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還在唱著歌,樂聲清脆,悠揚頓挫飄滿室內,房間也能感受這美妙音符。(鳳舞文學網)清一沉沉的睡著,臉上有著淺淺的胡茬,消瘦的臉頰蒙著晨光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
雖然,昨夜照顧他到很晚,雪玲依然早早醒來。連著兩晚的短睡眠沒有給她添堵,但精神不夠飽滿。看看清一那一臉的疲憊樣,她心疼不能言說,看一眼煎熬多一點,真想能狠下心來窩在這兒哪里也不去了。
她翻身下床,幫他收拾了屋內亂糟糟的場景拿著他的鑰匙出了門。再回來時,清一從房間沖出來一把摟住拎著菜的雪玲︰「我以為你走了,不要再走!」他暴著青筋的手臂摟著她不松開,雪玲僵直著身體,雙手還拎著不太輕的東西。
她能深切的體會到清一的感受,站著不動,讓他盡量揮散掉胸中的郁結。久久的……直到墜落的聲響震碎他的沉醉,「你買了這麼多菜?都是我不好,手疼嗎?」他查看著雪玲的雙手,手指上的一條條紅印還在,他捧著她的手在嘴邊吹著。
雪玲眼眶濕潤,拎起地上的塑料袋就往廚房跑︰「我去做飯!」還未進得廚房,晶瑩的淚珠便已滾落。「我來幫忙!」清一跟著她的身後,雪玲低頭整理著那些袋子,拿出里面鮮女敕的蔬菜,她不停地忙碌。
清一看向她的手時有一滴水濺到了她的手背上,遲疑之後才想起發生了什麼。他托起她的臉才看見另一幕,「不要你哭!你不喜歡哭的。」他舌忝干了她臉上的淚水,還有眼眶里的……
「我很好,我沒事,我們好好的吃頓飯,讓我……」雪玲慢慢推開他的手,清一不讓她說完︰「不是一頓,我不要听到暗示的話,我們一直在一起。我想過,我們可以回鄉下去,我們再也不要住在城市,答應我?」「我不屬于鄉下,我才從鄉下出來。先好好休息一下,你太累了。」她繼續忙手頭的活。
這頓飯相對來說較沉默,該說的基本都說了,剩下的就是相互夾菜,埋頭吃飯。收拾妥當,雪玲沒有再留在這兒的理由,清一也找不出可以挽留的借口。臨走,她想起一個人,「柳妍就要走了,你應該約她出來聚聚。」
「你還是在我們的感情之間夾雜了理性的成分,她會很好的,她的生活穩定。我已經辜負她了,沒見的必要。倒是你才令人擔心,工作有風險,老板葫蘆里不知賣的什麼藥。不要惦記任何人,過好自己的生活,希望我們之間不要終結。放著工作不談,想想你心里有我嗎?如果有又無法平衡,那麼給你自己時間,也給我時間,暫時擱置。不過,我會在你未嫁之前等著。」他第一次不間斷地說出這麼長的一番話,也向雪玲表達了真心意。「也許到時候已物是人非,一切……只能隨緣!」她的話語重心長,但也真實簡潔。
「還是去看看她吧,你的想法不一定是她想要的,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你都應該這樣做。不用擔心我會帶有色眼鏡看你,愛該是怎樣還會怎樣。」她拉開門出去,清一追問︰「在我不煩擾你的前提下我們保持聯系好嗎?」雪玲點點頭幾步就沒入樓道間。
她走出香荔花園才想起新車還在里面,11路公汽走慣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再折回車旁,清一在那兒站著撥手機,他看見雪玲回來就掛了。「剛準備跟你打電話,連車都忘了。順道載我一程,我去看看柳妍。」他的樣子比起昨晚好了許多,「不順道,我送你過去。」雪玲凝重的眼神舒展了很多。
她本來是要回家的,昨天也跟柳妍說過今天會陪她。但是,成人之美的事她更願做,把時間留些給他們。「你有事去忙吧,我打車過去。」清一就要下車,雪玲拉他一把︰「不忙,小事,先送你去。」她開車的連貫性已經比昨晚強許多,車與主正在磨合期。
清一剛下車,坤哥就打進來電話問冷暖,言下之意是愧對妹妹,下午可以回來請雪玲吃飯,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現在的雪玲還真是不知去哪里好,會館的訓練時間過了,不想討沒趣,前天,武教的臉是鐵青的。她忽然想到自己無緣無故有了一輛車怕招來坤哥的疑慮,她還想跟他多走動。
