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也反應太過奇怪,蒙狐疑的看了蒙也一眼,「老爺……您那麼激動做什麼?」
「我只是擔憂福兒,她那麼大的肚子了,還用這事煩她。」蒙也掩飾了臉上的不自然,干巴巴的甩出了這樣一個理由,隨即轉移話題,「先別說這個福兒還說了什麼?什麼時候派人來說的?你怎麼不告訴我?」
面對蒙也一連串的問題,蒙慢條斯理道︰「我沒說是福兒告訴我這樣做的?」
「那你方才……都什麼時候了,你就別再賣關子了,有什麼事一次性說完吧。」蒙也煩躁起來。
蒙平靜道︰「這招卻是是福兒想出來的,但不是她教我的,前段時間她用過這招對付過一個刁奴,那日我恰巧在王府,看到了全過程,就學會了……當然那段時間老爺您只知道再外頭喝酒,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問,自然就不知道了。」
「都陳年黃歷了,還提這些做什麼?」蒙也想起那段時間做著一個五品官,還沒有什麼實職,這類官職都是朝堂安撫一些功臣的,就掛個名頭,比貶官強一些罷了,沒有人把他當回事,也沒有人看得起他,所以他也就無所謂了,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想想真是不應該,自己大大小小多少戰役都過來了,不是沒有陷入到幾乎絕境的地步,比當時還危險絕望的都有,咬咬牙也挺過來了,只要命還在。一切就可以從頭開始。
雖說從威風凜凜的大將軍變成一個五品小官,落差是大,但挺過來之後,他看出了門道,覺得做文官倒也不錯,危險性沒有那麼大,舒服安逸,像他,從大將軍位置上退下來,若是在文官路途上能再上幾步。不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至少本朝開朝以來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蒙見蒙也沒追問,便也不了。
蒙也想到這段時間要大力倚仗蒙,盡管對一些小事沒什麼興趣,還是拉下臉來問道︰「福兒當時是什麼狀況?王府居然有刁奴敢跟堂堂王妃做對?」
蒙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不是什麼大事。就一個鄉下婦人。養了一個舉人兒子。好像她死去的男人以前也是在王府做事的,有點功勞之類的,定王府有個別院。專門收留一些功臣遺孤,老弱病殘等等,那個鄉下婦人在鄉下被族人欺負,就帶著兒子來投奔,在王府別院讀書,他兒子倒也爭氣,考上了舉人,就想要求娶王府的一個丫鬟做,福兒就成全了,選好了一個丫鬟配給他,當時雙方都相看過,也都滿意的,可就在即將成親的前幾日,那鄉下婦人听說,同院子的一個秀才求娶到的是一個大丫鬟,而給她兒子配的是個灑掃小丫鬟,就不樂意了,找福兒埋怨,說不公平,鄉下人,沒什麼見識,說出的話自然不好听。」
蒙也听到這里,不由得道︰「這等無知婦人,真真可惡,王府的丫鬟,就算是灑掃的,也比一般人強許多,她有什麼不滿意的?真該將這婦人就那麼打出去,還由著她胡言亂語?」
蒙冷笑︰「老爺您一個大老爺們真是站著不腰疼,內宅婦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聲,別小看一個鄉下婦人,鬧不好,主人就會落下一個苛待下人的壞名聲,這還不是一般下人,他男人對王府有功,算是功臣之後,傳出去不明就里的就會指責福兒,當時福兒新嫁入王府,多少只眼楮盯著?哪怕做錯一件事,都能讓人小事化大,影響女人的名聲。」
「一個鄉下婆子而已,連粗使下人都算不上,至于麼?誰會信一個婆子的話?」蒙也嘀咕了一聲。
