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讓笑道︰「若沒有效賢,只怕這後宮也不這麼安靜了,你得感謝我才是。(鳳舞文學網)」
徐妙筠道︰「呸,兒子是我生的,和你什麼相干,你可別邀功。」又抱著伯讓的腰讓他起來︰「整日這麼歪著,越發懶了。」
伯讓哪里能讓她這麼容易就搬動了,徐妙筠見他一動不動,反倒含笑望著她,越發用了力,卻不防月兌了手,身體慣性往後倒,眼瞧著要跌下炕去。
伯讓眼疾手快,身子往前一撲拉住她,可他也栽了下去,用手撐著地順勢一滾,兩個人都摔在了地上,徐妙筠一點事沒有,伯讓的右手腕卻錯了位,疼得他臉色發白。
此刻暖閣里沒人伺候,倒是沒人瞧見這一幕,可外頭听著聲響的小祿子和小亭子卻沖了進來,見狀也嚇了一跳,唯有徐妙筠還冷靜些,一邊扶住了伯讓一邊讓小祿子去請太醫。
幸而只是小傷,骨頭錯位,被糾正了便安心養著就好了,可因為受傷的是伯讓,這件事便被無限放大了,先是兩位太皇太後問,又是太後問。
接著大臣們也都知道了,紛紛來上請安折子,伯讓雖然沒說自己受傷是為了什麼,可很快大家都知道伯讓受傷的時候只有徐妙筠在,便都嘀咕開了,有激憤的便上折子彈劾徐妙筠,說她失職,沒有服侍好伯讓,導致伯讓受傷。
伯讓可沒覺得這麼嚴重,他倒是挺享受如今受傷的待遇,徐妙筠對這件事十分內疚,因為傷的是右手,素日起居坐臥都十分不方便,徐妙筠便親自服侍他更衣,喂他吃飯。洗澡的事也親力親為,伯讓時不時接機揩揩油,吃吃豆腐。倒是覺得比沒受傷的時候還受用幾分。
太後剛開始還擔心,可自打有一次撞見了徐妙筠喂伯讓吃飯。伯讓滿臉饜足的樣子,暗暗發笑,也就不當回事了。
唯有外頭的大臣們不知道內情,見伯讓沒做聲,變本加厲的說起了徐妙筠的不是。
又提到了後宮空虛的事,總之是指責徐妙筠各種不賢惠,還有人甚至扯上了徐家。再加上最近秦萱的事,便彈劾徐家恃寵而驕,草菅人命。
要說徐妙筠也是冤枉,若是伯讓不是皇帝。她不是皇後,傷了手腕,也不是多麼嚴重,估計誰都不會放在眼里,可正因如今的身份。一點點小事都被無限放大,一點**都沒有,還要承受種種罵名,還不能辯解,不然就是欲蓋彌彰。若是生氣別人也有話說,誰叫你是皇後呢,享受了天下最大的富貴,自然要承擔一點風險,被罵一罵也是尋常。
伯讓先前兩天休息沒批折子,第三天便被一大堆折子湮沒了,看了幾份,都是說這件事,頓時也有幾分惱怒,便叫徐妙筠代筆朱批,凡彈劾徐妙筠和徐家的折子都批上一派胡言四個字。
批好的折子到了幾位閣老手里,不禁面面相覷,皇上的字跡他們比誰都熟悉,如今這個陌生的字跡,又是這樣的朱批,頓時就有幾分錯愕。
馮逸荃自打馮貞貞和賀瀾生和離,就很少發表言論了,蘇閣老和程閣老一個鼻孔出氣,權當沒看見,唯有梁閣老見別人都撂挑子了,他總不能也視而不見,便帶著折子去求見伯讓。
伯讓道︰「皇後是一國之母,代朕朱批可有不妥?」
梁閣老額上汗涔涔的,道︰「祖宗有遺訓,後宮不得干政。」
伯讓笑道︰「這些折子是朕口述,皇後執筆,並未發表任何意見,梁大人請放心,只管把折子發下去,哪個不服氣,讓他親自來找朕說話。」
梁閣老只得唯唯諾諾應了,把折子發還下去,那些得了一派胡言四個字的大臣都傻眼了,紛紛來找梁閣老,梁閣老也是頭大如斗︰「各位大人們也別叫我為難,皇上受傷,各位大人心急如焚我是知道的,可如今皇上的態度擺明了,咱們又何必多事,太子已立,國本鞏固,聖上又是難得的體察民心,要我說,這麼鬧下去遲早惹得皇上生氣。」
御史台的劉御史便道︰「話可不是這麼說,梁大人也要體諒我們的愛君之心哪,如今秦家和徐家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徐大人又雷厲風行,扣著人不放,不就是依仗皇後娘娘麼,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可怎麼了得?千里長堤,毀于蟻穴,不得不防啊。」
