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張寶兒被接到了徐家去暫住,張家的事也需要一步步的來,秦萱又被送回了瑞王府,徐妙筠的生活又變的無聊起來。(鳳舞文學網)
四月份,張颯續弦,張家好好地熱鬧了一回,其實按伯讓的意思,張颯的堂哥雖是嫡長子,可身體病怏怏的,又沒有兒子,索性把爵位直接給張颯繼承,可張颯的父親定國公卻不願意,說自己答應過的事就要做到,即便張颯的堂兄沒有兒子又活不長,也要把爵位給他。
張颯自己對爵位的事也是無可無不可,這事也就作罷了,可偏偏他那個伯母卻是上躥下跳,覺得偏心了張颯一樣,鬧的張家雞犬不寧,這也是張颯一直以來很難說親事的原因之一,畢竟誰都不想把女兒嫁過去整天雞飛狗跳的過日子。
伯讓為了給徐妙筠解悶,便經常和她說起張家的事,張家大夫人又鬧了什麼ど蛾子之類的,這次張颯的續弦岳氏進門,張大夫人又鬧了一場,說張颯對不起她的外甥女,也就是先頭的妻子戚氏,把張颯的母親張二夫人氣的半死,說,我兒子給你外甥女守孝守了可不止三年,要怎麼樣才算對得起。
又拿戚氏當初是如何進門的去堵張大夫人的嘴,張大夫人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女兒嫁給了安貴妃的娘家,結果安家倒台,她女兒也跟著受了連累,唯一的兒子又病殃殃的,娶妻這麼多年無所出,她可著勁的鬧,倒讓張二夫人氣的半死。
倒是新進門的岳氏溫柔知理,幾次說的張大夫人啞口無言,又很快掌握了張家內宅的權力,各處打點的井井有條,張大夫人縱然找茬也找不出來。
伯讓笑道︰「張颯是找了個好媳婦。你得空叫岳氏進宮說說話,賞點東西,也讓張家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徐妙筠自然答應了。她也是對岳氏十分好奇,于是便宣召進宮。
岳氏身材苗條。皮膚白皙,一看便知是個美人兒,舉止大方,進退有度,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面對皇後召見也是不慌不忙,連安嬤嬤都說十分難得的。
徐妙筠和岳氏說了好一會的話。問了些家常,又賞了不少東西,說端午節的時候進宮再聚。
果如伯讓所說,岳氏進宮一回。張家便消停了不少,畢竟岳氏得皇後娘娘看重,和岳氏過不去便是和皇後娘娘過不去,誰敢和皇後娘娘過不去呢?
張颯十分感激,也是暗暗松了口氣。覺得家里要是天天這麼鬧,也是夠受的。
徐景煥陪著他喝酒,見狀催他趕緊回家,自己也回了徐家。
剛到徐老太太院子里,便看到小小的婉寧正扶著凳子學走路。見了他進來笑起來,露出兩粒米粒似的牙齒,含糊不清的喊︰「二叔。」徐景煥瞧著喜歡,把她抱在懷里。
徐老太太笑道︰「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徐景煥笑道︰「張颯回家,我也就回來了。」
徐大太太在一旁唏噓道︰「你說好好地日子不過,鬧什麼,最後也沒落著好,白叫人笑話。」
徐老太太道︰「名利二字害人哪。」又叫徐景煥回去瞧瞧晏靜宜和茂哥兒。
徐景煥回了院子,晏靜宜正給茂哥兒換衣裳,茂哥兒已經快三個月了,長得虎頭虎腦白白胖胖的,徐景煥接過來抱了一會,問起了張寶兒,晏靜宜道︰「如今和靜含住在一起,倒是萬事不用操心,只是擔心張老太太和張家大爺,也不知現在找到人沒有。」
徐景煥道︰「我已經派了人去找了,也要一段日子呢。」
晏靜宜又問了楊敏之的婚事該送些什麼賀禮,夫妻倆說著話,這時間也就過去了。
