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闖紅燈的權四爺,過了那個路段再到錦山墅,一路都開得很穩。(鳳舞文學網)
為了不影響他開車和情緒,佔色沒有再吭聲兒。原本她準備闔上眼楮假寐一會兒,可到了錦山腳下,直到她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個兒不知道啥時候就已經與周公小侃了好幾個來回,睡得口水都濕了唇角。而她的身上蓋著男人干淨的軍裝外套,下巴蹭在軍裝領花硬扎扎的稜角上,癢酥酥的觸感,讓她有一種白日睡覺醒來後的迷茫感。
怎睡得這樣熟?
抹了一下嘴,她心下也是知道的。
這麼久以來,她並沒有並過好覺,而現在大抵是心安了吧。
下了車,出現在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也不知道啥時候,就已經刻在了骨子里,一草一木都帶著一種脈脈的溫情在迎接她。
當然,那些小伙伴兒們,也都齊整整在家里等著她。
鐵手、冷血、無情、追命、孫青,還有一干警衛都在客廳里,就連在廚房里包餃子的李嬸兒,听到汽車的聲音都洗了手飛奔了出來,一臉喜氣洋洋的招呼她。
「佔老師回來了……」
「嫂子……」
「嫂子!」
各種各樣熱情的招呼聲兒,驚醒了在打瞌睡的阿喵,它也湊熱鬧地躥了過來。
「喵嗚……」
韓寒說,「虛驚一場是世上最美好的詞語」。此刻,虛驚一場回來的佔色,站在錦山墅主樓大廳的門口,腳上像上了502膠水,生生地粘在了地板上不會挪動。一種回到家里的親切感,讓她的心髒跳得很歡快。她不想承認,可卻真的很激動。
遲疑一下,她才笑,「今兒啥好日子,大家都在?」
追命‘嗖’的一下跳了過來,狠狠地抱住她,小臉兒上浮著一層光暈。
「佔色佔色,哇嘎,你可想死我了。看見你真的太好了。」
這個丫頭向來熱情得很,性格單純直接,佔色被她雙手抱得完全掙扎不開,只能笑著不停地輕拍她的後背,不住地安慰說她沒事兒。這情況,她到無所謂,可站在她邊兒上的權四爺眉頭卻狠狠一跳。
在追命又一次狠狠抱著她大笑時,他終于忍不住了。
「輕點,小心她肚子。」
發現懷孕的時候,他們還在束河古鎮。現在大家伙兒雖然都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可是,一時半會兒誰也沒有接上信號。被自家老大惡狠狠一吼,追命心驚了一下,這才反向過來。下一秒,她急吼吼地就松開了手,一雙瞪大的眼楮幾乎釘在了佔色肚子上。
「佔色,你的肚子里真的有小寶寶了?怎麼看上去不像啊?」
說罷,她又拿手去模。
手還沒觸上,就被權少皇給擋了過去。
「邊上去坐好,亂模什麼?」
見她護寶一樣的動作,追命眉梢耷拉了下來。冷血看著她憋屈的小臉兒,又好氣又好笑地沖她招了一下手,「過來。你別去挨著嫂子,小心老大剜了你眼楮。」
撇了撇嘴,追命果真拉開了安全距離,悻悻地過去。
「傻大個兒,往後咱倆有了寶寶,也不給他們看。」
眾人面面相覷。
稍頃,爆笑聲兒頓起。
佔色笑著彎腰,正準備去抱窩在她腳邊上討乖的阿喵。不料,再一次被權少皇給阻止了。權四爺好像一夕間就成了婦女之友,板著臉說孕婦不要接觸寵物,接著就差了人把阿喵給弄到了她的窩里去,不讓它再與佔色接觸。
看著無辜的阿喵‘喵嗚’著離開,佔色無奈地笑著坐到了沙發上,與大家伙兒聊天兒。
為了說話方便,已經功德圓滿的小十三,很快就被他過河拆橋的老爸給趕到了樓上去看書。李嬸兒也喜滋滋地去了廚房,剩下來的幾個人,圍坐在一處,喝著茶,感慨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變故,一時間都不免有些唏噓。
