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對高舜露出極度無語的表情,他們這麼多人居然就這樣一語帶過,要不要這麼敷衍啊?顯得他們就跟菜架子上的一堆大白菜一樣,一點特色都沒有!
于是眾人拿出空前的熱情開始向汪洋自我介紹,汪洋頓時有些受寵若驚,不知所措地看向高舜。(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高舜嘴角含笑,任由他們折騰,和一旁的袁立說起事情來。
京都那支隊伍的槍支改造因為耽誤了一周,比賽在即,時間有點緊張,所以高舜決定讓他們把需要改造的東西送到自己家里來,加班加點爭取在比賽前幫他們弄完。
袁立點頭答應幫他去聯系,眾人閑侃幾句,說了說比賽進程的事情,轉而又各自聊起了其他事情。
玩槍是個燒錢的消遣,所以袁立隊伍里的隊友們,大多也都是當地的小土豪,雖不至于上升到億萬身家,但是身後多少有點自家的家族支撐產業在本市發展得都還行。
所以這些人湊在一起玩槍之余,閑侃也是一種信息交換的方式,高舜一無恆產,二無背景的,平常听他們聊也就是隨機听那麼一耳朵。
但今天,卻覺得腦中有扇門忽然被打開了。他們說的是五一長假和端午相繼要到了,家里老頭或者頂頭上司讓他們置辦點給下面員工的假日福利,同時對上也要借著假日的由頭送點孝敬東西上去。
每年都弄這麼一茬,其實差不多也就是那些東西,對上就是高檔的煙酒茶,間或看個人關系親疏,再搭配點就行,對下就是一些民生福利柴米鹽一類的。
但是采辦起來很瑣碎,又是比價又是品質把關的,他們最不耐煩這些。
高舜听得靈機一動,忽然插話,「你們要能信得過我,其中茶和水果柴米鹽那一類的,我幫你們弄。」
眾人一起看向高舜,連汪洋也看過來。
高舜彎起嘴角笑了一下,「我有個朋友家里開茶行的,什麼檔次的茶他那里都有,而且都是今年的新茶。員工的那一塊福利,每年柴米鹽也不一定討喜,混幾樣南邊的水果放到一起,在弄兩張超市卡大概更得人心意。」
前一項高舜說得是真的,屈震家里就是開茶行的,他也是前幾天听屈震咕噥說今年新茶出得比較多,但是銷路沒有往年好,弄得他老頭天天在家發火。
而後一項,高舜是想起了洛奕。
那孩子也不知道入了什麼魔障,一門心思想招自己做合伙人,他被他纏得沒辦法,又想起那天汪洋調戲人家神經的事情,才敷敷衍衍地地答應了。
誰知道這孩子第二天就像模像樣弄出了份策劃,志向宏偉,前途開闊,目標務實,還知道要分階段完成,大前提卻無法滿足——巨額資金和強大的人脈。估計受家里企業的影響,這孩子想開的是一家貿易公司。
而洛奕手里雖然存了十多萬他老頭給的零花錢,但根本不夠看,就是高舜願意把自己現在的家當拿出來,想支撐起一家貿易公司,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更何況,在開公司這類事情上,他們都還是不會走的嬰兒呢。
高舜本來是準備先吊著,每天揪著洛奕的策劃書指出點錯誤和不現實的地方,然後讓他再考量考量。他打算拖到什麼時候洛奕自己想通了也就算這事兒完了。
但洛奕卻空前地擺低了姿態,凡是高舜指出的策劃里的那里不到位,或者不可能,洛奕都是一句話不吭,拿著就回去改。
一天一天的,弄得高舜都對他有些側目,這孩子是玩真的。
于是在剛剛,當袁立他們提到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便提了這麼一句,能成的話,茶葉銷路上應該可以幫屈震一把。
而另外一項,可以扔給洛奕練練手。這些事情看著沒什麼,但是高舜知道,後勤這一塊的事情,文章和貓膩一項說不清。而袁立他們這邊幾家合在一起,員工怎麼也有上千人了,做得好的話,既能讓洛奕拓展一下人脈,也能給洛奕弄到第一桶金。做不好,那剛好,讓洛奕打消了這個念頭,大家都不用再糾結。
高舜這邊提出的請求,袁立他們那邊倒是應得很爽快,還有一種高舜幫了他們大忙的意思。
高舜一邊漫不經心地勾著唇角,一邊暗忖,看來人跟人之間也是一種資源,絲毫未注意到一旁的汪洋正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盯著他看。
眾人聊得盡興時,又湊在一起吃了頓飯,等到高舜和汪洋下了出租車,踏上回家的路時,整個社區靜悄悄的,只有路燈還亮著。
清涼的夜風拂動著社區綠化帶里的樹木,帶到鼻尖的都是草木的清香,高舜亢奮的情緒平復後,才發現今晚的汪洋居然異常的沉默。
「怎麼了?」高舜扭頭看走在自己身邊的汪洋。
汪洋抬頭看了看他,眼神閃爍了兩下,又低頭,懶洋洋地道,「什麼怎麼了?」
高舜瞥他,模著下巴回想汪洋這狀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是自己打完突進靶回來後開始的,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一時半會高舜還真模不清汪洋這會兒又鬧起了什麼情緒,或者汪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高興的小鳥就突然遠離自己而去了。
不過,高舜也沒有因為這種情形困擾太久,因為隨後幾天,汪洋身上這種懶洋洋的勁頭忽然就消散無蹤了。更準確地說,應該是被一種莫名的沖勁和干勁給取代了。
也不知道他是忽然開竅了,還是被什麼刺激到了,開始正兒八經開始做起好學生來了,雖然很不明顯,依舊一副殺馬特的裝扮,全身上下叮叮當當的東西還是一堆,但是高舜確實能感覺到汪洋確實變了。
思來想去,高舜總結,汪洋這番變化是那日見過袁立他們之後。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許這孩子終于通過袁立認識到,世上還有更廣闊的人與事,並不是他學校里天天吆五喝六的一些小混混就是生活的全部。
而他與這些更廣闊的人事之間巨大的距離給了他緊迫感和壓力,所以他才有了現在奮起的狀態。
越琢磨,高舜越覺得事情就是這樣,心里不禁對自己歪打正著的教育方法有些自得。
而高舜忽略了,汪洋和袁立他們不過一面之緣,如果這麼容易就被影響,那就不叫中二病患者晚期了。
汪洋的這種狀態確實是因為意識到了距離,但他與這世上大多普通人都有距離,也從不見他奮起直追,怎麼會在這一刻有了想追上某些人的動力?
