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喬當初購置的房產留了下來,從家里離開後一個人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才想到這個地方。(鳳舞文學網)說來可笑,曾經打從心底里排斥過的地方有朝一日居然成為了我僅有的避風港,一個人窩在床上拿出手機逐個逐個的翻閱通訊錄中的聯系人,從頭到尾發現居然沒有一個可以用來訴說此時心境的人。
難怪人家愛說睹物思人,熟悉的地點、熟悉的事物的確很容易讓人回憶起往事。
‘如果還會再回周氏工作的話,留心注意馮征、肖媛媛等人,當初以為這二人出現在政府工作人員日常出入的會所中是經過你授意才會擅自壓了下來,沒想到被紀檢委的人大做文章,事後想想才意識到來當初中了人家的圈套,而且始作俑者只怕和周氏月兌不了干系,如果這樣的話他們的目標恐怕不單單是我。’
這是莫一喬離開之前最後對我說的話,當時我滿心都在介意他的離開,並未全部將他的話放在心上,莫一喬眉頭深鎖的樣子歷歷在目,只要一想起他的樣子心頭就會涌現出難以言喻的悲傷,想必他決定離開的時候一定也曾經像我一樣哀傷過。
他來是為了遇見我,離開是因為想要袒護我,就連臨走之前最後惦記的人還是我,苦口婆心的叮囑哪些事情不可以做、哪些人不可靠,要我務必牢牢記住。
莫一喬這個可憐的男人因為遇上了我而遭受了將近半生的悲苦,好不容易逃到了沒有我的城市,應該是一個值得慶祝的事情吧,一個好人終于可以過上自己嶄新而幸福的生活了。
公司的事現在有父親打理,我自然不必操心,宋婷不在,莫一喬也走了,反正沒有人在乎,就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睡一個昏天暗地好了,是不是呆到腐爛也還是不會有人知道。
要回臥室的時候注意到櫥窗里還有他當初留下的好酒。心念一動。好端端的紅酒,沒有了主人的欣賞豈不是可惜。
臥室里我正自斟自酌的的時候听到門鈴響起的聲音,這里怎麼會有人,可是側耳听了許久,沒錯的確是門鈴在響。
「黃助理?」打開門後,看到莫一喬當初的私人助理黃孝驚異探尋的神情。
「只是隨意來看看,沒想到真的開了門。」很顯然黃孝沒有想到我會在這里,之所以按下門鈴,興許也是和我一樣抱著一份不期許的心態,不同的是我手中還有一份鑰匙。
「怎麼會想到來這里。官場上人走茶涼不是最司空見慣的事,隨意坐吧。」來者是客。我閃身讓開路,指著客廳里沙發的位置。
黃孝看起來是個隨性的人,倒也當真不客氣,從酒櫃前自行拿了杯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秘書長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因為一些事情,覺得對不住他。原來一個人感到後悔的時候應該是這幅表情,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但是黃孝的拼命想要假裝輕松卻做不到的樣子讓我一瞬間感同身受。
「誰還沒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他不會怪你的。」
他的確是一個大方的人,畢竟如果會怪的話就不會時隔數年再重新來到我的身邊,當初無微不至的關懷和不顧一切的相愛結局只換來毫無理由的分手,原以為已經招夠了人恨,可重新來到我的身邊後他還是曾經不惜一切來愛我的男人,從來沒有改變過。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莫一喬在s市短暫的政治生涯慘淡收場,當初草草離開的時候一定不會想到不久以後還有兩個人因為對他的思念而毫無芥蒂的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是不是有人按門鈴?」黃孝看得出來心里有事。紅酒沒少喝,隔了半晌,他揚起腦袋、直直伸著脖子、一只眼楮眯起來像是在側耳傾听的樣子。
「有嗎,我听听。」還真是,連續不斷的門鈴聲音持續的響著,听起來很急促的樣子。巧了,今天是什麼日子,真是難得,趁著我在家的時候客人一個一個上門。「等我開門去哦。」從地毯上扶著沙發站起來,卻在一瞬間失去平衡,頭重腳輕險些跌倒。
一直感覺自己很清醒,剛剛看到黃孝醉態十足的樣子時還覺得可笑,可是經過站起來的這麼一瞬間我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也已經喝了不少。