從上次旅游到現在,今天是佔色第一次回錦山墅。
幾個熱情的小伙伴兒,再加上話癆追命同志,她幾乎沒有多少開口的機會,一直帶著耳朵听都不會冷場。嘴角輕咧著,在這樣的氣氛下,她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艾倫從中政大學一路送了小十三回來,並沒有馬上離開。她這段兒時間,經常在錦山墅蹭飯吃,也沒有人覺得奇怪。這會兒,听見他們說中秋節的事兒,她嘻嘻地笑著,沖權少皇打趣兒。
「四哥,今天中秋節,我到你家來過,怎麼樣?!歡不歡迎?」
在座的人,誰都知道這個姑娘心里裝著什麼事兒。
她對鐵手的心意,都心知肚明,樂見其成。
權少皇今兒心情不錯,瞥了面色陰郁的鐵手一眼,笑著調侃,「那你得說清楚,你是想來跟四哥過中秋,還是想來跟別人過中秋?」
艾倫性格爽直大方,平時與人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更是小菜一碟兒。知道權少皇故意打趣她,卻也不介意。笑著沖他翻了一個白眼兒,忽略掉耳朵根上的**,玩笑似地沖他眨眼楮。
「我倒是想來跟四哥一起過中秋節,就怕我家佔小妞兒殺了我做過年的老臘肉。哈哈哈。是吧,佔小妞兒?」
她擠了擠佔色的肩膀。
勾了一下唇角,佔色抿笑瞥她,不吭聲兒。
這些小伙伴兒,似乎都不知道她與權少皇之間搞得那點兒矛盾似的,個個喊著嫂子,還像往常一樣把他倆當成恩愛夫妻來看待。
她別扭,但總不能再三去重申這一點吧?
「佔小妞兒。」艾倫鐵了心要逗她,「你到是說啊?我來陪四哥行不?」
佔色坦然地笑了笑,裝著不知道她的調侃。
「行啊,有什麼不行?」
見她說得輕松,艾倫賊賊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起身往權少皇的身邊兒坐了下去,眉梢一挑,「四哥,這可是嫂子說的……」
豹子似的眼珠子狠狠一瞪,權少皇剛才還肆意放松的姿態,立馬就收斂了,哪里還有半點兒的輕謾?飛快地坐開去,他緊繃的唇角扯出一些惱意。
「艾小二,你想死了是不是?!」
要知道,現在的權四爺,心上還懸著一把刀呢。
上次唐瑜故意留在他臉上那個口紅印,給了他一個深刻的教訓。對于男人來說,那確實不算一件事兒,又不是他去親了別的女人。可他卻深知,女人都是小心眼兒,哪怕佔小ど她不吭聲兒,他卻知道她心里膈應。
但這事兒,他不知道解釋。
在女人的心里,一定只會相信自己眼楮看到的,不會去相信男人的下半身。哪怕她知道他與唐瑜是在做戲,可唐瑜是她的親姐姐,他的解釋,只會越描越黑,讓她更加煩躁。
所以,現在他恨不得與每個雌性生物保持三尺以上的距離。
哪怕這個女人,她是艾小二也不成。
在她避瘟疫一樣的動作里,艾倫張大了嘴,久久合不上。
丫搞什麼?
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讓艾倫對權四爺的恐懼心理基本上沒有了。因此才有了剛才那率性的玩笑舉動。可這會兒,被他這麼一吼一喝,心肝兒還是免不了顫歪了一下。
頓了頓,她搔了一下腦袋,無奈地又坐了回去,一個勁兒沖他撇嘴。
「我說四哥,你至于麼?我跟你開玩笑呢,我對你可沒興趣,哼!」
追命正在吃冷血剝給她的橘子,听了這話,丟了一瓣兒在嘴里嚼著,有些來勁兒了,笑嘻嘻地問︰「艾小二,你對我家老大沒興趣,那你對誰有興趣呀?」
當然,追命這話,是在為她的男神嗚冤。
想她追命喜歡的男人,艾小二敢說沒興趣,那不是找死麼?!
