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震雲傻住了,寧家之事,父王如何得知的?居他所知,他的父王一向不管這種後宅小事,別說別人家的,就算他自己家的,多少親戚女眷來往他也是不知道的。
不管小如何想,滿心疲憊的瑞承王喚來小廝,讓他們將三送回強行送回自己院中,稍後又派大管家傳話,讓三夫妻盡快收拾行囊,一旦到了外任,再想要回來拿就不太方便了。
言下之意若是漏了什麼貴重之物指不定便宜了誰,可沒人給他們看著,到時候真要少了什麼,還能滿府嚷嚷抓賊不成?
劉側妃半生受寵,瑞承王所贈絕世珍寶不計其數,真要被人莫走那麼一兩件,可真是叫人肉疼了。
因此彭震雲夫妻哭歸哭,還是得打起精神來收拾行囊的,易攜帶的就打包,不便攜帶的裝箱封存寫下單子送入庫房,一方面彭震雲還得存有希望,指望著哭幾場能讓瑞承王回心轉意,另一方面四處活動,找人幫忙說話,只可惜他本人沒什麼本事,素日又小氣,妻子寧氏更是只會跟妯娌斗氣捧高踩低,一時間竟無人能幫忙,想要出門找娘家幾位姐妹商量,卻被告之三不能出門。
夫妻倆這才傻了眼,彭震雲想起瑞承王說的話,似乎是暗示寧氏插手定王後院惹出來的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差點跟寧氏動了手。
寧氏的委屈自不必提,之前商量的時候彭震雲也是非常積極的。結果一出了事,就全賴在她頭上,她真的很冤。
……
消息輾轉傳到定王府。
寧雅兒驚呆了,族中姐妹,嫁得最好的就是寧,信誓旦旦說能替她撐腰的也是寧,現在寧別說當郡王妃了,兩口子都要被逐出燕城了,還能幫上她什麼忙?送信的寧家人暗示她不要理會寧了,真要能在定王爺跟前說上話。也得講力氣用在寧大爺身上。讓王爺想辦法將寧大爺調回燕城任職才是真的。
但兔死狐悲,寧雅兒由寧想到了自身,之前寧家對寧也給予了很大希望,若是寧的能被封為郡王。寧就是郡王妃。說的話自然管用。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寧家人就立即翻了臉,完全不理會寧,那她呢?她要真得不了寵會如何?
寧雅兒很是害怕。下意識緊緊抓住寧給的香囊,暗暗下了決心。
初冬第一場雪落下。
寧雅兒以從南方來,從沒見過雪為由,邀請王爺一起賞雪。
難得的這次連御風沒有拒絕,寧雅兒裝扮一新,裹著連御風讓人送來的狐裘大衣,同連御風一起漫步在打掃得干干淨淨的花園小徑。
雪絮紛紛飄落,俊男美女漫步雪中就是一副絕美畫卷,跟著的丫鬟僕婦都自覺得朝退得遠遠的。
寧雅兒紅著臉,輕聲細語,只是身子慢慢朝著連御風靠近,最後幾乎挨在一起,正想著是否要假意摔一下,讓旁邊的男人扶一把,趁勢如何的訴衷腸,寧說得對,她吊人胃口太久了,也許身邊這個男人並不喜歡這個調調,另外她也沒時間了,寧大爺派人傳話,若是她在王府一直就那麼呆著,就要找個由頭將她接出來了。
真要出去,她的下場只怕很慘,如今唯有孤注一擲了。
如此一想,寧雅兒身子一扭,「誒喲,」一聲低呼,身子就朝連御風那頭倒去。
「小心。」連御風作為一個男人,此時此刻無論如何是不能任由寧雅兒就就此摔倒而不攙扶的,這一扶,寧雅兒自然如願以償的倒在連御風懷里。
寧雅兒心中一喜,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被連御風猛然一推,一個站立不穩,差點真的摔倒,勉強支撐住身體平衡,卻看到連御風兩眼望著前方,有些怔怔的。
她順著連御風的眼神望去,卻只見身著白色狐皮大衣,站在雪地里的王妃。
王妃只是靜靜望著她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稍後轉身就走。
「送表小姐。」
連御風臉色大變,丟下這一句就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寧雅兒難得見王爺如此失態,頓時傻住了,她只覺得全身發冷,原來王妃在王爺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重要的。
連御風一路追著蘇宜晴回了正院。
丫鬟婆子見兩人神色不對,紛紛避讓,也不敢伺候。
屋內爐子燒得正旺,蘇宜晴頭上身上的雪紛紛化了,就那麼慢慢滴下來,濕了衣裙。
連御風溫聲道︰「先換身干淨的衣服,擦干頭發在說話吧?這種天氣若是著涼就很麻煩得。」
