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的目光似乎緊隨其後的跟來,冰藍色的長發在空中優雅的撩起一個弧度,少女淡藍的眸對上了少年湖綠的眸。(鳳舞文學網)沒有一絲羞怯的與他對視。
他和她,彼此都看見了對方的眼中倒映出來的另一個自己,澄清而又透明,卻又那樣遙遠,遠的捉模不清,看不明。
他眼中的她卻在變化,一抹美得攝人心魄的微笑浮現在她白女敕光滑的臉龐,周圍無際的冰藍與她的身影交織成一幅卷軸,而她赫然正是卷軸中心的那一點楮之處。
沒有什麼比她那雙眸更加美麗,沒有什麼比她身邊的藍色更加華貴,沒有什麼比她的氣質更加儒雅,恬淡如水,安靜如蝶。
他顯然愣住了,或許是不解她微笑中的深意,或許是因為她笑靨的絕美。
「難道你是在擔心我嗎,治安部隊隊長大人?」薄唇微啟,她那帶著溫柔的聲音一點點的流淌而出,如二月春水般柔和,甚至帶著幾分狡頡。
他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盯著她漆黑的瞳仁,那是如夜的漆黑,並沒有一絲其它色彩的污濁。
而她,卻又笑了。嘴角再度滑動出了一抹弧度,緩緩的踱步前行。望著他,望著他身邊的那些朋友。
紅裳頓時翻轉。她轉身,輕輕的給了墨瀾絕一個擁抱。墨瀾絕听見了她的聲音,那聲音,只是她對墨瀾絕所說。「瀾絕,幫我保護好我的朋友們,好嗎?」
墨瀾絕眼前是一片朦朧,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故作輕松的對她說,「墨薰,你要是七天以內還不回來,我和你就是情敵關系。」
言墨薰只是給了她一抹微笑,然後在凌宇軒的注視下,依次擁抱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唯獨,沒有擁抱他。
冰藍的眸最終落在他身上,眼中的不舍誰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終于,她猛地大步向前,帶著幾分僵硬的身軀投入了他的懷中。
他的瞳孔似乎有些收縮,平靜也消失著。言墨薰像小貓一樣的窩在他懷里,身軀微微顫抖。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卻驀地一痛。
甚至沒有絲毫的喜愛可言,言墨薰的臉貼在他身上,他的胸口很快就被她的淚水浸濕了一片。
「墨薰,不要哭……」聰明如他,此時此刻卻無法搜尋到任何一句安慰的話語。只得任憑她在他懷中痛苦著。
沒有猶豫,沒有畏懼她身軀的冰冷,凌宇軒緊緊的摟住她的肩膀,她在不停的顫抖,顫抖的很厲害。
縱使可以溫暖一切冰雪,也溫暖不了她的心;縱使她要做出一切抉擇,他也只能這樣支持。
可是——喜歡似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我就不能自私一次?
心中始終橫亙著她的話,她,要嫁給冷陌。而她,在他心中,永遠不是愛慕虛榮的人。
「墨薰……」凌宇軒呆滯似的摟著她,眸光悵然若失。「你為什麼要這樣選擇?」
言墨薰片刻停止流淚,卻依舊沒有松開擁抱著他的手,緩緩抬頭,看著他的臉,他臉上的表情很悲涼。言墨薰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薄唇上已經浮現出了一抹猩紅,「因為雷霆之閣的宗主,應該是嚴楓。」
「你就不能為自己自私一回?」
「不能……」言墨薰的回答明顯有些艱難,她低垂著頭,碎發遮蔽了雙眸。此刻,她竟然畏懼著他的目光。「我不能對不起嚴楓叫我的那聲姐姐……而且,我和嚴楓一起長大,我已經把他當做我的親弟弟看待。所以,我決不允許……」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對麼?」凌宇軒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她實在有些荒唐,一直一直為了別人傷害著自己。哪怕自己的幸福都無從考慮。
可是,他就是喜歡這樣荒唐的她,這樣荒唐的言墨薰。
