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史家的立場來說臨時換新娘,雖倉促了些,但並非做不到,之前好幾家姑娘想要嫁入他們家,其中不乏門第比周家好的,他們之所以選中周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周家的人脈。
比跟著周家繼續糾纏強,史家心虛,糾纏不起。
雙方退親文書剛簽好。
周老爺就帶著楊氏和女兒回鄉了,他十分後悔,不該一時心軟,讓楊氏跟著兒子來到燕城這險惡之地。
當年他就知道,這是權利的中心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一不會被人設計了,但是面對楊氏愁苦的面容,也知道女兒在家鄉是尋不到什麼好親了,好在兒子穩住,看著也厚道,便覺得有他們兩看著,應該是不會出事的。
想不到楊氏來了燕城,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獨斷獨行起來,不听勸告,弄到現在這種地步,不管楊氏這次.+du.說什麼,采兒又如何哭鬧了,他下定決心,要帶她們母女兩回去。
回家就給采兒尋個厚道的莊戶人家嫁算了,不能再任由他們母女在胡鬧。
楊氏母女一走,蒙雁就覺得松了一口氣。
沒有長輩壓著,兩口子舒舒服服過自己的小日子,這才是她追求的生活。
蒙知道消息,有心勸女兒幾句,讓女兒跟著一起回周家,可看到女兒前些日子郁悶的樣子,再想想,楊氏回去之後指不定怎麼鬧騰。女兒跟著一起回去,定然要受委屈,就讓女兒留著燕城,多過幾天舒心日子吧。
接下來要想的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風波。
也不知道誰在後頭給蒙也出謀劃策,蒙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收集了史的罪證,帶頭參了史老爺一本,文縐縐的那些說法,蒙也不太懂,就知道。是參奏史老爺管教不嚴。縱子行凶,還意圖殺人滅口之類,幾條大罪。
蒙也為了跟史老爺撇清關系,也是出了大力了。
朝堂是男人的世界。而女人後宅的爭斗並不比朝堂之爭簡單多少。
蒙一直籌謀著。先是找人散播計跟史交好的消息。
史在事情沒發出來之前。也是前途無量的世家,名聲比只知道好勇斗狠的計強多了。
故而,盡管計跟史之間根本就沒有到稱兄道弟的地方。但計家為了洗月兌計的一些污名,不但沒有澄清,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以此為榮,在許多公開場合承認計跟史交好。
直到史的事爆發出來。
這下子,人人看計的目光就變了。
先別說史的人命案吧,先是史的那個癖好,就讓人懷疑跟他稱兄道弟的計是不是有相同的嗜好。
計家這次真是百口莫辯了,先前計跟史交好的話雖然是外頭不知道從哪里先傳出來的,但是他們卻是在很多公開場合承認過的。
現在再反口說計跟史根本不熟,別人根本就不會信。
連帶著,計訂親的人家,也在第一時間登門要求退親。
本來計家訂親的哪家人家就對計的一些胡鬧行為非常不滿,無奈之時兩家長輩從小訂下的親事,除非男方有重大過錯,否則女方不好退親。
這次真是一個好機會,哪家還不抓緊機會?女方家態度非常強硬的要求退親。
計家自然不願意,可是女方家放了話,反正他們家姑娘是不可能嫁入計家,實在不行,就上衙門評理去吧。
計家不甘心,四處找人幫忙,想要將女方家壓下去,並且乖乖把姑娘嫁過來,好洗清計的污名。
如此一來,他們就求到了果郡王府。
計家跟果郡王世子妃的娘家有親,先前果郡王妃因為娘家之事被果郡王妃厭棄,又給世子納了一房良妾,想要將世子妃壓下去。