謝芝蘭卻在听丫頭說秦萱的事︰「……皇上很生氣,立刻叫人送了回去,說秦姑娘急等著嫁人,趕緊找個人家把她給嫁了,都猜測是不是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惹了皇上不高興,王妃也是又是羞臊又是生氣,說她雖然籌謀著讓秦姑娘進宮,可沒讓她做些沒臉的事,如今世子夫人正忙著替她說親事呢。」
謝芝蘭冷笑︰「姑母也是糊涂了,是她把秦萱送進宮的,如今推得一干二淨,誰相信,我原先打量著是個人窮志不窮的姑娘,還想拉一把,沒想到品行如此不堪,既如此那就別管了,隨著去折騰。」那丫頭應了。
這邊話還沒說完,那邊徐大太太的丫頭來傳話︰「太太說過兩日想去寺里祈福給大姑女乃女乃祈求子嗣,請少女乃女乃預備著。」謝芝蘭忙應了,想起出嫁快兩年還是沒有身孕的徐沛凝,不禁嘆了口氣。
左氏很快給秦萱找到了一門親事,是左氏的哥哥保的媒,對方是翰林院的一名翰林,叫肅青,雖說家境貧寒,但為人十分刻苦,年紀輕輕的,相貌又俊朗。
左氏想著,秦萱出身本來就不怎麼樣,高一些的門楣人家也不會看得上,肅青雖然貧寒些,但多給秦萱一些嫁妝陪嫁,到時候請哥哥提拔著,這日子也就慢慢好過了,秦萱到時候便是正經的翰林夫人。
左氏告訴瑞王妃知道,瑞王妃剛被哥哥訓斥了一頓,說她不該縱容秦萱生出這樣的心思,老祖宗一死,謝家便沒了依仗,如今要緊的是夾緊尾巴做人,何必挑起這個事,瑞王妃也沒想到自己想抬舉的秦萱竟然有那麼大的主意,表面上溫柔和順,肚子里卻一肚子心眼,也是生氣和後悔,又見左氏說的親事也不錯,便應了下來。
秦萱知道後,想著皇宮的富貴,如何能甘心嫁給一個窮翰林,可她人在瑞王府,輕易不能走動,如今更是被看管的十分嚴謹,瑞王妃又不再見她,讓她沒有了辦法。
岑寒那邊伯讓也看中了一戶人家,拿回去告訴徐妙筠︰「姓沈名望秋,二十一歲,十八歲的時候說了一門親事,因為母親去世守孝三年。這才耽擱了,那戶人家又等不起,這才退了親。如今出了孝,家里正替他張羅呢。他雖然在吏部是個小官,可他家境殷實,而且他姨夫你也是認得的,便是在何家做西席的柳鳳臣,從小得柳鳳臣教導,品行也不錯,又是家中長子。你表姐嫁過去這日子也不會差了。」
徐妙筠想了想,岑家雖然是她的舅家,可岑老爺如今只是國子監祭酒,岑家也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家。只要沈望秋人品好,肯定是不會嫌棄的,便道︰「還要請舅舅舅媽相看相看才好,等到囡囡出嫁了,再正式說這件事。」
伯讓瞧著徐妙筠微微凸出來的肚子。十分溫柔的答應了。
唐囡囡出嫁,徐妙筠照著馮貞貞出嫁時的禮物給她送了一份賀禮,她出嫁的排場比馮貞貞還大,畢竟是陳家和唐家聯姻,一個是書香門第。一個是顯貴外戚,都希望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
徐景煥照例去唐家喝喜酒,大家都打趣唐翼然,說做妹妹的出嫁了,他還沒個著落,唐翼然臉皮倒是厚,笑道︰「我是寧缺毋濫,不找個十全十美的,是再不能定下來的。」
和唐囡囡是一母同胞的唐旭也沒有定親事,跟著附和道︰「就是就是,這娶媳婦可是一件大事,不是還有子澄也沒娶妻麼?」
徐景煥笑道︰「他這次回杭州,說不定回來就帶著媳婦回來了,他是家中獨子,上頭爹娘急著呢。」
正說著話,薛雲昕進來了,見了徐潤安和徐景煥忙上前行禮︰「大哥,二哥。」
徐潤安還好,笑著點頭應了,徐景煥卻掃了他一眼,道︰「誰是你二哥,可別胡亂認親戚。」
薛雲昕只是陪著笑,徐潤安暗暗扯著徐景煥,讓他給薛雲昕留點面子,徐景煥卻不為所動,唐翼然忙打圓場,招呼薛雲昕︰「你可有一段日子沒來了。」
薛雲昕笑道︰「這不快辦喜事了麼,在家粉刷房子呢。」
唐旭拍手笑道︰「徐家的傾城美女沒想到倒便宜了雲昕,到時候我們可是都要喝一杯喜酒的。」
