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晴暗暗嘆了一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
許氏其實已經算是一個好母親,某些事做的不好並不是她沒有心,實在是能力或者環境等等因素造成的遺憾。
在許氏走了之後,蘇宜晴又躺了一會,睡了一覺,醒來之後馬上就去看芯兒。
芯兒恢復的很好,已經能坐起來了,身邊還有兩個小丫鬟在照料,見到蘇宜晴就眼淚汪汪,第一句就問道︰「小姐,您沒事吧?」
蘇宜晴很是動容,這只是一個小女孩啊,卻能為了她而死,屏退周圍的人之後,她忙安慰︰「我沒事,那蛇沒有咬到我。」
「那奴婢就放心了。」芯兒滿臉欣慰。
蘇宜晴听到芯兒一口一個奴婢的,心里微微有些發酸,這是個比她還要小差不多兩歲的女孩子啊,要在現代社會,怎麼也不至于如此。
想到這里,蘇宜晴就為芯兒覺得痛心,暗暗下了決心,以後有機會離開,帶著芯兒一起走,以後就以姐妹相稱。
「小姐,听說趙將軍來看過小姐了。」芯兒不知道蘇宜晴心里所想,看她眉宇間有些郁色,便認為她還在為這樁親事煩惱。
雖然趙將軍現在成為了赤手可熱的新貴,人人都羨慕小姐即將得到一位貴婿,可芯兒對于趙博陽的印象始終停留在騎在馬上干淨利落一腳踢飛水果小販的畫面上。
「是的,他听到我受到了驚嚇,就來看我。」蘇宜晴淡淡笑道,「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壞人,很多事都是大家誤會了。」
是麼?芯兒相信眼見為實,能把陌生路人給一腳踢飛的人,還能不是壞人?
「別想那麼多。你還病著,盡管養好身體再說,我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幫忙呢。」蘇宜晴玩笑起來。
「奴婢已經沒事了。」芯兒說著就做出一個精神很好的姿勢。抬頭挺胸,結果觸動手上的傷口。不免誒呀了一聲叫疼。
「小心點,別著急。」蘇宜晴含笑道,「身體是……戰斗的本錢。要徹底養好才能替我做事啊。」
「奴婢一定的。」芯兒信誓旦旦說道,認真的樣子讓蘇宜晴不由得莞爾一笑。
由于芯兒看起來還很疲憊,所以蘇宜晴就再多逗她說話。
出了芯兒的方便,金嬤嬤帶著殷勤的笑臉過來請她,說是岑太夫人想她了。
蘇宜晴便去到岑太夫人院子里。一進院門,就隱隱听見歡聲笑語。
隨著一個聲音清脆的小丫鬟一聲通報︰「九小姐來了。」
門簾就被掀開,兩個伶俐的丫鬟把蘇宜晴讓了進去。
「我的兒,你可來了。」岑太夫人笑道。「想死祖母了。」
岑太夫人這幾年蒼老多了,滿臉褶子,這樣故作慈祥的笑容已經不太適合她了,又是這樣刻意的語氣,一下子讓蘇宜晴全身惡寒了一下。
蘇宜晴屈膝給岑太夫人行了一個禮。然後如他以前一樣,靜默在一邊。
「九丫頭,過來祖母這邊。」岑太夫人和藹的招招手。
岑太夫人旁邊坐著的另一個女孩趕緊給蘇宜晴讓位。
蘇宜晴掃了那個女孩一眼,是二房的庶出,叫蘇宜嫻。從之前打的幾次照面看來,這個女孩子的個性跟她名字一點都不一樣,人很活潑,很天真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看到這樣的天真妹,蘇宜晴就很無語,二房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在蘇宜娟落得如此下場的情況下,蔣氏對庶出的更是刻薄到底,這種心理也很容易理解,自己親生女兒隨著夫家一起被驅逐出京城,日子過得慘兮兮的,憑什麼小妾生的卻可以安安穩穩留在京城,嫁一個好夫婿?
撇開蘇宜娟不說,二房還有一個嫡出的女兒蘇宜秀,出了蘇宜娟的事,牽連最大的就是蘇宜秀,稍微了解內情的人都說二房不會教女兒,養出一個搶了姐姐親事的女兒不算,還是個掃把星,樣樣本事都沒有,蠢得沒邊了,還一個勁折騰,弄了一個狐狸精進門誘惑自己的公公,結果連累康郡王府一家一起玩完。
別人家妻子不賢惠頂多折騰一下侍妾,庶子女之類的,沒听說過媳婦把手伸到公公房里,真是聞所未聞。
這樣的禍害誰敢娶進門?