梁閣老笑道︰「劉大人也太小心了,徐大人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這件事是秦家無理在先,若是有人闖到你家里去,挾持你的孫子孫女,你能不氣?這也是人之常情啊。」
劉御史頓足︰「若是這麼說,這件事徐大人一點錯都沒有了?」
旁人有的附和,有的反對,七嘴八舌吵鬧聲一片,馮逸荃看著被人圍住的梁閣老,沒做聲,回了家。
馮家比原來還要安靜,冷的跟冰窖一樣,馮德和馮太太也是靜養著,家里只有馮大女乃女乃對著空房子發呆,見馮逸荃回來,忙迎了上去。
馮逸荃道︰「貞貞可來信了?」
馮大女乃女乃道︰「就上次來了封信,如今還沒動靜呢,不過她不是在信里說了麼,在陳家很好。」
馮逸荃道︰「到底是寄人籬下,住得久了,別人也會說閑話,還是快點把她接回來吧。」
馮大女乃女乃又想起賀瀾生的事,忍不住抹眼淚︰「都是我識人不清,這才叫貞貞嫁錯了人,這以後可怎麼辦呢。」
馮逸荃道︰「幸而貞貞還被皇後娘娘記掛著,前兩日還特意叫皇上問我貞貞回不回來過年。」
馮大女乃女乃吃驚道︰「娘娘讓皇上問你?」
馮逸荃苦笑︰「可不是,皇上倒是不放在心上,一副被美人驅使甘之如飴的樣子,還說等風頭過去了,再給貞貞說一戶好人家。」
馮大女乃女乃道︰「阿彌陀佛,皇後娘娘看來所言不虛,還真是得寵。如今又有太子傍身,哪個惹得起。」
馮逸荃道︰「若是換了旁人,早就不知道姓名了。偏生徐景煥識相的很,說了外放。已經定下了,等明年開春便外放到山西那邊去。」
馮大女乃女乃咋舌︰「好好地國舅爺不做,跑出去做什麼?」
馮逸荃道︰「徐家也懂得水滿則溢的道理,宮里有皇後娘娘在,徐家即便外放一個徐景煥也不會有人招惹的,拿得起富貴容易,放得下富貴難。徐家定會長盛不衰。」
馮大女乃女乃明白丈夫的意思,這樣的徐家自然是馮家要竭力交好的,本來因為貞貞的緣故,兩家關系就不錯。如今更要親密些才好,遂道︰「徐家的二姑女乃女乃嫁到了薛家去,薛家是皇商出身,平常沒人瞧得起,如今听說她要置宴。到時候我去幫襯著些。」
馮逸荃點點頭,這才不說話了。
徐靜含也在和徐沛凝說這件事︰「是夫君的一個遠房堂妹,瞧著乖巧伶俐的,性子又好,雖然家境貧寒些。可人品不錯,夫君說趁著置宴的時候帶出去給眾位夫人瞧瞧,也好說親事。」
徐沛凝道︰「你可看準了,別又是個秦萱。」
徐靜含笑道︰「姐姐若不信,我哪天帶來給你瞧瞧,真是不錯,叫紫洲,才十四歲,也是個美人兒。」
徐沛凝笑道︰「我這樣你置宴你也沒法子去,有空你帶來我瞧瞧便是了。」徐靜含應了,又去徐家請徐老太太也跟著賞光。
給徐靜含做面子的事,徐老太太自然應下,除了謝芝蘭,叫徐大太太和晏靜宜也去,听說是給薛雲昕的堂妹薛紫洲說親事,就都想起了秦萱,心里不免嘆氣。
晏靜宜私下告訴了徐景煥,徐景煥竟然是知道這件事的,道︰「薛紫洲你不知道,她的祖父叫薛微,和薛雲昕的祖父是堂兄弟,更是和祖父是同科,只可惜他老人家去世後,兒子不爭氣,漸漸敗落了,日子過得也不好,不過他這個孫女听說是從小帶在身邊長大的,很是知書達理,雲昕已經和我說過了,只要不是奸邪之徒,幫一幫也無礙的。」
晏靜宜應了,回頭便預備了厚重的見面禮。
薛雲昕家本在山東,為了讓徐靜含方便回娘家,便打算暫住京城,以後慢慢的再兩邊跑,因此置酒自然也是在京城的宅子,薛家不缺錢,薛雲昕自然更舍得花錢,徐靜含說一聲要請客,上上下下便都忙碌起來。
可酒席好辦,客人難請,要說薛家的身份也尷尬,薛家本是皇商,士農工商,商人最末,是最讓人瞧不起的,可偏偏薛雲昕又是皇上的連襟,薛太太徐靜含又是皇後娘娘的姐姐。
