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婉陽說︰「把這個東西投入到城東工人的水井里,深度感染的人都綁起來,去送給遲教授。(鳳舞文學網) 。*他的新藥劑一定需要活人試藥,諸葛明群說不定也在打這個主意,我們要趕在他前面。記住,做的隱秘點,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投毒的人一定要第一時間處理掉。」
範易藍看上去有些為難,畢竟是幾百條人命,搞不好很可能無一幸免,這種罪孽深重的事,他真的是不想經手。但是司婉陽的命令他也不敢反抗,出門之後便將藥劑交給了另外的人。
範易藍是司婉陽近期新提拔上來的親近,雖然對自己的主子了解的足夠多,但是他卻不了解諸葛明群,更不知道那個有著英雄主義和理想主義的男人,從來都看不上這種糟心到簡直可以下地獄的狠毒手段。
「看來她的確很努力在向你示好。」穆岩面露諷刺唏噓不已,司婉陽一句話,幾百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成了犧牲品,「諸葛明群那邊,我也讓穆卓拿到了一些情報,他的耐心已經用盡,既然你不能為他所用,他便決定將你除之後快。這些意外感染的病毒體,你打算怎麼辦?」
遲燁闌眯了眯眼,一瞬間便恢復了往日那個除了實驗什麼都不感興趣,對任何人也吝嗇表情的死面癱,跟羅伍交代︰「把那些人帶去地下倉庫,注射緩沖劑。」
司婉陽的確給他帶來了一個大麻煩。司婉陽不是在向他示好,而是要將他逼到窮途末路。
工人的水井出了問題,很快就會有人察覺到,然後第一批被感染的人曾經在他的實驗室附近出現,大部分的想法,都會跟試藥掛上鉤。到時候,除非他將整個實驗室曝光,不然,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水廠那邊,我去吧。」眼看遲燁闌就要走出臥室,穆岩突然站起來,自告奮勇,「雖然我的異能還是一級,但是一級的淨化應該足夠應付一口水井了。」
「不行。」遲燁闌直接拒絕,「一時半會兒抽調不出足夠的人手保護你,萬一跟諸葛明群對上,我們的處境會更難。」
穆岩遲疑了下︰「那讓穆卓跟著你。除了諸葛明群那邊,其他人的消息你可以讓穆卓去打探。」
「為什麼諸葛明群那里不行?」
「他有外掛,你忘了嗎?」穆岩似笑非笑。以前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想來,諸葛明群的運氣,就像是對遲燁闌和方廉仲這類人的諷刺。
一個自身才華平庸,情商一般般,用人才能也不足的中庸之才,卻依靠逆天的好運氣,就凌駕于智商如遲燁闌、家世如方廉仲這一類人之上,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遲燁闌冷笑一聲,握緊了拳頭,低聲咒罵︰「早晚弄死他!」
穆岩笑起來,一改往日的蠢萌傻氣,明媚無雙,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明亮,臉上滿是期望,舌忝了舌忝嘴唇︰「希望你能早日達成。」
多巧,她也一直在期待著這一天。只有諸葛明群和司婉陽都死了,她才可以,自由地站到這片藍天下。
遲燁闌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認識眼前的女孩子一樣,面色突然變得凝重,定定地瞅著她,忽而又笑起來,艷若桃李,狹長的眉眼瞬間變得生動無比,一步一步走過去,俯輕輕吻在穆岩的唇角︰「定不負所望。」
這個世界的殘酷,他們比任何人都先領略,當貪婪、虛偽、殘暴和死亡籠罩這片天空的時候,卻還有一個人,在你面前充滿希望地微笑,相信明天會更好。
沖冠一怒為紅顏。多美的句子,遲燁闌想,他不介意被扣上這頂帽子。
穆岩盯著他的背影遠去,嘀咕著這貨又哪根筋不對了。
研究所的人都被調動起來去控制感染人員,穆岩對這方面的事情完全幫不上忙,遲燁闌也不願意她在人前露面,所以就只能閑在臥室,看穆卓給她傳遞過來的新情報,發現了一個新名詞︰思維意識數據化。
將現有資料認真翻閱一遍之後,穆岩後知後覺地想到,跟遲燁闌結婚時候的許喬,是不是被「數據化」了的「許喬的意識」?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被數據化的意識後來發生了什麼,會被自己取代?
還是說,現在的自己,也是被數據化的某個人的意識?
穆岩渾身發冷,如果連記憶都是假的,那她到底算什麼?
