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思索過後,雪玲去了古董投資公司做顧問。(鳳舞文學網)說是顧問,其實她對這些陌生至極,在她想象中古董要麼拿去賣,要麼收藏,與投資何干?考慮到薪水比文員強,管她呢,人家要就去,遵守公司的操作流程就行。
其實,她這個顧問的含義與公關差不多。投資公司可以直接做古董買賣,但這種成交率少之又少。主要就是為人鑒寶收費,請了個兼職的國家級鑒寶專家,有客戶上門了,一通電話就過來了。趕上人家沒空,還得提前預約,不過,基本也是提前預約。
再就是頻繁的搞展覽,會向別處借來寶物,有來自私人的,也有其它展館的,還得仔仔細細地簽署‘條約’。老板最熱衷的還屬賣山寨版的藏品或家居擺件。雪玲要做的就是顧客來了先問清具體需求,記錄下聯系方式。要買貨最簡單,立馬砍價交易,掌握好最高與最低點,別的需求要等電話通知時間。
這個行當她是有劣勢的,老窩在家里沒怎麼接觸過人,說起話來有些生硬。經理在一旁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有時客人走了他會去指導幾句。工作倒是輕松,每天呆在寫字樓里,平均一天也就幾個人光顧。
她這個急性子的女生已經被憋得煩躁不安,每天對著那些真不真假不假的古董小心翼翼,擦個灰塵也心驚膽顫,生怕踫破了,人家嚷嚷著幾十萬甚至幾百萬,那可完了。她這兩年喂豬也只賺了三十幾萬,拿什麼陪得起,想想也覺得打冷顫。
又一個工作日,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她決定了不再做這份差事。她閑暇時拿著柔軟的抹布照例擦著那些寶物,當擦好一個青花瓷器的時候,抽手之際手指不小心觸到了瓶沿。那個藍釉的罐子底部崴了幾圈,還好她伸手快,扶住了那冰冷的瓶身。許久,她的心還在怦怦跳。
快到下班時,她向經理說出了辭職,理由很簡單,她粗手粗腳習慣了,弄壞了東西賠不起。經理說她只做了二十天,按常規拿不到工資。她這樣說的︰按常規拿不到我能理解,可我這屬于非常規範圍,你們這些寶貝要是被我摔壞,何止幾個區區工錢,我家徒四壁的拿什麼還你。再說了,您說的話已經表明不準備跟我按常規了,對嗎?「不對也是對了,你要是跟客人這麼會繞就好了。」經理就說了這麼一句話,爽快的把錢付給了她。
重回到找工作的境地,路過報刊亭時想買份招聘的報紙,停頓幾秒打消了念頭。看著即將降臨的夜幕,她才想起該吃晚飯了,不知不覺走進來這里第一晚光顧的那個快餐店。
一進門老板娘就認出她,「小姑娘工作找好了嗎?」雪玲笑笑︰「做生意的人真厲害,這麼久還記得一面之緣的人。」「記得的少,你有特點,才會讓我記憶猶新。」雪玲指了指她要吃的東西同時遞上錢,老板娘笑眯眯地找給了她零頭。
「您這里還要人手嗎?」雪玲都不知道自己是真想來還是說笑的。「你哪能呆在我這破地方,那天是跟你搭搭話。不過,你如果還沒找好工作,開銷也大,先來我這邊吃著,掛賬沒問題,等有了再給我。」「您真是個好心人,暫時還不需要。」雪玲感激的回答了她的好意。
吃飯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看看號碼是本地的。「喂,哪位?」「請問是牛雪玲小姐嗎?」「是的。」「我是晨星傳媒的,你明天有空的話,可以來拍個外景。」「有空,時間地點?」雪玲說話的腔調有點拽。長這麼大,她也沒拍過幾張照片,只當去過過隱。
凌晨兩點,雪玲起了床,她喜歡行動迅速,十分鐘搞定面子工作。兩點一刻晨星的商務車到喜悅來,牛雪玲已站在門口等著。「牛小姐上來吧。」車門滑開,一個女的叫她,聲音與電話里的那個人相似。
他們今天是帶雪玲去海邊拍一段公益視頻,以日出做背景。到達海灘是四點整,三個男人扛著器材去找合適的拍攝角度,那個女的是化妝師,在車上為雪玲造型。
她關好車門,「把衣服都月兌了。」「什麼?」雪玲感到驚訝。「這也不懂,要化妝。」女人看她還沒動又說道︰「小姐,快點,我們的時間很趕的。」雪玲再看看,幾個男人離這邊挺遠的,才慢吞吞地月兌衣服,嘴里還嘀嘀咕咕。
她換上了乳白色的雪紡長裙,腰部還有個淡綠色的結,搞得跟古人似的。她還來不及看仔細衣衫,化妝師就從身旁的拎包里拿出一對肉色的東西。她輕輕撕下透明貼膜,扣好中間的連接部位,不由分說剝開了雪玲的前胸。「你干嘛?」雪玲捂住了胸口。「這也看不懂?急死人了,給你墊一下胸部。」「不需要。」「我們需要。」她拉開雪玲的手就把那東西往她ru房兩側貼上去。「我又不是男人你怕什麼?」「你要是男人已經飛出車外了。」「你有點不食人間煙火,人家小姑娘月兌得精光還得當著一群男人的面拍攝。」化妝師輕描淡寫。「看來我也只能做這一檔生意了。」「習慣了就好。」「沒法習慣。」「你要是放得開有前途,外形好,胸小了點。不過可以墊。」雪玲已經羞紅了臉。化妝師又在她的胸部纏上了抹胸,很合腰部的那個小結。
化妝師手腳麻利到有種追命的感覺,但就這飛快的速度也還是在她臉上打掃了十幾分鐘。頭發的收拾很簡單,以自然柔順為主,在頂部噴些定型水,發梢略做卷。雪玲一直閉著眼楮忍受著化妝的折磨,這需要她安靜地配合著。
她們忙完後就踏上了海灘,化妝師的工作結束了,雪玲的戲份才上演。她听任攝影師的擺布,那個家伙背著雙肩攝影包指指點點,還在選擇拍攝的角度,一會要她到這邊一會到那邊。單薄的衣衫讓她感到冷,天亮以前的空氣還是透骨的。
「什麼時候拍呀?」雪玲忍不住問了一句。「太陽都沒有拍什麼拍。」攝影師不耐煩地回答了她。「那就出來了再拍呀,沒看見我穿得少。」雪玲有話是要說出來的,但是那人沒理她,只熱衷于他的松下變焦攝像機鏡頭,冷冷的三腳架撐著那個小身體,黑黑的瞳孔有點詭秘感。
從天黑折騰到太陽老高總算完成了任務,雪玲後悔死了答應這趟破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