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內,帕西菲爾的手臂已經被晴明包扎完了,傷口附近的污穢之氣也都被淨化,陰陽術畢竟有限度,不可能事事都要靠陰陽術來取代,他伸手握了握拳,覺得胳膊有些使不上勁,帶著鈍鈍的疼痛感,獠牙是啃在骨頭上的,初步斷定胳膊上的筋受到了損傷,骨頭大概裂了,但是沒斷,可偏偏他傷的是左手,而他是個左撇子,右手雖然也會用刀,可終究不太熟練,使不出全力。(鳳舞文學網)
由于現在已是深夜,晴明看了看天色把人留在了自己的宅邸休息一晚,帕西菲爾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乖乖的去睡了,只不過看著自己包著繃帶的胳膊怎麼看怎郁悶,最近他有不太好的預感,但是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傷了左手。
帕西菲爾因為被制造出的缺陷,身體素質極差,也伴有各個器官的衰弱,他的心髒也屬于先天發育不良,長在與常人相反的地方,這也是導致他左撇子的原因,即使現在的這個身體很健康,但是習慣總是很難改變,所以他依舊是左撇子,左手受了傷,讓他很沒安全感。
翌日,兩人早早的就起了,帕西菲爾照例去上早朝,卻在中途匆匆的跑回了晴明的家里,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無數的怨靈在大街上流竄,甚至有許多附身在了人類的身上去攻擊活人,朝廷中的情況尤為嚴峻,他听宮內護送天皇離開的陰陽師們說,是一百五十年前被封印的早良親王的怨靈被什麼人釋放了出來,在毀滅著平安京。
「這跟我有關系嗎。」
院中,晴明淡漠的看著烏黑的天空,他來到平安京也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陌生人的生死與他何干,他已經管了太多的閑事,也不希望博雅再牽扯進麻煩當中,早良親王的怨靈可不是輕易就能拿下的,他倒是沒什麼,但是對于現階段靈魂不穩定的博雅來說,太危險了,所以他不贊成去蹚這渾水。
「晴明!」
帕西菲爾看著黑壓壓的烏雲有些焦急,他的家人也在平安京之內,何況這里畢竟是生他養他的地方,多少還是有點感情在這里的。
值得慶幸的是,帕西菲爾的是非觀雖未成熟,但引導他的人都不差,三觀端正,哪怕是薩菲羅斯,除了任務,也不會無端的殺人,加之在聖域待了好幾個月,他總體來說還算是個乖寶寶。
「也罷,博雅,我只為你而去。」
晴明活的太精明,也看得太透徹,除了師兄與師傅,他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妖怪朋友,也很難去接納什麼人走入他的生活,想要接近晴明不難,他不會排斥,但是想要真正被他認可,放在心上,卻是件極難的事,可偏偏有這麼一個人入了他的眼,那麼為了這個人,他自然會最大限度的去幫助,容忍,滿足,甚至是護在羽翼之下,他晴明的朋友,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這便是晴明的準則。
特別的人總是要特別對待,對于在意的人,那就是手心眸底璀璨生輝的珍寶,倘若不是,便自然沒有這個必要,晴明一向活的肆意瀟灑,他的決定也無人能左右,除了在意的那幾個人,剩下的,與他又有什麼關系,他不缺金錢,也對權利沒興趣,不過是無趣時管上一兩件,打發無聊的生活而已。
「恩!」
听到晴明答應了此事,帕西菲爾雖然表情不明顯,但一雙黑色的眼眸卻透著淡淡的笑意,很是明亮,透露了主人愉悅的心情。
兩人出了宅邸分頭行動,一個趕往了封印早良親王怨靈的祠尋找補救的辦法,一個趕往了宮中尋找附身于道滿身上的早良親王。