艾倫瞪了一下那個明知故問的丫頭,噎了一下,才尷尬地‘哧’了一聲兒,伸手去摟住佔色,「爺對男人,都沒有興趣。俺就喜歡軟綿綿的妹子,怎麼樣?」
瞪圓了一雙眼楮,追命正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就見一直沉默的鐵手突然站了起來,沖權少皇使了一個‘有事找他’的眼神兒,就轉過身大步往外去了。
權少皇了然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佔色的手,起身也徑直離開了。
「啊哦——在搞什麼呀?」
看著他倆的背影,追命模著鼻子愣了愣,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好死不死地又補了一句,「艾小二,你這個蠢貨,我該說你什麼才好啊,好端端的干嘛要說你喜歡女人?諾,看見沒有?咱手哥心里不舒服了呀?唉,豬都知道在男人面前不要這麼爺們兒了!」
啥意思了?
在追命恨鐵不成鋼的論調里,艾倫皺了皺鼻子,使勁兒撲過去掐她。
「都怪你,誰讓你那麼問我?」
「啊啊,我不是在給你尋找機會麼?誰知道你那麼傻?」
「我說了要跟他做哥們兒了,我難不成告訴你,我對他有興趣,你才傻。」
兩個姑娘你搔我一下,我撓你一下,索性就在沙發上鬧騰開來了。最終,怎麼都是自稱爺的女人,艾倫不管是體力還是蠻力都比追命強那麼一點點,一翻身就把追命壓在了身下,惡狠狠地捏著她。
「追命小丫頭,丫皮太癢了,今兒爺得給你撓撓!」
她下手不重,卻有些癢,追命受不住,笑得咯咯不停,使勁兒地推她。
「別別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了艾小二,你看手哥都走了,你就別在我面前逞英雄了,好吧?」
艾倫不樂意,還壓著她,「就是他走了我才耍橫收拾你,懂?」
「女俠,我錯了,饒了我好吧!」追命被她撓得癢得不行,見冷血一直在冷眼旁觀,臉上明滅著情緒不明,不由得使勁兒沖他眨眼楮。
「簡練,你個大豬頭,還不快點兒幫我。」
本來女人打架,男人不好摻和。而且,追命剛才那句話,別人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冷血的心里卻是清楚得很,正在吃味兒呢,卻見她可憐巴巴地噘著嘴看了過來,不由又有些無奈了。
沒有出手,他卻是出了嘴。
「行了,艾小二,她明天要跟我回家。丑媳婦兒見公婆本來就緊張,一會兒再把嗓子給笑啞了,明兒說不出話來,該怎麼辦?」
小臉‘唰’的一下紅了,追命咬牙切齒,「喂冷血,你說什麼呢?」
冷血俊臉繃著,瞥她一眼,「我說事實。」
「誰丑了,誰丑了?你才丑!」
「我這不是幫你麼?」
見到這兩個冤家斗嘴的好玩樣兒,艾倫也被逗笑了。松開了手,她翻身下來,又拽住追命的手把她也拉了起來。
「好了,左愛同學,艾爺我心地善良,人又忒好。這一回暫且就饒了你吧。明兒你去了簡家見公婆,千萬別給爺丟了臉啊!還有,記得早點兒和冷血大哥把你名字的事兒,給落實了。」
名字的事兒?
想到自個兒的名字,追命漲紅了臉。
「艾小二,我怒了……」
很快,兩個姑娘又笑鬧到了一處。
客廳里,好不歡樂。
佔色滿臉帶笑地瞅著她倆,搖了搖頭,與坐著觀戰的孫青對了一個眼神兒,想了想,就索性坐在了她的旁邊兒去,低了聲音,問。
「孫青,你這些天咋樣?」
迎上她關切的眼神兒,孫青的眼圈有點紅,一把握住她的手。
「佔色,上次的事兒,你不要怪我。」
不要怪她?