想到問題就要及時解決,她的腦海里搜人之時第一個浮現的總是達力,但此事他就不可能是人選之一。再過濾,就只有米米是最佳人選了,那次一起去壟延,她還嚷嚷著要崔雲把車給她開,但是遭到了拒絕。米米今天還有課要上,雪玲說到送車給她,她居然說請假。雪玲給她定心丸,車是肯定給她開的,但,不許請假。
米米想到要她把車開到家里的主意,雪玲滿口答應。她開著剛到手的新車停停問問好不容易才找到信息上顯示的‘奉灣區賢直大道657號特一號68幢多彩舍’。跟成亮初來時的感受一致,她們家環境挺好,住得起別墅的基本都能算作有錢人。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在班門弄斧,窮鄉僻壤出來的山里丫頭居然開口就要送人家小轎車。她開始覺得心虛,站不穩腳跟,害怕別人懷疑這是輛來路不明的車……她正在籌思還要不要進去,那扇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比較年輕的婦人。
她走過來把手中的垃圾袋扔進了院門邊的大垃圾桶內,見雪玲的車停在她的家門口順便問了聲︰「小姑娘,你找人嗎?」「嗯。」雪玲站直了身體,不好意思地問道︰「這是米米的家嗎?」「是呀!你不像是她同學,她在讀書,這個時候是沒人會來找她的。」她開始打量起眼前的漂亮妹妹,雪玲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對,不是同學,是朋友。」她索性大膽說出來,米米的後媽還在懷疑她的身份︰「朋友?你是外地人?」雖然是疑問,但等同于肯定句。「外地人怎麼啦?就不能有朋友,請問您是她什麼人?」雪玲是個害怕熱情相待的人,不客氣的她更喜歡駕馭。
米米後媽提了提嗓子振振有詞地告訴她是‘媽媽’。雪玲听罷,開始換位打量起她來了︰「媽媽?天哪,您這麼年輕,怎麼保養得這麼好?我比她大幾歲,媽媽已經是個老年人模樣了。」這話就拉攏了距離,她說話的態度熱情了︰「過獎了,可能是沒怎麼勞累的原因吧。頭兩年還要年輕呢,現在都不行了。」她美滋滋的表情看上去像個喜歡被哄著的小孩子。「哦,對了,進屋里坐吧,你找她有什麼事嗎?」她臭美一番才想起人家的需求,雪玲連連擺手︰「不用了,我就是給她把車送過來。我不會開車,這車就送給她開。」後媽眼楮瞪得像銅鈴,驚訝得話也說不利索︰「送……給她。你爸媽會反對的,還是開回去吧。」「我不會開,人家剛送給我的。」「那你怎麼開過來了?」「哦,是……有人送我來的。」她隨便朝路上指了指。
後媽還是不敢要︰「雖然不是很貴重的車子,但好歹是個小車,你別一時沖動到時又後悔?」「不會,我跟她關系不一般。」雪玲不想再多說,她怕這種談話,直接伸手把車鑰匙遞了過去。後媽接過鑰匙請她進屋坐,她還是拒絕,她相信她們之間的談話不是她所期待的。「你姓什麼?」「我姓牛。」「哪個牛?」「女乃牛!」「你也姓這個姓?米米有個相好的也是姓跟你一樣的牛,不過,好像是坐牢去了,米米這死丫頭還惦記著他,怎麼也說不听,你說說看怎麼能找個座監的……」
雪玲不等她說完就借口有要事走了,她不想听這些壞心情的話。還是兩條腿走路踏實,送個東西還這麼麻煩,不過,總算輕松了。她確實不需要車,黑色幻影還睡在d7棟的院子里等她。畢竟是老板的寶貝,她這個生手還不敢妄自動用。
這下,她更沒處可去了,新車都被她遺棄了,還有什麼放不下來?沒有事情牽?在心里的感覺太踏實,邁步在單行道上也覺得寬闊無比。身邊掠過的一輛輛金屬殼、商店里靜悄悄顯擺的衣模、斑馬線上大手牽小手的溫馨、以及喇叭嘈雜的叫賣聲都是那麼的悅耳好听,一切源于舒適的心情。
正午的太陽曬得她冒汗也沒想起坐車,主要還是沒目的地,暫時失了方向。幸好通訊工具給她帶來了契機,看見重磅的來電顯示,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恭恭敬敬叫了聲︰「付總,您好!」她的任務來了是件極好的事情,給這個沒了主心骨的女孩救贖。付總下午就到,要雪玲做好貼身的心理準備。她是個對工作十分認真的人,收到命令就會前去復命。原本,應該回家收拾衣物帶上,但一想到清一跟柳妍難得的小聚,還是放棄了想法。
她直奔潛龍灣,早忘了現在正值午飯時間,可能是那頓不早不晚的飯還沒消化的原因。人跡斑駁的烈日下,那輪酷日陪伴她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