不過這世子妃曾氏倒也沒鬧,反而賢良的幫著張羅新人進門,處處照顧周到,讓人挑不出話來。
慢慢的,果郡王妃就又被哄了過來,所以上次就被上了一次眼藥,埋怨起蒙家來。
這次曾氏再次哄著果郡王妃,替計家出頭,壓著計家那未來的親家,讓他們不要跟計家退親。
果郡王妃並不想要摻和這件事,無奈被曾氏哄著,畫了幾個大餅,說計家背後姻親如何有利,能給世子多少助力之類的。
如今果郡王妃勢微,曾氏畫的這些大餅,對果郡王妃很有誘惑力,便想著或者可以給計家那個姻親傳個話,讓他們不要鬧。
只是事情被薛老太妃知道了。
薛老太妃將果郡王妃叫了,好好訓斥了一番。
果郡王妃只覺得很委屈,她不過就是想要做個中人,調解一下,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
薛老太妃冷笑一聲,沖果郡王妃道︰「我就知道你小事聰明,大事糊涂,被人哄幾句,就暈頭轉向了,什麼不過想要做中人?你哪怕是再好心,也要看對象,姓計的什麼人?那是想要對你女兒無禮,被你未來打了一頓的人,你不記恨就算了,反而想要幫忙,我怎麼不知道你平日如此厚道?」
一番諷刺的話,讓果郡王妃臉上掛不住了,內心暗咒薛老太妃,死老太婆,管得還挺寬,嘴里卻道︰「老太妃,這上次的事,不過是一場誤會,兩家下人起了一些小糾紛罷了,計原先並不知道,馬車里做的是樂文,後頭是蒙家兒子先動的手,這出手也太重了,還連累了樂文的名聲。」
「什麼下人起沖突?」薛老太妃怒喝,「你怎麼如此糊涂?就算不下人之言。你女兒自己的話,你也不麼?」
「我問過樂文了,她說當時她在車上,嚇壞了,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吵起來。」果郡王妃辯解起來,「後來,我問過跟車的嬤嬤,都說是誤會一場,蒙家兒子小題大做……想要逞英雄。」
「是麼,我也問過跟車的嬤嬤。可惜他們跟你說的不一樣。」薛老太妃說著。道︰「把人帶進來。」
話剛說完,辛媽媽就帶著幾個丫鬟婆子進來了。
那幾個丫鬟婆子神色都很慌張。
果郡王妃一看,正是自己女兒跟前伺候的,頓時有些不解的看著薛老太妃。
薛老太妃也不看她。只對那些丫鬟婆子道︰「你們自己說吧。」
那些丫鬟婆子跪著發抖。用顫抖的聲音將之前發生過的事說了一遍。
這一次跟當初說的完全不一樣了。說是計無禮,喝得醉醺醺的,攔著樂文的馬車。幾番挑釁,甚至還想要樂文下馬車給他賠禮道歉。
果郡王府身邊的那些人自然不願意,兩下里糾纏起來,正好,蒙家路過,知道是樂文的馬車,自然要幫忙,就那麼把姓計的教訓了一頓。
這些丫鬟婆子之所以隱瞞並顛倒是非,是因為收了曾氏的好處,所以將事情歪曲了一些。
果郡王妃簡直不敢。
但看那些丫鬟婆子說的話,又不像是敢當著兩個主子的面亂說的,再說了,以薛老太妃的為人,也不會逼著這些丫鬟婆子說謊。
看來事情是真的了。
「來人,將這些賤婢,都給我拖下去,關到柴房,稍後處置。」果郡王妃恨恨的發落那些丫鬟婆子。
直到幾個僕婦進來,將那些丫鬟婆子都帶了下去,她胸口還是一陣起伏,顯然氣的慌。
薛老太妃嘆了一口氣道︰「人老了,做事就是討人嫌,所以府內之事,我是不想要多管的,只是最近鬧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你也是,曾氏背地里做了那麼多事,連累果郡王府還不顧麼?平日里也沒見你待別人多寬厚,怎麼就對曾氏心軟起來呢?」
果郡王妃滿臉通紅,簡直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大概身邊沒個貼心之人,曾氏這段日子伏低做小,很得她的心,她就慢慢心軟了,現在醒悟過來,恨不得將曾氏那張巧嘴給撕爛。