孫青的話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不過轉瞬,佔色就明白了,她指的是束河古鎮上的事兒。
心里沉了一下,她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原來你也是知情者?」
孫青白皙的臉蛋兒上,有些潮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認真說起來,她與佔色兩個人最為親近,幾個月的時間幾乎天天在一塊兒,佔色對她也是十足十的信任。可是在那個時候,她卻沒有辦法違背四爺的安排,更不能告訴她什麼,影響了整個計劃。
抿了抿唇,她默了默,不能說太多,也只有那一句話。
「佔色,對不起。」
「我理解,你不用道歉。」
彎了彎唇角,佔色眯起的一雙眼楮,沉郁幽暗。
想到那天在束河小茶館里的情形,她心里涼了一下,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活潑可愛的阿采吉,想到了她的《納西情歌》,同時,也想到她倒在血泊里時睜大的一雙眼楮,還有那一聲兒‘阿姐,對不起’……
狠狠咬了一下唇,她也紅了眼楮。
「阿采吉那件事,你事先知道嗎?」
孫青一愣,趕緊搖了搖頭,「我後來才知道,她那個阿黑哥是權世衡的人。」
不知道就好。
佔色松了一口氣,撫了撫臉,「阿采吉是個好姑娘,可太不值得了。」
孫青瞄著她的臉色,點了點頭,認同地嘆息。
「阿采吉是個有血性的好姑娘,只是可惜了!所以女人啊,千萬不要隨便相信男人的話,說得再動听也沒有用,誰知道肚子里裝了什麼壞水兒?」
這話的針對性,很強!
直接掃射了一票男性同胞。
佔色察覺到她臉上一晃而過的暗色,眼角的余光又掃了一眼不遠處正與冷血說著話兒的無情,默了一下,拉了拉她的袖子,壓著嗓子關心地問。
「孫青,你跟他怎麼樣?」
孫青的臉色一變,涼了下來。「沒怎樣啊,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孫青——」佔色喊了她一聲兒,想對她說點兒什麼,可頓了頓,又把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走吧,咱們去廚房看看。」
在這一刻,佔色心里五味陳雜。
正如別人不會理解她的決定一樣,她又何嘗能理解別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都有自己對待感情的態度,這是一個自然人與別人不同的地方。她不是孫青,她不能理解孫青的心思。那麼,她也沒有權力去對她的感情指手畫腳。
視角不同,感悟不同,誰都不是上帝。
順其自然,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
鐵手與權少皇從主樓里出來,徑直去了錦山墅的多功能娛樂室。
這個娛樂室很寬敞,家庭娛樂室的東西應有盡有。可它雖有著令人驚嘆的設計和構想,色彩也十分明快,但透光線卻不太好。大白天的進來,也必須要開著燈才能看得清楚。
台球桌的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家庭用酒吧台。
兩個男人坐在吧台前,沒有玩樂的心情。
一人面前有一杯酒,閃著琥珀色的光芒。
拿著酒杯,鐵手卻沒有喝,只是讓它在手里晃來晃去,「四爺,我有件事兒要和你說。」
權少皇眸子微微一眯。
當然,他心里知道鐵手如果要匯報什麼工作,在任何時候都可以說,不會選在剛才那個節骨眼兒上叫他出來。他的舉動里,多多少少都有回避與艾倫間尷尬的嫌疑。
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他笑了,「有事就說吧。」
垂了一下眼皮兒,鐵手清雋的臉上,表情平靜自然。
「要中秋節了,我想回趟家。」
權少皇高大的身形一頓,側眸瞅著他,「就這個事兒?」
沒有看他,鐵手還盯著手里的酒液,卻是點了點頭。
「這兩年都沒有陪我媽過中秋,今年,準備回去陪陪她。」