「鄉下婆子,你的兒子如今也不過是個鄉下漢子,你那麼擔憂?」蒙嘲諷起來,她就是覺得蒙也有心隱瞞一些事情,直覺當年的事可能還有內情,別說蒙也發過誓,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男人的誓言。
「我什麼時候擔憂了?」蒙也嘴硬,顯然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便又問道,「你還沒說,那個鄉下婆子做了什麼?就你方才說的,跟我們的事好像沒怎麼關系?」
蒙繼續道︰「我才要正要說,你就打斷了,那鄉下婦人既然嫌棄那粗使丫鬟,福兒也不勉強,親事就那麼作罷,將那丫鬟另嫁他人得了,王府的丫鬟還愁嫁?福兒也沒想要跟個鄉下婦人一般見識,誰料到,那婦人不知道听了誰的挑唆,竟然跪在王府角門請罪,引得一堆人指指點點,硬要趕她走,就會有惡劣影響,留著會引來更多的人圍觀議論,我都捏了一把冷汗,你女兒聰明就聰明在這里,她一開始不趕人,就任由那婦人跪著著,等到圍觀人數夠多的時候,才找來一個婆子,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僕婦,說是婦人的鄰居,上前二話不說,就將這婦人綁了,說婦人是瘋婦,那婦人說自己沒瘋,那婆子便要婦人將跪在王府門前請罪之事原原本本說清楚,這是那婦人自己理虧,哪里敢說得清?就那麼支支吾吾的,詞不達意的,那大家就了兩分。」
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蒙看著蒙也問︰「猜到接下來的事情如何發展了麼?」
「該不是找個男人冒充那婦人的丈夫吧?」蒙也月兌口而出,轉瞬又覺得不太可能,這婦人是個寡婦,若是找人冒充,稍後被認出來,那婦人再羞憤之間做出什麼事,可就不是簡單的流言蜚語了,隨時可能攤上人命案子,那還不如直接將那婦人杖斃來得直截了當,畢竟死無對證,稍後怎麼說都可以,堂堂定王府,打死一兩個下人根本不算個事。
「你女兒要那麼蠢,還能活到現在?」蒙白了蒙也一眼。男人有時候做事就是不會拐彎。
蒙也沒有接話,他算是有了一個經驗,理虧的情況下,說什麼都是錯的,只安靜听著就是了。
蒙又道︰「這件事巧妙就巧妙在這,那個婆子的確認識鄉下婦人母子,就那麼明目張膽的捆著人回去,後天跟著一群圍觀的,中途還讓人通知了她那舉人兒子,百無一用是書生。讀書人有時候就是傻了點。也膽小了些,舉人看到一群人捆著他娘回來,一問前因後果,便膽怯了。哪敢說自己母親沒有瘋病?就那麼承認了自己母親是瘋子。當著一大堆人的面。這事還有什麼好說的?人家兒子都說母親是瘋的,旁人還能說什麼?追根究底這件事本就是鄉下婦人理虧,日後誰還能拿這事說嘴?這類事情最忌諱的就是含混不清。讓人不知真相,胡亂猜測,當時要是講那鄉下婦人硬生生攆出去或者抓起來,日後有人提起就說不清了,哪怕第二日這婦人再親口說自己是胡言亂語,別人也會說是受了定王府的威脅,越描越黑,安上了一個瘋婦的名聲,還是她兒子親口說的,日後這婦人再說什麼,又有誰?」
蒙也有自己的判斷,一想的確是那麼回事,蒙從中得到靈感,讓米氏出面將那個逆子給抓回來,就說是夫妻之爭,誰敢出頭就打誰,外人就說不出話來,那些背後主使的,除非也出動了大量人手,當街搶人,可這樣動靜就大了,他們不會在意做。
他們頂多會找人假裝普通見義勇為的百姓,可是有米氏在,周圍那麼多雙眼楮,這招不能勉強用出來。
蒙申算是抓回來了,但蒙也知道事情並不算完。
他一個大男人,有些事實在不擅長,便只能又低聲下氣詢問蒙︰「,依你看,這事接下來該如何?」
蒙平靜的看著蒙也︰「老爺,說實話,當年蒙申的生母死的時候,我還沒嫁過來,什麼事都不知道,怎知如何處置?倒是老爺該想想,除了蒙申,還有沒有什麼人能跳出來……污蔑于你?」