「難道就沒有補救封印的辦法了麼。」
來到已經倒塌的祠前,晴明用布擦去寶劍上的血跡,地面上殘破的布匹上用血書寫的血書。
我怨天皇無絕期。
一百五十年前,早良親王身負謀反大罪冤死,他死後化為怨靈,把人們一次詛咒至死,散播疫病,使澱川泛濫並下雷于長岡京,所以天皇只能在遷都僅十年後就廢都長岡京,建設了新的首都,平安京。
並且因為懼怕親王的怨靈,將其的怨靈召回,立墓厚葬早良親王,並作為平安京的守護物封印,以大將軍的寶劍和銅像鎮壓于此,青音作為王妃,食用人魚肉守護著封印中她深愛的男子,並肩負著尋找到平安京守護者的責任。
青音來到封印旁阻止了晴明,讓他及時趕往博雅那一邊,兩顆星星合二為一,代表著兩人的相遇,平安京的守護者。
「而如果兩顆星星去了其一的話」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青音望向遠處的烏雲,眉宇間帶著濃濃的擔憂。
「所以那家伙才要把博雅的性命」
想起了那張寫著‘殺了源博雅’的符咒,晴明在一瞬間了然,如果是他的話,那個人不敢妄動,可博雅卻不一樣,雖然靈魂是神明,但畢竟是*凡胎,只有靈魂出竅時才能發揮出原本的實力,可是肉身一旦被毀,或是傷害過重,靈魂沒有依托,自然回不去,成為孤魂野鬼,哪怕是神明也禁不住太久的時間,因為魂魄總是脆弱的。
與青音對視一眼,他丟下手中的劍趕往皇宮內部。
「道滿。」
來到宮內沒多久,帕西菲爾就歪打正著的遇見了尋找天皇的早良親王,親王的肉身早已不在了,現在正附身于道滿的身上。
「誒呀,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你自己送上眼前來了。」
雖然有些驚訝于對方的出現,但是早良親王的心情明顯不錯,只要殺了兩個守護者的其中之一,那麼威脅就解除了,僅憑一個守護者是成不了氣候的,而晴明比較危險,他不會去冒險,另一個好解決的就送到了他跟前。
不語,帕西菲爾抽出長刀攻了過去,那撲面而來的惡意與殺意令他做出了自主的判斷,戰斗一旦開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是在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東西。
神色漸漸變冷,黑發青年用不太熟練的右手招招凌厲的揮動著長刀,攻向對方的要害,他的左手因為骨裂與筋脈受傷的緣故使不上什麼力氣,再加之右手不太熟練的緣故,雖然打得早良親王措手不及,卻也呈現出僵持的格局,誰都討不到好處。
「恩?」
眼前青年的戰斗力出乎了早良親王的預料,但他一個死人,又豈會怕死,而且,他似乎發覺了突破口。
神色猛然一變,帕西菲爾手中的長刀掉落,對身體的掌控漸漸力不從心,渾身都提不起力氣,強撐著跪倒在地,才勉強的穩住了自己不會倒下。
他不知道,因為這具身體並非是他最原始的身體,即使契合度再高,也會有間隙,再加上他曾有一段時間靈魂出竅了很多次,距離上次天魂回歸也沒有過去多久的時間,靈魂與肉身的契合度再次下降,處于一個低谷階段,很容易失魂,魂魄離體,而早良親王身為存在百年的怨靈,自然能發覺這一點,他只是稍微出手加重了一下靈魂與身體的不和,就達到了很不錯的效果。
「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讓你死的快活一點。」
獰笑著撿起地上的長刀,早良親王將它刺入了黑發青年的胸膛,卻意外的受到了一股大力的反彈,震飛了長刀。
「啪!」
帕西菲爾懷中的替身人偶破碎,漸漸消失。
「博雅!」
正在往皇宮趕來的晴明有所感應,頓時加快了腳步,能阻擋一次生命危險的術已經被觸動了,情況很糟糕!