薛雲昕雖然極力遮掩,但還看的出臉上得意的笑容,拱著手招呼大家到時候都來喝喜酒。
徐景煥瞧著他的樣子就一陣不舒服,家里三個閨女,三個女婿,伯讓就不說了,蘇又庭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偏偏這個薛雲昕長得跟個歪瓜裂棗似得,瞧著就讓人頭疼,偏偏他和唐家的關系不錯,如今和徐家結了親,唐家和他更是親熱的走動,他也不好說什麼。
薛雲昕也不是個傻的,雖然知道徐潤安才是他的正經大舅子,可是個人就看得出來真正在徐家當家做主的是徐景煥,再加上徐景煥這個人實在不好糊弄,薛雲昕更是打起十分精神討好,趁著沒人的時候掏出兩個平安符給徐景煥道︰「是請大師開過光的,一個是保佑皇後娘娘順利產下皇子,一個是祈求子嗣的,請徐二哥轉贈。」
如今徐家最擔心的一個便是宮里的徐妙筠,一個是遲遲沒有身孕的徐沛凝,薛雲昕求來這兩個平安符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可徐景煥卻訓斥道︰「你一個大男人整天想著這些婦道人家操心的事,有什麼出息,我倒是奇怪了,你們薛家的家業是怎麼被你守住的?」
說著一邊白了他一眼一邊抽走了他手中的平安符,臨了還斥責道︰「以後多讀些書,我們徐家的女婿沒有不識字的。」
薛雲昕不禁委屈,我怎麼就成了不識字的呢,又郁悶的想起每次去徐家,自己都是在花廳被招待,從來沒有資格進入徐景煥的書房,可大女婿蘇又庭來了,卻是直接請入書房的,薛雲昕抓狂了,不帶這麼區別對待的!
可這話是打死也不敢說的,幸而還有貼心的徐潤安在旁邊提點︰「二妹妹尋常也愛念書,吟詩作對的,你總不能接不上來吧,景煥也是為你好,還有,二妹妹最愛柳公權的字。」
薛雲昕眼前一亮,對著徐潤安連連拱手,直道大舅子厚道。
可徐潤安不知道的是,徐靜含喜歡柳公權的字是因為楊敏之,自打算嫁給薛雲昕,徐靜含就再沒寫過柳公權的字,許久之後,徐靜含嫁給了薛雲昕,薛雲昕拿出搜羅來的柳公權字帖搖著尾巴討好老婆,可徐靜含卻微微一笑拒絕了︰「我從來不寫柳公權的字。」
薛雲昕頓時傻眼了,抓心撓肺的在心中怒吼,大舅子你咋地也這麼不靠譜捏!
徐景煥訓斥了薛雲昕,這才神清氣爽的去相看另一個妹夫,也就是伯讓說給岑寒的沈望秋,不得不說,伯讓的眼光很不錯,沈望秋雖然年紀大了兩歲,可氣質沉穩,談吐不凡,長相也十分俊秀,再加上能為母守孝三年,堅持讀書,便知是個孝敬長輩,勤學刻苦的。
徐景煥有意考校了他幾句,便知他底子不錯,縱然有被難住的,也不見窘迫,反而落落大方的承認自己的學問還不到家,榮辱不驚,更值得欣賞。
在薛雲昕那兒受傷的心立刻在沈望秋這兒得到了撫慰,徐景煥十分欣慰的拍了拍沈望秋的肩膀︰「好好用功,下一科爭取考個功名回來。」
雖然徐景煥知道沈望秋是妹婿人選,可因為沒有風聲露出來,沈望秋並不知情,被徐景煥這麼一鼓勵反倒有些受寵若驚,他為母守孝三年,錯過了兩次科舉的機會,但這並不妨礙他結交一些士林學子,他和翰林院的肅青的關系很好,肅青羨慕道︰「沒想到你得徐大人如此看重。」
沈望秋笑道︰「我並無攀龍附鳳之意。」
肅青笑道︰「你倒是糊涂了,他不光是皇後娘娘的哥哥,還是上上科的狀元,閑時于學問上指點你幾句,豈不是受用不盡?」
沈望秋這才恍然大悟,又想起了另一層關系,他曾听姨夫說起過,姨夫曾有個同窗叫徐義臣,想來這徐景煥便是徐義臣的孫子了。
若是換了旁人,只怕立刻要湊上前攀親戚敘舊了,可沈望秋卻很重名聲,不想被人說成攀附之徒,反而越加與徐景煥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