若是下了帖子,一般人家還好說,像國公府侯爺府這樣的就難辦了,要是去,和商人來往,自甘下賤,失了身份,若是不去,拂了對方的面子,這以後見面也不好說話。
謝家唐家都是當成親戚走動的,倒也不避諱,允國公楊家既不沾親帶故,也和徐靜含關系不親近,左右為難起來,徐靜含還單獨給曹姨娘下了帖子。
曹姨娘便看楊四***意思,楊四女乃女乃說去,她自然就跟著去,可就怕楊四女乃女乃說不去,她也不能去了,怕辜負了徐靜含的好意,便把帖子給了楊敏之的妻子蔣氏,讓她代去。
蔣氏說話行事都十分爽利,楊四女乃女乃對這個庶子媳婦幾次打壓,卻都被她頂了回去,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弄得允國公老爺子幾次三番發脾氣,說楊四女乃女乃還不如一個晚輩懂事,再這樣下去就把四房的事交給蔣氏來管,楊四女乃女乃這才消停下來。
這次接了帖子,蔣氏說要去,楊四女乃女乃便攔著︰「和一個下賤的商人來往,你也不怕失了身份,不準去,你不要臉,我們還要呢。」
蔣氏含笑道︰「不是看著薛家,而是看了薛太太的面子,她置酒,听說徐家上下都去,蘇家,程家,謝家,唐家,馮家也都去,獨咱們不去,瞧了也不成樣子,況且是兒媳獨去,斷不會讓婆婆丟臉。」
楊四女乃女乃哼道︰「她徐靜含也不過是個庶女罷了,若沒有個好妹妹,也就那樣,來咱們家做妾都是抬舉她,如今倒人人捧得張狂起來,他們愛奉承,他們去,你不許去!」
蔣氏笑道︰「既然婆婆這麼說了,那我不去便是了,只是今兒遇到國公爺,國公爺還問兒媳,去薛家做客都預備了什麼禮物,如今說不去,兒媳好歹也有個話回才是,還請婆婆賜教。」
楊四女乃女乃站起來,對著蔣氏「呸」了一口︰「你也就會拿國公爺來壓派我,這是哪家做兒媳婦的該有的?當初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進門。」
蔣氏面不改色,道︰「婆婆請慎言,兒媳對您客氣,那是因為兒媳是晚輩,于公來說,我是正二品的誥命,婆婆您還什麼都不是呢。」這話可戳到楊四女乃女乃心窩子上了,一听頓時臉色煞白。
當初楊敏之進五軍都督府做了都督,是正二品的官職,論理該蔭封楊四女乃女乃這個嫡母,可那時候誰都不提這個話,楊四女乃女乃也不敢說,後來楊敏之娶了妻,皇上立刻下旨,封蔣氏為正二品誥命,楊四女乃女乃卻什麼都沒有。
幾次三番她提起這個話,說楊敏之不孝,可楊敏之也向禮部寫了請封的折子,禮部的人卻是一個字沒回,這意思也十分明顯了。
楊四女乃女乃想著禮部有徐景煥,定是楊敏之說通了徐景煥,故意不給她這個體面,因此越發的恨楊敏之,素日里也對蔣氏百般刁難,蔣氏可不是省油的燈,楊四女乃女乃吃了虧,這才學了乖。
如今蔣氏一搬出允國公,楊四女乃女乃雖然大怒,卻也不敢怎麼樣,只得答應讓蔣氏去,可又讓蔣氏帶上了自己的女兒楊家五小姐楊敏心。
楊敏心跟著楊四女乃女乃這樣的人,能學著什麼好,也是一樣的尖酸刻薄,素日里借著小姑子的身份尊貴,天天訛詐蔣氏的東西,今兒討個鐲子,明兒要個簪子,說不給,顯得蔣氏小氣,給了,天天來這麼一出,也叫人心煩。
也就是蔣氏耐得住脾氣,這才忍了下來,如今見楊四女乃女乃說薛家身份低賤,一轉眼又叫自己女兒去,這就不嫌低賤了?也知道到時候肯定來往的都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又要想好名聲,又不想吃虧呢,蔣氏听了也是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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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