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時節,天還沒晴兩天,就又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鳳舞文學網)看著漫山遍野都一邊雪白,韓曼青縮著脖子,心里恨恨的罵著賊老天,卻也知道只有這樣的大雪,來年麥子才會豐收。
把手放到火爐里使勁烤,等手暖和了,不再僵硬了,韓曼青才拿起旁邊放著的燈架子繼續糊孔明燈。
前兩日龐衙差送戚進回來,順便過來看看,他告訴韓曼青那天晚上真的有不少燈飄上天,不少人都看到了,很是震驚,這兩天城里都是關于這個燈的事。
听到這樣的消息,韓曼青就知道效果差不多了。不管怎麼說,下回去賣燈生意應該不會差太多。韓萬他們听了也很高興,這意味著又能掙錢了,于是干活的勁頭很足。
「爹,你歇歇,烤烤火。手都凍僵了,綁的燈架也不牢靠不是。」韓曼青勸道,韓萬最近很是沉默,雖然掙錢的盡頭很足,但是被韓老大跟韓老三傷了的心還沒好。
韓萬搓搓手,卻是是冷冰冰的,一點兒溫度都沒有,他卻不在意,「不要緊,我注意著呢,不會把燈架做壞的。這天兒越來越冷了,再過些日子就要開始準備過年了,到時候就不能做燈了,爹趕趕,多做兩個也是銀子不是。」
韓曼青听的搖搖頭,「爹,我沒打算做那麼多燈賣的,這東西,多了就不值錢了。」
韓萬納悶,「咋啦?這好東西咋不值錢了?」一個最小的燈都賣一兩銀子,這麼好掙的錢要沒啦?
韓曼青拿開韓萬手上的燈架,拉著他的手放在火爐上靠著,趁機跟他解釋道︰「我听戚同光說,物以稀為貴。咱們的燈,就是因為少。因為稀奇,又能寄托人家的希望,所以買的人多。現在大家就是買個稀罕。買的人才多,可以後要是想繼續賣這麼貴。人家肯定就不樂意了。」
韓萬想了想,他也不明白這些,只覺得要是自己肯定是舍不得花這麼多銀子買這麼個燈的,不過想到上回阿菊一會兒就把燈賣了,心里很是信服她。
韓梅腦子靈活些,問道︰「那這燈以後就賣不出去了?」語氣很是焦急、擔憂。
韓曼青神秘一笑,道︰「不。只要我們做的好,這燈一樣能賣出去,並且還能一如既往的保持這樣的價格。」
韓梅眼前一亮,忙問︰「那要怎麼做?」
「當然是把它做成一個品牌了。」一開始光想著防盜。後來韓曼青才想起這個來,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東西,都有品牌跟山寨,即使東西差不多。但只要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品牌,並且這個品牌形象還很好的時候,同樣的東西由品牌出品跟山寨出品,那價錢跟待遇就是雲泥之別,于是她早就打算把這孔明燈經營成一種品牌。
「以後我們的孔明燈只有在幾個特定的節日才會賣。並且只在白水寺前賣。下回去賣的時候我會讓戚同光做好牌子,跟別人講明白。另外我們的孔明燈上都有印章跟佛語,這都是不容易被仿冒的。別人制作的孔明燈在外面賣,如果被騙或是沒有效果,我們是概不負責的。」韓曼青解釋道。
韓梅腦子飛轉,「那這樣以來,別人想買孔明燈就只能到白水寺找我們。另外就是有人仿冒了也不怕,別人看他們沒有印章跟佛語,即使便宜,那些真正識貨的人也不會買。可能那些貪圖便宜的人會買這樣的燈,不過我們的燈都是為了賣給那些真正有錢人,他們不在意這幾兩銀子,卻很在意買到的是不是真正想要的東西,所以外面就是有人做了燈來買,咱們的生意也不會受影響。」
韓曼青點頭,她這個大姐韓梅的腦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使。
「可是,人家要是仿了咱們的印章跟佛語怎麼辦?」韓梅問道。
韓曼青拿起一個孔明燈遞給韓梅,道︰「大姐你看看,這個印章你能看出來是什麼嗎?」
韓梅仔細看了看,搖搖頭,一點兒頭緒到沒有。她也看過別人的印章,那上面的字怎麼也會看得清的,可韓曼青這個東西印出來卻是一團亂麻,完全看不出來。
韓曼青在圖章上面找了找,指著中間,道︰「大姐,這個圖章是有玄機的,表面看著是一團亂,其實這里是一個韓字。」這也是拜前世所賜,她常做那些考眼力的題,在一幅圖上找一個人臉呀之類的,才會想到這樣的法子。
韓梅摩挲著據說是韓字的那一塊兒,心里驚詫不已,她這個小妹的腦子想的都是什麼,這樣的法子也想得出來。
韓萬不明白物以稀為貴,但他知道韓曼青是個有主意的,就連韓梅也說不用做太多燈,他就放慢了速度,有時候瞅著天好還帶韓曼青、胖墩、小寶三個小的出去玩。
齊氏的身子之前沒有保養好,這回又有了身孕,懷像有些不好,韓菊姥姥也不敢走,怕韓梅她們不會照顧孕婦,就留了下來。韓菊小姨听說這事了,抽了一天空過來看看,送了些換洗衣物過來,讓韓菊姥姥放心在這里照顧齊氏,等過小年讓小寶他爹再來接他們回家。
齊氏身子不好,又舍不得拿錢給韓曼青她們去城里買東西。她知道照著韓曼青的花錢速度,給她多少銀子都能花得完,雖說是給她補身子,她也實在是舍不得。她不給錢,韓曼青也不煩她,晚上就從雞籠里抓了個四五斤重的公雞出來,第二天早上就讓韓萬殺了熬雞湯給齊氏養身子。
齊氏知道了,心疼的不行。還是韓曼青說,家里之前窮,大家都沒好好補補,韓梅都十五歲了,身子還單薄的很,外面都傳她是個沒福氣的。這樣的名聲齊氏自然知道以為著什麼,一個姑娘被傳身子單薄沒福氣,那就意味著不好生養,誰家願意娶這樣的媳婦?