穆岩正呆愣,渾渾噩噩的,心情沉悶到了低谷,後面的情報也沒心思再看,關了電腦,仰著頭閉上眼楮,正準備慢慢調整一下思緒,突然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口鼻,一顆不知名的藥丸猝不及防地被塞進嘴里,然後一只手伸過來捏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張口,倒入溫開水,藥劑瞬間融化,隨著咽喉管進入體內。
然後就被大力地拖拽著她往外走,帶著笑意的聲音顯得極度興奮︰「穆小姐,請你跟我出去做個游戲可好?」
穆岩瞬間清醒過來的,很快就感覺身體變得軟綿無力,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似的,意識依舊清晰,卻連說句話都張不開嘴,眼楮明明還好好的,卻看不到任何東西,想來是剛剛被男人的異能模糊了視線。
「听說穆小姐最近悠閑的很,明明整個研究所都見不到一個慢悠悠走路的人,穆小姐卻一個人在臥室里悠悠閑閑地打游戲看新番,真是幸福。看來遲燁闌教授的確很珍惜你,就是不知道與他那些珍貴藥劑比起來,是不是你更重要呢?」
男人的口氣越發變得黏糊惡心起來,冰涼的手指觸及她的脖頸,笑得禁不住顫抖,一遍遍在她脖子附近的大動脈來回摁捏。
穆岩驚得忍不住憋了一口氣,等了一會兒,發現男人只是在模仿劃破她大動脈的動作,卻沒有真的動手,猜測她可能也是想用自己換取藥劑,暫時還是安全的,于是在心里長舒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仔細分析了男人的聲線,說話的語氣,斷詞斷句的方式和習慣,不是任何一個她熟悉的人。但是,能夠悄無聲息進入到住宅區的,除了遲燁闌的幾個心月復,就是他的合作伙伴方廉仲了。听這男人的口氣,他潛伏進來至少兩三天的時間了。而這幾天,遲燁闌和研究所的實驗員正因為工廠水井被感染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在她一再保證不會外出之後,遲燁闌也將住宅這邊的人也被撤走了不少。大概就是在那時候,被人混了進來吧?
被人半抱著走了約莫三五分鐘,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男人改為將她扛到了肩膀上,快速飛奔起來,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冷冷地直刺入皮骨。男人的動作幅度很大,忽上忽下,不像是在走平路,顛的她隔夜飯都快要吐出了。
男人終于停下來的時候,穆岩已經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了,腦子里暈的厲害。自從有了穆卓,她就不必費心去記憶自己的所在位置了,穆卓會循著她的通訊器頻率找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遲燁闌什麼時候會發現她被人綁票了。
——在穆岩努力練習了三個月,變異動植物殺了成百上千,來研究所偷襲的變異人也殺了三五個之後,她的異能卻一點變化都沒有,等級欄更沒有絲毫要升級的征兆,甚至連經驗值的進度條都沒有出現。穆岩就知道,這個金手指並不是單純仿制了游戲里的打怪升級系統制度,而是自成體系。那就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只有接任務才能升級,就像上次「尋找中和劑」的任務之後,她不僅開啟了異能,還一下子激活了所有異能;二是升級的方式不對,跟經驗值無關,或許需要的是藥物。
總之目前的境況就是︰自救無望。
穆岩被扔到了一張硬板床上,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身體卻還是不能動。
正上方出現了一張青年男人的臉。平心而論,這張臉長得不錯,五官深邃立體,眼睫毛濃密縴長,上唇微薄卻涇渭分明,但是布滿了紅血絲的雙眼,因為興奮而略微扭曲的笑容,都讓人反胃。
穆岩垂下眼簾,半是驚嚇半是恐懼的樣子。
「就快好了,馬上我們就會變成同一類人了。」男人臉上的笑容更加扭曲,一手摩挲著她的臉頰,眼楮睜得更大,瞳孔想要凸出來似的,興奮地哈哈大笑起來,「我做到了,我做到了!這次我看遲燁闌還不會見死不救!他的女人也被感染了新型病毒,我看他還會不會一副高傲的樣子,說什麼‘無能為力’!……」
穆岩靜靜听著,不置一詞。
男人口沫橫飛,孜孜不倦地自言自語了好一陣子,直到通訊器「滴滴」地響起來,才停下來,眯著眼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唇,毫不避諱地在穆岩身邊坐了下來,接通︰「梁助手,感謝你的大力相助,人已經帶到我這邊來了,稍後我會讓人去跟遲燁闌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