蔣氏心氣又大,一直跟曲氏爭,那會大房的蘇宜華說了一門好親,她就想要跟大房比,就算比不過至少也不能差太多。
現實卻是殘酷的,且不說大房本就比大房多了一個爵位,就說女兒的教養吧,蘇宜華還有一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姐姐蘇宜榮,進門就生了一個大胖兒子,出門交際應酬把那些個貴婦人哄得高高興興的,偶爾牽頭湊份子做的那些針頭線腦的小生意讓貴婦們賺了不少脂粉錢。
雖有不少吃不到葡萄的就在後邊說一些酸話,真實情況是,誰家不希望有這樣一個財神媳婦?
越是權貴世家的宗婦就越是要能干,為了以防萬一,還有探听過蘇宜華的品行,也相看過,的確有乃姐的風範,相比蘇宜秀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蔣氏左挑右選,有些對媳婦要求沒有那麼高的人家,看上伯府小姐的名號上面求親,她又嫌東嫌西,得罪了一大票人,終于到最後,媒人都不願意上門,眼看蘇宜秀就要拖成老姑娘,還是蘇二老爺被人在背後說閑話說得不耐煩,自己做主,把蘇宜秀嫁給了外地的一個舉子。
蔣氏再不願意,也只能哭哭啼啼送女兒出嫁了,這口氣憋得她無處發,就想要刻薄小妾庶女。
然後岑太夫人看不下去,小妾也罷了,庶女也是孫女,她就把蘇宜嫻和蘇宜雅姐妹接到身邊,大概也是因為太悶了,比起以前眾多孫女圍繞,搶著給她請安,後來女孩子們嫁的嫁,走的走,身邊一下子冷清下來,人老了特別怕寂寞。
「九姐姐,這是我新繡的鴛鴦,你看好不好?」蘇宜嫻看到蘇宜晴魂游太虛,岑太夫人臉上露出些許不悅,急忙出聲圓場。
「嫻妹妹這可問錯人了……我刺繡手藝並不怎麼強。」蘇宜晴並不太希望,話一出口便覺得說得有些過分,畢竟蘇宜嫻也沒有得罪她,作為一個庶女,她也不容易,便補充,「不過這帕子繡得已經比我好多了。」
「九姐姐謙虛了吧?」蘇宜嫻抿嘴一笑道,「祖母剛才還在念叨九姐姐畫的花樣子特別呢。」
花樣子,蘇宜晴怔了一下,想起自己前世見過許多花卉,不少外國品種,這些天閑暇時描了下來,別人問起的時候,在山上見過或者那個雲游四方的尼姑看到畫下來,她仿的,真難得岑太夫人能找出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優點。
「九姐姐,你覺得我這塊帕子上的花用什麼顏色好?」一旁的蘇宜雅也不甘風頭被姐姐一個人搶了過去,急忙出聲。
「紅色吧。」蘇宜晴隨口敷衍。
「……」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起來,討論花色,討論針腳,讓蘇宜晴覺得真是三個女人一台戲。
「九妹妹,你戴的這個簪子真漂亮。」看到周圍的人都圍著蘇宜晴轉,大房的蘇宜惜也忍不住開口,沒話找話。然而話音剛落,她臉立即紅了。
她太過心急,沒看清楚,蘇宜晴頭上只有一根烏木簪子,兩條彩色發帶。
看到蘇宜雅和蘇宜嫻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譏笑,蘇宜惜的更紅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蘇宜晴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嘆息一句,蘇宜惜十七了,前頭說過一門親事,不過還沒有下定,男家就犯了事,大房怕受牽連,就悔婚了,又怕人說閑話不好馬上另外找下家就一直拖著,一個庶女,姨娘早已失寵,本人又不太伶俐,不能如蘇宜嫻蘇宜雅一般討岑太夫人喜歡,所以幾乎是被遺忘了的,搞不好再等兩年就隨便找個人遠遠嫁了,甚至干脆打發進庵堂名聲換個好名聲。
比她當初還不如,至少她惹了岑太夫人的眼,太夫人時時刻刻想要把她早點嫁出去。
「真的麼?這是我親手做的呢。」蘇宜晴裝出欣喜樣,隨手模了模頭上的發簪,很是寶貝的樣子,這還是在白雲庵的時候,她身上戴著的銅簪掉了,其他的不是金的就是銀的,有些重,一不小心弄掉又心疼,況且在庵堂也不好穿金戴銀,白雲庵又沒地買別的,靈機一動,就隨手撿了一根樹枝,削皮,磨了一下做成簪子,開了頭,後來看到林子里,形狀比較特別的樹枝,就想著做成簪子,或者別的小物件,打發無聊時間。
「九妹妹還會做簪子啊?真好。」蘇宜惜歪打正著,本來她見眾人圍著蘇宜晴轉,她一句嘴也插不上,有些著急,就胡亂找了個理由,三房本來就富庶,蘇宜晴又得了一個貴婿,她身上穿的帶的自然都是精品,所以沒看清楚就夸了起來,話一出口,才看到蘇宜晴頭上就一根木頭簪子,原本以為這下要丟大臉了,卻沒有想到這簪子是蘇宜晴親手做的,真是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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