跌跌撞撞的走去開門,糾結了半天才把復雜的門順利打開,而打開後外面赫然站著的人居然是蘇燦。
「你一個女人喝了多少酒!」
是啊,果然是他,一個讓我每次想起來都會想要哭泣的男人。
劍一樣硬挺的眉毛正緊緊皺著,黑曜石一樣深邃有神的眸子,大理石精雕細琢一樣的鼻梁,紅潤溫柔的薄唇——
「蘇燦——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是真的真的很想呢,最初為了周氏,後來因為愧疚,總之當初真的以為這一輩子都會錯過蘇燦,可莫一喬離開了,然而他的離開卻比留在這里更讓我沒有辦法走進蘇燦,我沒有辦法坦然面對自己內心里的障礙,可是難過的時候真的很希望可以和蘇燦說說話,對于曾經和蘇燦童童二人在一起時候一家三口的光景常常想著想著就會忍不住落淚。
沒听太清蘇燦後面說了一些什麼,只記得莫名其妙身體好像被抱了起來,雙腳輕飄飄的沒有踩在地上,可是居然沒有摔倒,蘇燦英俊的臉蛋離的很近、很近,近到一探脖子就夠得到。
他的唇柔柔軟軟的,比想象中的冰涼,帶著一股熟悉的薄荷香……
我沒有喝醉,因為意識一直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也清楚知道蘇燦做過些什麼。因此格外清醒的記得蘇燦忘乎所以的回吻著我,不介意光天化日的室外,以及看到客廳里同樣醉醺醺的黃孝後氣急敗壞的神情。
一直以來蘇燦偽善、儒雅,可是看到黃孝後居然罵出了髒話,他看起來很生氣,以致于不顧一切將爛醉如泥的黃孝硬生生從客廳拖了出去。
「很不禮貌誒~」蘇燦揪著黃孝的領子將他從地毯上拖起來,而後續不由分說的扔到了門外。
「不是說很聰明嗎!腦子都長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男人有多危險,共處一室都不可以居然還喝成這個樣子!」蘇燦惡狠狠的將門關上,發出‘砰’的一聲。
「好凶哦,不要再罵我了,很委屈——」眼淚順著臉頰淌下來流到脖頸間才知道自己已經哭了起來,可惡的蘇燦居然還能罵個沒完。
不過很快,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過分,慢慢走過了,蹲來,漂亮的手身在半空中,猶豫了很久才來撫模我的臉頰。
「受了委屈為什麼不知道告訴我,自己一個人傻乎乎的悶著出事了怎麼辦。」蘇燦溫柔起來的時候像是天使一樣讓人無法抗拒,他走進衛生間拿著溫熱的毛巾走了出來,輕輕地幫我擦拭臉頰和脖子,還有胳膊和手。
「醒醒酒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臉頰熱的厲害,被毛巾輕輕擦過後冰冰涼的感覺很舒服,蘇燦的皮膚也是涼涼的,還有清爽的薄荷香,我恨不得貼著他的掌心不分開。
「家——我沒有家,那里不是我的,是他們的。」說著說著心里的委屈再次涌上來,陌生讓人難以理解和接近的所謂母親,對于我的存在可有可無的父親,和母親脾氣性格一脈相承的周佩芷,爭吵連天卻幸福到讓人眼紅嫉妒的一家人,我永遠沒有辦法擁有的一家人——喉嚨跟著酸澀的厲害,說出口的聲音也是啞啞的。
「我們的家。」蘇燦說話時候的樣子看起來很傷心,不過也許是心情,總是暖暖的感覺讓人非常想要靠近。
「我們?還有童童是不是,我們一家三口。」四月天和煦的春風中,藍天白雲下站著一起放風箏的蘇燦和童童,不遠處綠草如茵的地方我看著二人一起的畫面幸福而知足。
「嗯對一家三口,還有——童童?」正在說話的蘇燦頓了頓,好看的眉頭皺了皺,還是很好看。
「對啊忘啦,她是你女兒啊,好乖好漂亮的。」童童雖然還小,但是已經看出了美人胚子,杏核一樣的大眼楮,雙眼皮,黑珍珠一樣的眼仁像極了蘇燦,圓潤光潔的額頭,小小一點的下巴和臉盤,別人說像我,我卻覺得一切美好的優點都像是隨了蘇燦。
「好,童童真是好听的名字,還是佩轍想的遠呢。」
「當然好听,怎麼又忘了,是你取的呢。」
「佩轍喝醉了,乖乖的我們去休息好不好。」他抱起我向臥室走去,語氣耐心溫柔的像是再哄受傷的孩子。
「沒醉哦。」很少看到男人的皮膚能夠像他一樣好,白女敕白女敕的,細瓷一樣光滑沒有
「那好好听我說話,佩轍以後不許像今天這樣和男人單獨在一起,更不可以胡亂喝酒。」
「男人啊,換了蘇燦呢?」
「只能是蘇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