好在果郡王妃也沒有到知錯不改的地步,誠心對薛老太妃道︰「是糊涂,多謝老太妃提醒,定然會好好教訓曾氏一頓,讓她再不敢耍這些小手段。」
薛老太妃瞥了她一眼,搖搖頭︰「你啊,該心軟的時候不心軟,不該心軟的時候倒是心軟了,听你這話的語氣,還讓曾氏有犯錯的機會?」
「那依老太妃的意思?」果郡王妃有些猶豫了。
其實她上次就想要處置了曾氏,只是曾氏畢竟是上了玉牒的世子妃,無緣無故的不能把她休了,再有世子的心一直在曾氏身上,一直苦苦哀求自己原諒曾氏,她這才心軟的。
薛老太妃斬釘截鐵道︰「曾氏這人心術不正,善于挑撥離間又詭計多端,防不勝防,不能再留在府內,我看她像是有些瘋癥,送到鄉下養病吧。」
「這……是不是……」果郡王妃不是舍不得,也不是心軟,只是想著這件事對果郡王府畢竟有影響,曾家雖然沒落了,但還是有些親戚的,萬一追究起來,會有些麻煩。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薛老太妃沉聲道,「曾氏這人實在不能留,這樣心術不正的婦人,留下她,再生個心術不正的兒子,還嫌果郡王府被連累的不夠麼?再有,你給世子選的那個良妾葉氏,一看就是老實的,怎麼斗得過曾氏,只怕一不,被曾氏算計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好吧,就依老太妃所說的做吧。」果郡王妃想想也是,想到曾氏居然敢在女兒事情上耍手段,她就想要扒了曾氏的皮。
「什麼叫依我說的做,難不成你還不願意,舍不得曾氏不成?」薛老太妃掃了果郡王妃一眼,有些不屑,「真要舍不得,就不必勉強,反正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還能活幾年?你們還不至于在幾年內就把果郡王府給斗倒了,到時候我兩眼一閉,什麼都看不到了,隨你們如何,省得死後還遭到你埋怨,趕走了你的好兒媳。」
「老太妃,不敢。」果郡王妃看薛老太妃震怒,趕緊給薛老太妃跪下了,她不敢再多說什麼。
薛老太妃緩和下語氣︰「說你,你還不服氣,你說你,平日里那麼好強做什麼?曾氏雖然心眼多,蒙蔽了你,但這事說穿了,到底還是你心底對蒙家不滿,故而才輕易的就被曾氏給騙了。」
「老太妃,只是替樂文委屈。」果郡王妃沒敢在辯解,低聲道,「我從小嬌養的女兒,求親的人那麼多,隨便挑一個都比蒙家兒子強,怎麼我的樂文就那麼命苦……」
「住口。」薛老太妃看果郡王妃說的話又不太成樣子,頓時呵斥起來,「你又糊涂了,這話是能說出口的麼?這門親事是聖上下旨賜婚,金玉良言,聖上的旨意如何能錯?你如此挑剔,豈不是對聖上不滿?」
「不,不,絕對不敢。」果郡王妃被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頓時嚇得面色蒼白,這罪名太嚴重了,她承擔不起。
薛老太妃這才道︰「你知道就好,日後不管人前還是人後,休要再胡說八道,否則傳揚出去,你擔當得起,果郡王府擔當不起。」
「是,是。」果郡王妃哪敢在埋怨半句。
薛老太妃又緩和下語氣︰「可憐天下父母心,你擔憂女兒也是應該的,但既然擔憂女兒,你就想想,樂文是要嫁到蒙家去的,此事不可更改,你跟蒙家鬧變扭,日後吃虧的還不是你的女兒?做女人的,出嫁了,始終還是要再婆婆面前立規矩,討好丈夫的,你休要在樂文面前多說,引得她擔驚受怕的,另外,樂文身邊的奴才也實在不像話,我就做主,挑幾個穩妥的,也好多教教樂文規矩,快要嫁人的姑娘家,不可什麼都不會。」
「一切全憑老太妃做主。」果郡王妃此時根本就沒有提出異議的膽量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