對于他這樣兒的要求,權少皇自然無法拒絕。這些年來,鐵手為zmi機關作出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包括他的私人事務,他也是親力親為,挑不出來半點兒毛病。也可是這麼說,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在身邊兒打點一切,最一個人成功最重要的基石。
揚了揚唇角,他露出一抹笑容來。
「沒問題啊!就是……鐵手,你不準備給你媽帶個兒媳婦回去?」
鐵手神色平靜,眸底波浪不興,「等有合適的再說吧。」
抿了一口酒,權少皇抬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語氣帶著嘆息,「你啊,又來敷衍老子。你說你都不肯試著邁前一步,往哪里去找合適的女人?」
鐵手眉頭皺了皺,喉結滑了一下,端起了酒杯來,酒液倒映在燈光下,襯得他的臉色,也有著明顯的暗沉。
等酒入喉,他才啞著聲音說。
「總會有的。」
憑著對他的了解,權少皇知道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目光緩緩上移,瞅了一眼他的額頭上的緊繃,話鋒一轉。
「M國那邊兒情況怎麼樣?」
鐵手鎖著眉頭,目光終于對上了他的。
「一切正常。」
那天晚上,從18號樓秘密挪走了權世衡,再用了他自己培養出來的替身代替了他的位置,繼續做權氏的‘傀儡掌權人’,做M國的貿易代表,並且與M國方面周旋,這步棋其實很危險。雖然那個替身經過權世衡幾年的培養,外型上幾乎與他一般無二,可畢竟不是他本人,也沒有了權世衡在旁邊指點,很容易出現紕漏。
不過,好在有里昂的配合,截止現在還沒有被人發現,一切順利。
權少皇听了鐵手的匯報,點了點頭,又問。
「嚴戰見過權世衡了?」
鐵手抿著唇角,點了下頭,「見了。」
「說什麼了?」
鐵手的眉心突地一鎖,「我全程監控了,可惜,沒得到有價值的東西。」
「哦?」權少皇唇線兒抿緊,目光凌厲了幾分。
「說什麼了?」
鐵手與他凝重的眸子對視著,緩緩地說,「嚴戰坐了半個小時,一共就說了兩句話。」
「哪兩句?」
「一句‘你還好嗎?’,另一句‘我走了’!」
一雙黑眸利如刀鋒,權少皇目光頓了頓,「權世衡也沒有說什麼?」
「他到是說了不少的話。到了這會兒,他心里肯定也知道嚴戰背著他做的事兒了。一會兒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一會兒又生氣地叫嚴戰有種就殺了他好了。」
殺了他?
冷冷一哼,權少皇似笑非笑,樣子有些森冷。
「權世衡想死,可我卻不會讓他那麼容易去死。他珍視名聲,他喜歡做慈善家,他喜歡裝大善人,他想讓別人覺得他是好人。我卻偏偏要讓他成一條人人唾罵的蛀蟲。我得把他的皮一層層剝開,讓世人都看清楚,他爛透了的心腸里,究竟裝了些什麼腐爛的玩意兒……」
一字一頓,他說得極冷,極狠。
鐵手面色不變,不吭聲兒,只是悶著頭點了一下。
收回溢滿的情緒,權少皇看著他。
「告訴嚴戰,還不能松懈,等M國訪問團回國了,再走下一步棋。」
「是!」
鐵手側眸過來,眉頭稍皺,冷不丁又問了一句,「四爺,等事情完了,你真的準備按之前與他的約定來做?」
目光微涼,權少皇黑沉沉的眸子里,仿佛攏上了一簇烏雲。
「那得看他有多大的心了!」
*
晚餐很熱鬧。
一干人坐在一塊兒吃飯,久違的歡聚里,歡聲笑話不斷,自然沒有人會提起不開心的事情來。一如往常那樣兒,喝著酒,說著話,愉快的聲音里,間或夾雜著幾句小十三討巧賣乖的童稚聲音,博得眾人大笑不已。
而權四爺存了心思要讓佔色放下心里的芥蒂,對她的寵溺更是表現得十分明顯。可以說他在拼命取悅她也不為過。夾菜盛湯,噓寒問暖,不亦樂乎。
錦山墅的人,見慣了他陰晴不定的臉,對于這樣的現象,都喜聞樂見。
一餐飯,吃了近兩個小時。
就在快要結束的時候,艾倫的手機突然尖聲兒叫了起來。
她正與追命說笑得開心,哈哈大笑不止。所以,拿過手機來也沒有看究竟是誰打來的就大喇喇咧著嘴,粗聲粗氣地‘喂’了一聲兒。
「誰啊?」
「是我。」
男人的聲音低沉好看,卻很陌生。艾倫皺了皺眉,一時沒有听出來他是誰,又拿著手機看了看電話號碼,見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撐著額頭,奇怪地問。
「你誰啊?」
「顧東川。」
男人低笑著,三個字說得有些緩,卻很清晰。
顧東川?