別說高舜,就是汪洋自己也不清楚,自那一晚回來,躺在床上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又萎靡了兩天後,在高舜無意的一句話里才生出的這些干勁。
汪洋的這種自覺讓高舜這段時間松快了不少,不用一直盯著,也就騰出了時間將那天和袁立他們說定的事情說給屈震和洛奕知道。
兩人听了之後,屈震臉上立刻便顯出了高興,只差沒有立即上前抱住高舜的大腿表示感謝,而洛奕卻顯得若有所思。
好半天,洛奕卻突然攔住要興沖沖給自家老頭子打電話報喜的屈震道︰「先別忙,我有個更好的主意。」
屈震不解地瞅了瞅洛奕,然後詢問地看向高舜,顯然更看重高舜的想法。
洛奕見屈震這樣,也沒什麼不滿,只跟屈震一起看向高舜,也再征詢高舜的認可。
雖然洛奕和高舜一樣都坐在屈震後面一排,但屈震對這個洛奕還真沒有什麼好感,準確來說,是他們全班對這個洛奕都沒有太多感覺,既不厭惡,也喜歡不起來。總的來說,就是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什麼交集,所以更談不上信任不信任之類的。
如果今天不是高舜將他們兩都叫來,他覺得自己和洛奕還將繼續沒有交集下去。
高舜看兩人都看著自己,他倒是很感興趣不知道洛奕有什麼想法,便點了點頭,「說說看。」
洛奕微微沉思了一下,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想法,兩分鐘後,他才開口,條理清晰,層次分明,越說事情越順,而听著的兩人眼里也各自閃著或沉思或振奮的光芒。
洛奕說得事情很簡單,他是想將茶葉這一塊也納入囊中。
為此,他願意將屈震也拉進來,合伙人的名單上多一個高舜看重的人,對他來說大概是穩賺不賠的事情。
高舜本意也是幫屈震家里的茶葉打開一點銷路,索性,不如由他們三人合伙把這次的事情全部攬下來,茶葉這一塊都從屈震家里批發,價格稍微壓倒市場批發價下面一點就行。
他初步設想,是將他一直策劃的那個貿易公司的名字給掛起來,借著這一次的機會,賺取他們公司的第一桶金。然後再慢慢地開展自己的發展線路。
高舜沉思,屈震興奮而有些躍躍欲試。雖然他听得並不狠明白,但是怎麼听怎麼覺得這游戲高端啊,比他平常鼓搗的那些都有意思也更有挑戰。
所以洛奕話音一落,屈震就點頭同意,「反正我家老頭現在銷路打不開,貨壓到明年就虧到死,我們完全可以壓到市場批發價兩成以下。」
高舜要笑不笑地瞥屈震,「那可是你親爹。」
「親父子明算賬,我這不是在挖掘資源追求自我發展嘛!」屈震理智氣壯,「再說,我們又能幫他走那麼多量,最後他肯定還是大賺特賺。」
就像屈震自己說得,他們是親父子,他老頭生意里的情況就算他並清楚,但是常年耳濡目染的,知道的肯定也比他們多。
高舜看兩人都同意的樣子,便也不勸,直接幫忙參詳這件事到底要怎麼操作才能達到利益最大化。
其實事情並不難,差不多也就是倒爺干的事,一邊以盡可能低的價格大宗買進,然後另一邊加點包裝,以市場價或者稍微高于市場價賣出也就行了。
主要就是買進時手里資金夠,賣出時,那頭確保能銷貨。兩頭都有人脈,有人給面子和信息,基本就沒問題,到底能賺多少,就看他們能將買進的錢壓到哪了。
三人借著中午這點時間,將各種細節問題給商量了一通,事情也就算敲定,高舜自己最近改造設備賺的二十來萬都拿了出來,洛奕思前想後,也湊了十五萬,再加上屈震可憐巴巴地將自己存了幾年的壓歲錢三萬多一點也拿了出來,拼拼湊湊,四十萬不到,算作啟動資金。
但是洛奕為了收買人心,大方地表示,只要屈震能從自家老頭手里將茶葉價壓到最低,就算他技術入股一次。
于是,高舜坐鎮指揮,洛奕去采買置辦員工福利那塊兒,屈震回家坑自己老爹。
五一前,總算事情都搞定,高舜帶著東西約袁立見面去交貨,洛奕和屈震都要跟著去。
洛奕是有意想拓展關系網,順便宣揚一下自己和自己公司的存在感,而屈震純粹是為了去湊熱鬧,難得覺得自己干了件大事兒,悄無聲息地低調可不是他的作風。
于是三人便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