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很少關心我這個做姐姐的行蹤,怎麼今天倒是清楚的知道我出去了。(鳳舞文學網)」柴韋德看起來好不容易剛剛萌生了去意,可周佩芷的忽然出現打破了我二人與柴韋德之間的對峙局面。
她從會客廳兩扇金色的大門處進來,流動的風吹起兩邊的發,無可挑剔的氣質和冷漠的神情讓她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更加動人。
可越是美麗我的心便越是下沉。
周佩芷忽然出現,千防萬防就是生怕二人見面,她對柴韋德本就已經種下情愫,至于柴韋德的個人魅力在釣魚塘的時候我已經充分領教過,雖然不至于動心,卻是至今為止仍然心有余悸,無可挑剔的紳士風度,成熟穩重的底氣和大開大合的男人氣質,對于深深愛著一個蘇燦多年的我而言尚且沒有辦法否認柴韋德的男人魅力,又何況是失戀後處于情感動蕩時期的周佩芷。即使目前為止仍舊沒有明白這個男人今日專程趕來的真是目的,可言辭之間不難留意到對于周佩芷他是在意的,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二人之間不應該被留下一絲一毫的機會。
「二姐真會說笑,你不是去了南希姐夫家。」為了徹底斷絕柴韋德的念想,一時之間顧忌不到太多,只好隨意編造最干脆的借口。
周佩芷意外的沉默著,對于我情急之下臨時扯出來的近乎荒唐的謊言居然沒有揭穿,而是異常平靜的看著失態的發展。可她的沉默意味著對我謊言的認同,蘇燦和周佩芷同時向我看過來。我卻不知道應該怎樣繼續下去方才的故事。
「原來二小姐都在意她的人。」一直緊緊盯著周佩芷的柴韋德忽然開口,也在這個時候同時將視線轉移到我身上,「可是佩轍你不同——」
柴韋德起身向我走過來,眉頭難以克制的擰起來,心中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起來。
「這樣嬌女敕美麗的手居然留了疤,當時受傷之後回來沒有認真包扎嗎,這樣怎麼能讓我放心。」柴韋德在我的面前單膝跪下,將我當日被鱖魚刺傷的手在自己掌心攤開。姿勢曖昧,神情之間的心疼和在意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僅僅在眨眼的片刻中我便足以預見很快眾叛親離的景象,剛剛為我敞開心扉卻很快便被狠狠傷害的蘇燦、心動之人被最愛的妹妹奪走的周佩芷……
蘇燦,佩芷——
本能的想要甩開手,可一瞬間的猶豫過後我終究還是忍住了。
垂下頭緊緊閉著眼楮,良久之後方才抬頭,再次睜開眼楮。雙眼之中一片清明。
「是啊,再也沒有人向你一樣愛我,這些年來每次收到你的情意都會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太過年輕時候做出的決定真的是錯了。」一字一句,仿佛被時間定格了一般,異常悠長而緩慢的滑過心髒,如同長久未打磨過的刀具,讓心髒劇烈的淌血、緩慢的死亡。
最後一個字從口中滑出。如同靜止了一般,沒有人說話,那個瞬間中即使是彼此之間的呼吸聲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而我仿佛明知將死,可死亡卻遲遲沒有到來一般,在漫長的時間中忍受煎熬和恐懼。
!