再則,這雞殺了,除了給齊氏吃,全家人也能跟著補補。冬天家里也沒啥養雞,殺了還能省糧食,一舉兩得。所以這雞,該殺。
齊氏心疼,韓菊姥姥卻認為她說的有理,于是從那天開始,韓家兩天就殺一只雞,全家人喝湯,雞肉全留給齊氏吃。小寶雖然饞嘴,但看韓曼青跟胖墩都不吃,他也不吃了。齊氏每次給他都被推辭了。韓曼青知道了直夸他懂事,樂得他成天得意的不得了。
這天天好,是個難得的大晴天,韓曼青在屋里憋的狠了,想出去玩。但是冰天雪地的,哪兒有好玩的?
韓曼青看著韓萬手里削的竹篦,心思一動,纏著韓萬給她做了兩個釣魚竿。又拿了兩根繡花針,在火上烤熱了,輕輕的彎過來,綁在魚線上。
楊路遠正好來給韓曼青送吃的。他娘去城里買年貨,給他們兄弟倆帶了些糕點回來,他不是個護食的,又記得上回韓曼青給他吃糖,就抓了一把過來。
「路遠哥來的正好,走,咱們去釣魚去。」韓曼青收拾好水桶,拿著魚竿興致勃勃的道。
楊路遠看了看天,道︰「這樣的天去哪兒釣魚?這個時候也挖不倒蚯蚓呀?」
小寶拍拍手里捧的小罐子,笑道︰「魚食在這兒呢。」楊路遠好奇的過去看,里面裝的是雞腸子、肉絲這些東西,納悶道︰「這些東西也能釣魚?」
韓曼青不由分說,拉著他就往外跑。小寶、胖墩歡呼一聲忙跟上。
韓蘭想想還是不放心,也跟著去了。韓萬拿著岩鎬出來,院子里都沒人影了。好在他知道韓曼青他們去哪兒,扛著岩鎬出了門。
這里的冬天冷是冷,不過結的冰也厚。韓曼青他們來到河邊,已經有不少人在河面上玩耍滑冰了。
小寶看的眼熱,把手里的罐子扔給楊路遠,嗖的一聲就跑到河面上了,助跑了兩步就滑了起來,可能沒控制好速度跟力道,一下子摔了個四腳朝天,韓曼青他們大笑起來。
韓曼青叫住小寶不讓他玩了。這里也沒個保護措施,要是一個不小心摔到胳膊,或是滑倒那冰薄的地方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冰上走了幾步,離人群遠點兒的地方,韓曼青拿起帶來的小凳子坐了下來。
沒一會兒韓萬過來了,照著韓曼青指著的地方,用岩鎬把冰刨開,露出一個小冰洞。
小寶跟胖墩頭一回看到這樣釣魚的,高興的圍著冰凍轉圈圈。
韓曼青先往里面撒了把用酒泡好的米,這才串好魚餌,把魚竿丟了下去。
冬天不止人在屋里憋悶,魚在冰下呼吸不到新鮮空氣,也很憋悶。剛把冰凍刨開,韓曼青他們就注意到里面有魚慢慢游過來了,大家一看都很欣喜,屏住呼吸看著魚去咬餌。
一條條的魚被釣上來,不止是楊路遠,就連韓萬都看直了眼。他嫌韓曼青沒耐心,忍不住搶過魚竿自己來釣魚。韓曼青也坐不住,跟著胖墩、虎子他們在冰上跑著玩。
晌午回家的時候,桶里已經裝了大半桶的魚。韓萬提著沉甸甸的桶,心里樂呵的不行。這下不用殺雞,齊氏就有補身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