「哦呀?替身人偶?晴明還真是在乎你呢,不過,到此為止了。」
眼眸微眯,早良親王再次撿起長刀刺入了黑發青年的胸膛,這次為了防止再有什麼晴明設下的陰陽術,他一不做二不休,特意用刀鋒在胸膛中擰了幾個圈,確保能造成致命的傷勢,才滿意的拔出染滿鮮血的刀刃頭也不回的大笑離去。
無法動彈的帕西菲爾眼睜睜的看著冰冷的刀刃刺入胸膛,接下來便是難以言喻的刺痛,喉嚨里充斥著血腥的味道,他倒在地上,看著自己溫熱的血液漸漸在地板上暈開成一片,從他有意識起,還是第一次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即便他的心髒長在右側,但那一刀扭轉了角度,已經造成了體內的大出血,傷到了周圍的器官,判斷程度為致命傷。
「博雅!!!」
匆匆趕到時,晴明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黑發青年頓時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抱起青年大聲呼喚著他的名字,絲毫不介意自己的白衣被鮮血的顏色浸染。
「博雅!不要死!」
「我們相識才不久!不是才剛剛開始嗎!」
「我唯獨不想失去你!」
有什麼東西模糊了視線,晴明抿著嘴,伸手按在傷口上不斷釋放著治愈的陰陽術,但效果卻並不明顯,陰陽術並不是萬能的,何況那傷口已是致命,加之失血過多,根本就回天乏術。
重傷失血過多讓帕西菲爾的意識變得恍惚,渾身冰冷,他感受到有溫熱的東西滴落在臉頰上,唯一能感受到的溫暖就是緊緊抱著他的人,原來,是晴明來了啊
「晴明你在哭嗎?咳咳!你也會哭麼」
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帕西菲爾費力的抬起手,擦去晴明眼角的淚痕,卻再沒有力氣去做別的事了。
不要哭啊,淚水是咸的,不好吃,所以不要哭。
晴明,我會死嗎?死是什麼感覺?就是慢慢變冷,一覺睡下去麼?我不喜歡冰冷的感覺
還有,對不起,弄髒了你給我的刀,它真的非常好用。
一直以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博雅!醒醒!睜開眼楮啊!」
將懷中了無生息的黑發青年平放在身前,晴明的雙手都按在傷口上,調動起渾身的靈力去治療傷口,但卻于事無補,他甚至能感受到博雅的身軀在慢慢變得冰涼。
「什麼平安京的守護者!如果沒有你的話毀了與我又有何干!」
第一次,晴明覺得自己很無力,那是對于生死的無可奈何,世事無常,如果他能早來一些的話如果能早來一些的話,博雅也許還有救!
「晴明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話,就用我的生命來換回博雅大人的生命吧,陰陽道中,有替換的法門,祭祀泰山府君。」
走上前,青音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晴明大人,這也是將我從永生不死的束縛中解放的機會。」
一百五十年了,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已經活的夠久的了,守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時刻受著煎熬,已經,夠了
「青音閣下」
眼眶泛著微紅,晴明注視著身邊的女子,閉了閉眼,最終,還是選擇了泰山府君祭。
青音化作金色的璀璨光點融入了黑發青年的體內,胸口的傷痕一點點的消失不見,恢復了微弱的氣息,像是睡著了一般。
晴明終于松了一口氣,在原地下了一個強力結界守護好還在昏迷的青年,自己去處理道滿與早良親王了,結局以道滿的自殺和早良親王與青音的靈魂升天畫上了休止符。
數月後,白衣的男子坐在庭廊邊飲著酒,目光注視著還沒有醒來的黑發青年,雖然泰山府君祭恢復了博雅的生機,傷口也都愈合,但是靈魂卻不知所蹤,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具已消失,只空有一副身軀還活著而已。
為此,晴明魂魄離體多日找遍了青年可能會去的地方,仍舊一無所獲,一切的佔卜都沒有結果,無奈之下他去找了貴船龍神,在那一位的幫助下成功算出了結果,但結果卻是已不在此間世界。貴船龍神也說過那是異世的神明,存在著很多不確定性,或許是去別的世界了,或許是回歸了原本的世界,也很有可能再回來。
博雅,你到底去哪了?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