艾倫輕輕念叨了一聲兒,一只手托著腮幫子揉了揉,才突然想起來她的生命里還有一個叫顧東川的男人。而且,他還是她家里屬意的結婚對象。
頭皮麻了一下,她虎聲虎氣地問,「你,找我有事兒?」
顧東川的笑聲,很好听,「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艾倫的男性朋友大多都是她的哥們兒,平時聊天都很隨性,大多時候忽略了她的性別,基本上,很少有男士用這麼溫柔的聲音沖她說話的。顧東川這麼一說,她頭皮發癢,不由得搔了一下,才側開了身體,咧著嘴戲謔地問。
「喂,哥們兒,你扯不扯啊?這都幾點了,你要誠心請我吃飯,不會早點兒?」
電話那邊兒,顧東川再次淺笑,「那明天?」
要沒有剛才那句話,艾倫還可以推托一下。
然而,他的戰術這麼迂回,反倒搞得她無話可說了。
「額……明兒我有事。」
「那後天?」
「好像也有事也……」沒有技術性的回拒之後,艾倫想了想,又聰明地補充了一句,「大後天中秋節,我也得在家里的。」
顧東川的笑聲波瀾不驚,「行,那緊著你的時間,你哪天有空?」
哎喲!
艾倫頭都大了,她的腦子哪兒玩得過顧東川?
想了想,她眉頭都皺緊了。
「那好吧,中秋後再約!」
「行,再見。」
顧東川笑著掛掉了電話,艾倫在接收到大家伙兒投過來的詢問目光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強自鎮定地嚷嚷。
「吃飯吃飯吃飯!都看我做啥?」
佔色就坐在她的旁邊,看著她,一臉都是笑意。
「艾倫小姐的桃花開了,有男生請你吃飯?」
掃了一下餐桌上唯一一個沒有看她的男人,艾倫抬了抬下巴,嘿嘿樂著,故意得瑟了起來,「必須的啊!沒有想到吧,艾……我也會有這麼好的行情。嘿嘿,佔小妞兒,你們家顧大隊長請我吃飯呢。」
顧東川請艾倫吃飯?
經了艾倫這麼一提醒,佔色到是想起來了。
好像前一段兒時間,顧東川還向她提過那麼一嘴來著。當時她敷衍地應了,也沒有往心里去,這段時間沒有見面,她更是完全把這事兒給忘了。不過,有了他們兩家事先提過的聯姻關系在先,顧東川約艾倫也沒有什麼不對。而且,看他的樣子,大概對艾倫還真是有感覺的了。
看了看艾倫,又看了看完全沒有存在感的鐵手。
她心里重重一嘆。
月老的姻緣線,到底要怎麼牽?
*
從那天晚上開始,權少皇果真信守承諾地搬去了客房睡。對她也是小心呵護,客客氣氣,除了偶爾會動手動腳一下,幾乎沒有什麼過分或者逾越的地方。而他久有的‘動手動腳’,按他的說法,也是控制在為了盡父親的職責,安慰他家閨女的合理範圍之內。
佔色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在她的私心里,其實並不想真與權少皇搞得水火不容。不管怎麼說,不看僧面還得看佛面,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她也不能對他們的父親太狠了。說起來,她性格雖然倔強,卻也不是不通情理,也不想真在兒子的心里留下了陰影。
所以,雖然她心里並不平靜,但在兒子面前,一切都很平靜。
當然,小十三也是個聰慧的主兒,一直全力配合他的老爹。除了每天耳提命面的要求老爹要加倍對老媽好之外,只要老媽在老爹的面前的臉色不太好,他就會苦著一張小臉兒,說自己的神經崩得有些緊,怕又是有抑郁癥的前兆了。明知道這個小家伙兒是裝的,可當媽的人誰不依著孩子?
