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睡在宿舍里倒沒覺得不習慣,也沒有因孤單而格外思念某個人,只是沒想到睡著之後居然夢到了童童。(鳳舞文學網)
午夜夢回,從床上爬下去,了無睡意,眼角尚有未干的液體,心頭籠罩起無以言喻的空虛與哀傷。
一旦閉上眼楮,眼前就會再次出現蘇燦與童童的笑容,想起腦海里的場景忽然意識到原來我們一家人也曾這樣甜蜜幸福過。
當時蘇燦到外省公干,童童嚷嚷著要找爸爸,孩子吵的不凶,我卻忽然很想去看他。
出現在蘇燦面前時他的眼楮一直盯著我,以為他不高興了,趕忙抱起童童,局促地說︰「孩子想你了,吵著鬧著要過來,我實在拗不過所以只好——。」
「沒關系。」他撫模童童的臉,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沒再看我。
蘇燦問童童想去哪玩,女兒緊緊摟住他脖子開心的說游樂場。
在巨大的摩天輪腳下,蘇燦對我說︰「這是全國最高的摩天輪。」那一刻他很溫柔,我知道這不是錯覺。
我看向他,他卻很快把視線轉向懷里的童童︰「寶寶我們一起去坐摩天輪好不好?」
「好。」
記憶里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的在腦海閃過,一幀一幀的刺痛情感的末梢神經,眼淚簌簌往下掉。
如今這一刻的幸福已然過去多年,再次出現在夢里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恍然意識到,當年的蘇燦看到我時的眼神和所說的話,那樣溫柔,是不是當時許久未見,對于我,他終究還是抱有著一絲思念的。
內心里忽然萌生出一線希冀,如果是的話,如果可以回到過去的話,我一定一定要向蘇燦問個清楚徹底,或許他還是有一丁點可能不是那麼厭惡我的。
可是我已經不可逆轉的重生在了十七歲,永遠的離開了曾經的一切,無愛卻至少屬于過我的蘇燦和完全屬于我的童童。
我可以承受無數個無眠的夜晚,卻無法忍受整晚絕望噬骨的思念。
打開電腦,把自己沉浸在網絡游戲的廝殺里,重生之前,在宿舍里這是最常用的消遣,重生之後,卻還是第一次。
也許是久違的宿舍氛圍刺激了記憶里的慣性,因為許是冥冥之中有自一種力量的牽引,總之于重生前相同的時間和地點,注冊了與前世完全一樣的用戶名稱和密碼,我重新玩起了網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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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在虛擬世界里很容易讓人忘記時間的流逝,與隊友一起戰斗了整夜,頭腦有些發懵,我從隊里退出來,機械地放任游戲角色在虛擬世界里游走。
從窗戶看出去,東方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在游戲里遇到一個名字叫樵衣煙雨的人,不自覺聊了起來。至于重生前有或沒有,腦海中沒有不太過清晰的印象,想來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為什麼總感覺你不開心?」這時他問,我看看屏幕。
「我在思念一個永遠不可能再見到的人。」
退出游戲,腦海里回蕩著樵衣煙雨的話,那個人告訴我︰時間,空間可以在每一時刻因為任何一個有矛盾的決定而產生另一個時空,與我們的世界相對並行。
如果真的如此,那我的童童是不是在另一個世界與我一起存在,爸爸那麼聰明,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將信將疑之余,內心終究是從某種程度上得到了點滴的安慰。
次日,我頂著一對熊貓眼和滿腦子的漿糊跑去學校圖書館借了一本《相對論》,之後開始補覺。
接下來的幾日時間,都在《相對論》里度過,理工科的公式定理繞我的頭暈,遂在網頁上注冊了各種視頻教程,以便打發無聊的時間,也陸續等來了我早在十幾年前就曾相處過四年的舍友。
邵青,白瑞雪,潘亞玲。
潘亞玲是個自來熟,風風火火的性格,明明是最晚來的一個,卻像個大姐大,當晚就拉著我們三個出去吃入伙飯。
我熟悉他們每一個人,自然不會生分,又有潘亞玲這活寶活躍氣氛,一頓飯我們吃了近兩個小時,其間她還不顧我們的反對,叫了很多啤酒,導致每個人都喝了不少。
邵青從沒踫過酒,不過喝了幾小口,居然撒起了酒瘋,抱住我的脖子不放嚷嚷著說要嫁給我。一會又開始唱歌,唱著唱著忽然停住,一個酒嗝噎上來,看她反應不太對趕忙扶著她往外走,還沒走出去,她已經干嘔起來。
「邵青,你忍著點,到衛生間再吐。」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我攙扶著邵青往衛生間走去,幾乎所有體重都搭在我身上,看她忍得難受我試著用手幫她順順後背,還沒就對力氣,邵青忽然挺了一,我力氣牽強忙拽不住她,腳下一軟朝正面過來的倆人身上摔過去。
我相信蘇燦原本可以成功接住我的,當然,前提是我沒有拼死抱住邵青的話。可事實是我有,所以我們仨人一起倒在地上。
邵青壓在我身上,而我重重砸在蘇燦懷里,蘇燦直接磕在了地板上。
「蘇燦」
「女孩子家家,怎麼喝成這樣。」蘇燦身邊的男人把邵青和我扶起來。
被這麼一折騰,邵青難受的幾乎要哭出來,我來不及解釋,吼一聲抱歉,拖著她奔衛生間而去。
看她抱著馬桶吐得七葷八素著實讓人難受,轉念想新見面就能玩到這麼high的,恐怕也就我們了。
走進女生宿舍公寓樓時,轉彎的瞬間,一個身影闖入視線。我猛然回頭,蘇燦很快閃身將自己隱藏在拐角。
回到宿舍,原本以為劇痛的腦袋可以讓我盡快入睡,沒想到卻是輾轉難眠,手機拿起來又放下,放下後終究還是拿起來。
「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刪刪減減編輯完短消息,猶豫了一會兒才按下發送鍵。
蘇燦不知道是不是美國呆久了不能習慣中文的輸入法,編輯短信的速度很慢,許久之後才收到回復。
「我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而且只是跟著你而已。」
也許他認為自己足夠敏捷,可以令自己不被發現,只是他不知道,曾經幾十年、三千多個日日夜夜里,對于他的一切我是何其熟悉,遑說一個身影,即便只是遠遠的背影,一抹氣味,一個舊領結都足以讓我確定是蘇燦。
沒有回復他的消息,很久之後等到蘇燦發送過來的另一條消息。」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確定你平安回去而已。"呵,如斯深情,還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