意下如何?」李墨盞似笑非笑地看著趙氏。
「什麼?你想殺我?」趙氏不敢置信道。
「本宮如今若想殺夫人,不過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本宮不過是念在夫人對都督情深,這才想給夫人一份恩典。」李墨盞語氣平靜,話音一轉︰「既然夫人不想要這份恩典,那夫人便只能一輩子在本宮的母親面前執妾禮,他日死後也只能葬在妾棺。」
「憑什麼?就憑你那個水性楊花的賤人娘,還是憑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人?」趙氏語氣癲狂。
「就憑本宮是皇後。」李墨盞語氣堅然,吩咐宮人道︰「此人口出狂言藐視皇威,給本宮掌嘴。」
「是。」兩名宮人應聲上前押住趙氏,開始掌嘴。
李墨盞冷眼看著趙氏被打得口角流血,便是李子峰跪下相求也不予理會。
好一會兒,見趙氏被打得暈暈乎乎沒了先前的囂張癲狂氣焰,李墨盞才命宮人住手。
「護國候,好好看住你的母親,別讓她毀了你的候位。」李墨盞看著李子峰沉聲道。
李子峰當然明白這候位全因眼前的皇後才能得來,自是不敢反駁,忙應聲道︰「是,臣一定會看好母親,絕不會給皇後娘娘您添亂。」
李墨盞點點頭,轉身離開,不想再在這都督府多待一刻,今天來不過是為了替原身與這都督府做個了結,為原身出一口惡氣,為原身對她父母盡最後一次孝道。順便對都督府警示了一番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