于是乎,佔小ど同志就這麼活生生地被兩父子給架在了家里。
對于她的妥協,權四爺很開心。
可是,他也沒有自作多情地認為她是原諒了他。
一個人的心里,但凡有過被欺騙和不信任的過去,在往後的日子里,想要再建立起當初的信任度,就會難上加難。這些,他的心里都很清楚。而且,這個女人外柔內剛,說一不二,只要她沒有真正松口的一天,他還真就必須把握好與她相處的尺度。
因此,作為一個妻子懷孕的男人,他對于照顧孕婦這件事兒,只要有時間就會親力親為,處處以她為先。就連想了千百遍的床間大事,都半點兒不敢在她面前胡來。哪怕他想要得都快要發瘋了,也不好向她求歡,只能趁著她心情好的時候,借了閨女的由頭,在她身上挨挨蹭蹭地解解饞。
在這樣的日子里,為了給寶寶創造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佔色也在努力地調控自己的心情。
不高興的事,不去想。不生氣,不著急,平和心態,放松心情,听听音樂,看看書,沒事兒就在安靜的花園小道上走一走,或在錦山散散步,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往積極地方面去發展。
有了這樣的調節,她的妊娠反應沒有前些日子那麼強烈了。嘔吐和頭暈的癥狀也減輕了不少,就是人有些犯懶,瞌睡又多,還不太動彈了。
好在,懷孕的她不用再去參加崗前培訓了。
她沒有問過權少皇怎麼給她請的假。不過,就在第二天,她參加培訓的大隊長就打了電話過來來關心她。電話里,他除了吩咐她好生休養之外,還讓她不要擔心崗前培訓考核的問題,如果想在公安系統,依她的個人能力,完全可以勝任雲雲。
佔色道了謝,心里卻清楚人家為什麼要這麼說。
能力什麼的都是次要的,這個人本身是誰才是關鍵。
對此,她只能苦笑。
在中秋的前一天,她接到過一次嚴戰的電話,他的聲音很低,听不出來情緒怎麼樣,但話里話外都是對她的關心。
「佔色,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想到那幾天他的照顧,佔色輕松地道了謝,又笑說,「謝謝你這麼關心我。」
嚴戰‘哧’的笑了一下,「我不是你哥麼?」
呵呵一笑,佔色想了想,又問,「你,還好吧?」
她問的是權世衡出了事兒之後,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邊兒沉默了一下,嚴戰也用一個好字兒來打發了她。末了,才笑著調侃說,「這個中秋節,你怕是不能跟我一起過了吧?」
輕「嗯」了一聲,佔色笑,「得和兒子過。第一次過中秋呢,小家伙兒很興奮。」
「那就好,佔色,你多注意身體,有事電話聯系我。」
「好!」
她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嚴戰卻又在里面叫了一聲兒,「佔色!」
心里突了一下,佔色輕聲問,「怎麼了?」
沉默了片刻,嚴戰似乎欲言又止。
最後,他嘆,「沒什麼,中秋快樂!」
佔色愣了愣,笑著回應,「中秋快樂!」
她不傻,心里清楚知道嚴戰剛才有話要說。可是,既然他不說了,她也就不問了。等他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
這麼一晃,日子就到了中秋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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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來鳥!麼麼噠!
——《權色》榮譽榜,截取今日,解元以上官員75位!麼麼噠!
感謝藍色淚130親愛的,升三鼎甲——探花郎!麼麼噠!
感謝隨風飄散123dv親愛的,升進士大官人!
感謝甜食部落親愛的,升貢士大官人!
感謝zlisclsyg、三色堇0101、~盼飛的魚~升解元大官人。
同時鳴謝送月票,送評價票,送鑽,送花,送打賞的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