「你要嫁給冷陌,是不是要殺他?」墨瀾絕嘆息一聲,有些怪異的看著她。
「是啊……」言墨薰臉上的淚最終還是控制不住的流溢而出。
「為什麼?」雖然知道了這個必然結果,但是墨瀾絕仍舊忍不住詢問。她印象中的言墨薰絕對不是個會濫殺無辜的人。現如今她要殺冷陌,殺那個和自己無冤無仇的人,那麼她就一定有殺他的理由。
「你們難道不知道,暗月教的宗主,是不能隨便和普通人家的女孩在一起的嗎?」言墨薰輕聲的反問。
「你在說什麼?」凌宇軒忽然覺得,她這個理由有些奇怪。
「就是因為雨辰,」言墨薰松開手,後退幾步,淡淡的解釋著,「雨辰和嚴楓在未來,會在一起。」
「什麼?」除了暗雪一臉平淡,凌宇軒神色沒什麼太大改變以外,剩余的人幾乎全部被震驚了。
言墨薰沒有說話,攤開雙手,一枚金色的珠子在她的手中。
「我剛才的那個瞬間已經看了這個幻境。哥哥對我說,新格蘭治安部隊隊長凌宇軒的妹妹凌雨辰和雷霆之閣宗主之子嚴楓,從第一次相遇就相互同情對方的身世,這就算是惺惺相惜吧。而且日久生情,他們兩個現在已經相處數月,所以,這個預言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預言……是誰說的?」墨瀾絕聲音顫抖的問。
「殘血組織,代號︰陰影。」言墨薰的眸光有些暗淡。
「陰影……那麼…我們的勝算不就是……」墨瀾絕眼中的恐懼更加深刻。她怎麼會不知道陰影的含義。所謂陰影,就是一直默默無聞,沒有人見過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中,殘血組織的創始人,創造廢子的那個瘋子才擁有的代號。
「接近于零。」言墨薰苦笑著說。「再過幾日,等我殺了冷陌,恐怕我們就要閉關修煉一陣子了。不然這樣連0。02%的勝率都沒有。」
「沒事,我們能贏。」暗雪臉上的神情未變,對冰室里的人說,「我們出去吧,不要破壞他們的二人空間。」
說罷,身形閃動之間,竟然消失了。
墨瀾絕尷尬的笑了笑,她也無意打斷言墨薰和凌宇軒的交流。于是推開冰室的那扇冰窗,一躍而出。
林悅墨簡單的整理了地面的血跡,然後也緊隨其後,她是從大門離開的,速度卻比墨瀾絕還快上半分。
人就這樣一個一個的全走了,整個冰室,只剩下兩個人。女孩眼中的倔強不惜與他眼中的哀傷映襯著,但是那溫柔卻無力掩飾。
言墨薰輕輕的撲入他懷中,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哽咽著︰「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我怕我不能活著回來了,我怕我看不到殘血落敗的那天……」
無論她再怎樣善于偽裝,一旦有了可以傾心的對象,便無法掩飾真正的她。
15歲的她,同樣渴望著未來,渴望著生命。也卻是這樣善良的她,將自己推向九死一生。
凌宇軒撫模著她的長發,似乎想安慰他,卻無法開口。
她的哭聲驟然放大,劇烈的宣泄著自己數年的孤獨無助。數年,哪怕她再恐懼痛苦,都要給別人一個倔強的微笑。除了笑,她什麼都不會,而她的笑,卻比淚水更加令人心痛。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她給別人的始終都是帶著微笑的臉,用微笑感化著每一個人,卻從沒有人知道她的心中是怎樣的苦澀。一直都是如此,默默的用自己的冰守護著別人,無視了自己的一切痛苦。就好比天使這樣守護自己羽翼下的人,縱然再美,也令人心疼。
「答應我,一定要回來。」凌宇軒溫和的笑著說。
「我答應你,這輩子都不和你分開……我要永遠纏著你,不管你是不是討厭我。」言墨薰的聲音依舊是哽咽的。
「那,我會在原地等你,一直等你。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找得到。」
言墨薰驚愕中抬起頭,看到了他眸中的淡然,如同翡翠一樣澄清而神秘。
于是,她逼迫著自己露出一抹微笑,「我答應你,七天之內,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