「你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麼?」蘇宜晴撥開連御風伸的手,眼中隱隱有些哀傷。
連御風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沒有說話。
「不能告訴我麼?」蘇宜晴聲音有些冷,隨即嘆了嘆,「我看見你看她的眼神了,你說一切都是假的,但我覺得你的眼中也有柔情。」
「你別胡思亂想,我可以對天發誓……」
「別說了,我不想听。」蘇宜晴制止了他,道,「你對她若是真有感情,我覺得傷心,可若說全是在作戲,我卻更覺得心寒,雖然我知道你並非正人君子,但是你不覺得利用一個女子的感情很卑鄙麼?」
「你覺得我卑鄙?」連御風眼神漸漸沉了下來,深邃的眸子盯著蘇宜晴,「你別忘了,是這個先要利用感情從我身上得到好處的,如今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利用有什麼不對?」
「我不知道。」蘇宜晴沉默了一會,惆悵道,「我不知道,只是看到你如此行事,我覺得難受,也許你有必須如此做的理由,只是我覺得很難接受,你先走吧,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大概此時的連御風心情也不佳吧,並沒有如往常一般耐心哄著她,只道︰「無論如何,你還是先換下濕衣服,擦干淨頭發,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在連御風走了之後,蘇宜晴如他所言,換下了濕衣服,用細布擦干頭發,身子連綠藤端上來的姜湯也全部喝完,是的,除非她真不想活了,不如不會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只是入夜之後,她始終睡不著,于是又做了一件事。
偷偷溜了出去。
這次她不是閑逛,而是有目的地。
她去了蒙家附近的茶館,當初踫見雷護衛和那個賣唱女霜霜的地方,她上次告訴雷護衛,若是有心,就在茶樓後邊等她。
可是她一直沒有赴約,如今已經兩個多月,她卻來了。
說起來這舉動有些難以理解,都已經兩個多月了,這人還會來此等麼?說傳來她心情也是矛盾的,不管雷護衛做了什麼,她直覺不是好事,平心而論,她並不想要知道,可是事關己身,這個秘密說不定能揭開一些謎團,她不能裝作沒有這回事。
所以等了那麼久,這才前來,如果雷護衛有心,就還會在此等候,因為當時她並沒有說時間,有些男人是一諾千金的,尤其是雷護衛這樣的男人,若是真漢子就一定會等,當然若不是真漢子,那麼他所說的秘密價值就會大打折扣,听不听都無所謂了。
蘇宜晴到的時候跟上次救雷護衛差不多時間,茶樓上點了一盞燈,朦朦朧朧能看到後巷,卻空無一人。
她輕輕松了一口氣,也許世上真漢子並不多吧,尤其是這樣的風雪夜,誰還會再次等候呢?
也罷,天意如此,她就不需要太過糾結了,正想要走,遠處突然傳來了打更聲,不知怎麼的,她心一動,就躲在了暗處。
打更的男子慢慢走來,一瘸一拐的,似乎是走累了,茶樓的門洞里就歇了起來。
蘇宜晴慢慢走。
那人很警覺,立即睜眼,黑夜里,那男子的眼楮顯得特別明亮銳利。
蘇宜晴嘆了一嘆,「你果然如我所料,是個真漢子。」
雷濤似乎沒有驚訝蘇宜晴如此詭異出現,只自嘲一笑,「小姐謬贊了,我若是真漢子,此時就不會在這里了。」
蘇宜晴沒有廢話,直接道︰「說吧,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
雷濤神色有些慚愧,「這話還要從我拿了小姐的銀子開始,本來我答應小姐遠走高飛永不在燕城出現的,無奈瑣事纏身,一時就沒有走得……那日也是一個黑夜,幾個黑衣人闖入我住的地方,逼問我小姐的秘密,無奈之下我只得說了,當時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違反信義就是違反信義,我不想替自己辯解,還是說了。」
「你說了什麼?」蘇宜晴微微皺眉。
雷濤道︰「就是小姐在城外被匪徒追擊的時候,將丫鬟芯兒推下馬車之事啊!」
「就這個?」蘇宜晴並非不相信,只是事情出乎她的預料,這件事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有雷濤一人之言,就算說出來也無人相信,更影響不了她什麼,況且並沒有人拿這件事來做文章啊,這些人問這樣一個秘密做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