「那賤人的娘家早就獲罪,父母兄弟都死了,還有誰能出面?」蒙申想了想,實在想不出。
蒙提醒︰「旁支遠親呢?隨便拉出一個同族的,也可以說是兄弟了。」
「這應該是有一些,只是那麼久了誰知道他們在那里?」蒙也沉吟了許久,道,「要不,我找人查查?」
蒙思量過後,搖搖頭,「還是先算了,大張旗鼓查起來,人家會說您心虛,總不能看著稍微不老實的就抓起來如何如何,幕後主使者就等著呢……老爺,蒙申她娘得尸骨葬在那里?若是開棺驗尸……」
蒙是在暗示,開棺驗尸是否會驗出毒素之類的,听說有些經驗老道的仵作能從白骨中驗出是否中毒而死。
「那賤人是火化的,燒成灰了,絕對驗不出什麼。」蒙也想也不想就回答,說完之後又覺得似乎有些什麼,抬頭對上蒙有些洞悉的目光,頓時又有些訕訕的,解釋,」我將那賤人休了之後,他娘家人覺得晦氣,不讓她入祖墳,就火化了,送回鄉下找地方埋了。」
蒙可沒有心情追問太多,既然如此,想必也找不出什麼具體人證物證之類的,想了想還是道︰「蒙申那邊,還是安撫為主,免得打死了他,人家會以為我們心虛,嚇唬他兩日就算了。」
「這個逆子,再留著,說不準還會闖出什麼禍事來。」蒙也說著,臉上閃過明顯的狠毒果決之色。
「老爺,你就當積點福吧,凡事不要做得太絕。」蒙這次沒有冷嘲熱諷,真心勸道,「以前我有很多事也做得不好,這些日子想通了,某些事真沒必要做絕,畢竟解決問題的方法很多,雖然說有些方法看起來比較簡單快速,但畢竟有損陰德,福兒的事,您還沒有得到教訓麼?」
提到蒙小福,蒙也臉上流露出復雜之色,是,現在這個女兒對他來說是幫助眾多,可是當初若是能……他現在還在當著大將軍,他並不認為當初的決定有什麼不妥,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不成全,他也沒辦法。
不過如今,他長嘆了一口氣︰「,就按你說的辦吧,多給米氏她們些好處,橫豎就是一點銀子,但她們獅子大開口。」
「老爺,這個我會掌握分寸的。」蒙點點頭。
之後夫妻便無話,蒙也就抬步想要去書房安靜一下,剛踏出門口,蒙又急急叫住了他。
蒙也剛把腳邁回來,蒙立即關門,將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福兒生母……葬在哪里?」
蒙也頓時被問住了。
蒙小福的生母就是一個姨娘,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過,只是一夜夫妻百日恩,記得他當時還是有些難過的,便給了銀子讓管家好好安葬,只是具體葬在哪,事後卻沒有過問,至于那個管家,後來也死了,當年蒙申的生母把持整個後宅,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
從灑掃丫鬟到外院管事,每個人都知道的話比將軍說的還要重要,因此他在休了那賤人之後,就將內宅的人全部換了……至于換掉的,自然也沒有什麼好下場,男的多半是賣到礦山,女的則是深山老林里給光棍做,交代一下,讓他們再也出不來。
現在問他小福生母在葬在那里,他真的是不知道了。
隨即他也想到了一個嚴重問題,若說那個賤人的死還可以說死無對證,賤人又是死在娘家,哪怕是被人殺的,也是她娘家人嫌疑更大些,這種案子,任憑那個斷案能手也無法定他的罪,他頂多就受到一些流言蜚語。
但小福生母就不一樣了,若說他殺了小福的生母,小福知道了,難免會受到刺激。
若是月復中胎兒有什麼,那他蒙家就完了,就算是小福沒有被刺激到,若是听了流言蜚語,認為是他殺了她生母,新仇舊恨的,難免不會做些什麼,最輕的,在定王爺枕邊說幾句話說不定就能讓他這個父親告老還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