會客廳的門傳來悶響,仿佛一個中介,是緊緊被關上的的聲音,正如同地獄傳出一樣的聲音。
在此時過于多年之後的某個夏天,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我依舊好奇,當時自己究竟是憑借著對周佩芷多麼強烈的親情支撐才能做到在蘇燦面前一字一句的說出那樣殘忍的話並且放任其憤怒的離去而無動于衷。
柴韋德詫異的看向我,很快似乎反應過來了一樣快速看向周佩芷,如同蘇燦一樣,周佩芷也已經離開,帶著不亞于他的憤怒。
蘇燦怒不可遏的離開,周佩芷也離開,最後柴韋德也走了。會客廳的房間里只剩下了導演出一切的我。
看起來目的似乎達到了,可是比想象中來的要痛,想過一定要阻止周佩芷,卻沒有想過居然需要付出這樣打的代價。
三口之家一份圓滿的感情終于還是被我搞砸了。本以為重生回來後的生活和命運在和蘇燦領取到結婚證的一天起已經被改變。可事實上即使生活賜給第二次機會我同樣還是有能力搞砸給所有人看。
一直以為蘇燦是我所有原則的底線,在周佩芷面前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可此後當時一時沖動所帶來的惡果持久而纏綿的鈍痛在身體里。
「你曾經說過要給孩子一個穩定的家庭環境,我不會離婚。」當天憤怒的離開後,到了晚上的時候蘇燦再次準時出現在了周家。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形容當時自己的心情,像是一位認定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忽然得到了減刑一樣,原本已經在萬般絕望中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忽然之間峰回路轉,死刑犯被宣布可以刑滿釋放。
我很想看著他微笑,希望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多麼的開心,可蘇燦面容上的冰霜讓我很快意識到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從心底深處煥發出來的笑容被硬生生止住。死刑犯依舊是死刑,只是審判官希望之行的過程能夠更加殘忍而已。
蘇燦言出必行,此後的一段時間中真的沒有提及過離婚,關于當日的話也沒有再次提起過或者質問過,他日日照常回家,如同往昔一樣,避免一切可以推開的應酬,早早回到家里親自照顧我的飲食,只是人在商場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偶爾總會晚歸,帶著滿身酒氣不省人事。
自從當日和周佩芷發生過矛盾後小月復總是有少量出血情況,中間一次在蘇燦的陪同下去產檢的時候刻意趁他離開詢問過醫生,對方似乎遲疑了一片刻後才盯著檢驗單說沒有關系,屬于正常的胎動,對方是周家信任已久的醫生,既然如此,便也沒再往心里去。
當晚打算睡下的時候臥室傳來敲門聲,熟悉的腳步頻率和敲門力度我可以輕易判斷出是蘇燦,只是比起往日顯得更加輕浮和凌亂,想來是喝了酒。
「公司遇到難題了嗎?」自從二人之間徹底僵持後晚上九點起蘇燦便沒有踏足過我們的房間,還沒有靠近便問道了他身上傳來的酒氣,呼吸吐納間的氣息充斥著酒精的味道。
我清楚他的性格,也清楚他對月復中胎兒的在意程度,如果不是涉及到公司發展的場合他是不會輕易更改日程。
「為什麼——」門打開的瞬間他整個人撲上來將我摟在懷里,呢喃一樣的聲音渾沌不清,並不十分清楚究竟說了些什麼,可他整個人所顯示出來的憂傷讓人沒有辦法抗拒。
「說了什麼?」好在蘇燦自己的身體還有些意識,我用著力氣將他攙扶在沙發上坐下,剛剛他似乎在耳邊說了什麼,只是並沒有听清楚。
「看——你看著我。」蘇燦雙手捧住我的臉頰,強迫我面對著他,他雙眸赤紅,神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倔強,讓人沒有辦法拒絕,卻不知道這樣單純而執拗的蘇燦讓人更加心疼,想起自己所作所為對他的傷害和折磨,我的心仿佛被刀絞一樣,疼痛一旦開始便纏綿持久,如同他不在身邊時無數個難以入眠的夜晚一樣,因為對身邊人的愧疚和心痛而只能整晚緊緊攥著胸口的衣物,晨起醒來後手還在原處,枕頭上卻已經打濕了大片。
「怎麼喝的這麼醉?」看到過蘇燦喝酒,也看到過他喝多,卻從來沒有雨見到過他這樣醉過,完全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說著平時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
從出生就注定承擔著振興家業的重任,孩童時期便成為家族企業的繼承人,過早適應商場的蘇燦在生意場上號稱千杯不醉,不是因為酒量好到哪里,而是在他的心里從來沒有雨真正放開過,即使酒醉的狀態下依舊知道怎樣保護自己,可現在的他醉的不省人事,醉的將自己的一片真心盡數袒露于面前,讓我看著心疼,如果喝這麼多酒是為了讓我感到懊悔和愧疚那麼他成功了。
蘇燦打開雙臂仰躺在沙發上,掙開的眸子中有溫熱的眼淚不斷的落下來。
在相遇至今的日子里,從來沒有見到他這樣傷心痛苦的樣子,我心痛的想要死掉,眼淚早已經順著臉頰肆無忌憚的流淌下來,可是卻好像並沒有辦法表現出我的悲傷,最痛的地方在心的最深處,經歷過一生一世的愛戀所慟而散發出來的悲傷。
「我哪里不好,為什麼愛上別人。」他哽咽著呢喃,低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听起來讓人的心都要碎了。
「沒有。」即使明知道此時的蘇燦沒有辦法听到我的話,卻還是想要一本正經的告訴他,畢竟在兩人都清醒的時候能夠這樣親近坐在一起的機會已經少之又少。
「聰明,因為太過聰明對不對,我沒有能力為你提供一份踏實的愛情,沒有辦法得到你的信任。」
「事實並不是這樣,可是原諒我沒有辦法告訴你真相。」
「老婆——,我沒用,我連你和孩子都保護不了,求求、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