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究竟有多少鮮血?
古若,古若……還能活多久?
她堵住他嘴唇的手不停發抖,口中哭喊著︰「莫要再吐了……你會死的!!」
恍惚中,她突然想起,在那堵並蒂蓮石門前,古若吸食了她的血液,嘴唇鮮艷潤澤,似一朵被血染紅的薔薇。(鳳舞文學網)
她想起,她的父母曾經告訴過她一個秘密。
一個染血的秘密。
她似如夢初醒,瘋狂地翻著背囊,找著匕首,卻如何也找不到,她索性將食指伸入口中,狠狠一咬,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她連忙將食指送入古若口中。
古若早已在那幻想中失去了意識,他徘徊在那個可怕的夢境中。
地宮里,終日不見天日。
他卻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里,度過自己的童年,但他從未覺得不開心,因為有母親陪著他。他的母親,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若是笑一笑,叫那最美麗的花朵,都要羞愧幾分。
只可惜,他的媽媽,從來不笑。
她從來都很溫柔,會用那雙比水還要柔軟的手,輕撫他的臉頰,會輕輕吻他的額頭,說愛他。
他很幸福,盡管地宮里全是怪物,盡管他從未見過藍天,除了母親和覺叔,他從未見過別人。
他常常想見見其他的人,他們也是長的像媽媽一樣漂亮麼?只是他從未想到,第一次見到旁人,卻是和母親的永別。
覺叔帶著五歲的他,躲在暗道里,看著那個女人,將他的母親,推進海水池中,生生被怪物咬死,鮮血染紅了池水,她美麗的母親,卻被在他眼前被啃的不成。人形,連骨頭渣子都被吞下。
他拼命哭著,想要大喊,想要出去救母親,嘴卻被覺叔狠狠捂住……
五歲後,他被帶回了古家,卻是噩夢的開始。那個男人開始在他身上不斷試毒,最後給他種下青鳳香毒,令他空有一身武力,卻不能使用。他會給他喂食自己的血液,由于長期使毒,那個男人的血液早已腥臭腐爛,他的血液流走至他的周身經脈,撫平他奔騰的氣血,仿若周身都在被那個男人舌忝舐一般,令他覺得極致的屈辱和憤怒。
最開始,他會哭,會恨,慢慢地,他學會了忍受,他重復著在古家的夢魘,努力地強大自己,直到十歲時,終于逃離了古家。
他夜夜夢不能眠,怕閉上眼楮,那個男人,便托著玉瓶,出現在他跟前,重復那五年的噩夢。
他感到生命,在逐漸地流失。
他竟然感覺無比暢快,沒有半點不舍,這個世界,帶給他太多的噩夢,有什麼是值得他留戀的呢?
口中,多了一股清甜。
這一縷甜,仿若甘霖,順著他的喉口,滲透五髒,流淌在每一寸經脈,痛楚奇跡般地被撫平,一陣陣暖意,隨著那股甘霖,流至他的心尖。
很奇妙的感覺。
四肢開始回暖,似乎重新有了力量,那股暖意,游走至他的周身,讓他不舍,讓他眷戀,只是太少……
他還想要更多……
他下意識地汲取著他陣清甜的溫暖,心髒似乎躺在溫暖的海洋之中,徜徉無比,忽而感覺有滾燙的液體滴落在他臉上,躺得他心微微抽痛,他使勁睜開眼,見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女,緊咬著唇,那雙大眼里,漫溢著一片大海,溫熱的海水滑落眼眶,一滴一滴地打在他的臉上。
如此美麗的眼楮,為什麼他以前會討厭呢?
「莫要再哭了。」他伸手為她拂去那溫熱的淚液,在她驚愕的目光中,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你哭起來,更難看了。」
夏未寧一把抓住古若的手,拼命地搖頭,眼淚卻全部滴落在古若的臉上︰「既然你知道我難看,為何還要閉著眼楮嚇我,害我更難看……不過你醒了,我便不怪你,以後……以後不管你怎麼和我斗嘴,我都不和你生氣。」
古若低笑。
身體雖然還有些虛弱,但腦海中不會再出現那異樣的幻象,身體疼痛的感覺也暫時被壓制住,他努力站起身,夏未寧連忙伸手來扶他,他瞥見夏未寧食指的傷口。
剛才喝的……是她的血液?
古墨死死地盯著夏未寧,眼神可怖,忽然,他欺身靠近夏未寧,伸手狠狠扣住她的喉管。
「你究竟是什麼人!」
「放開……我!」夏未寧拼命只覺肺中如炸,驟然減少的氣體,令她胸口劇烈起伏。
「說!」扣在喉管上的手收緊,脆弱的喉管幾乎被捏斷,夏未寧反射性地干嘔,臉頰因缺氧而漲得通紅。
「砰!」
一聲槍響,古墨連忙帶著夏未寧閃開,這一躲閃,扣在夏未寧喉管上的手終于松開,夏未寧張著口,如擱淺的魚,拼命地補著貧瘠的空氣。
「下一槍,便是你的狗頭。」
古若冷冷盯著古墨,用一種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上膛,開槍。
古墨輕易地便避開。
論速度,他不會輸給古若。倘若是沒中青鳳香毒的古若,或許還能在速度上勝過他。
但此時,比起古若,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
她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僅憑著自己的血液,就壓制住了青鳳香毒。須知,青鳳香毒是他用了千種名貴藥材,在古若身上試了整整一年,才配置而成,這個世上,甚至沒有青鳳香毒的解藥。
唯有他的血液,才能壓制住青鳳香毒一時半刻。
放作旁時,他自然不會怕古若,但此時帶著這個礙手礙腳的女人,恐怕速度上會落下風,給了古若可乘之機。
「今日是你運氣好,姑且放你一馬!」他權衡再三,拎著夏未寧便飛身離去。
古若眉心一皺,毫不猶豫地隨著古墨的方向,追蹤而去。
覺叔正被那五名殺手纏斗,無法分身。雖然他是武宗後期的高手,更是離後天頂尖高手只有一步之遙,但這五名殺手,也都是武宗初期,境界相差不遠,再加上五人圍攻,守住了各個死角,他實在分身無術,難以相助。
他只得心中企盼,少爺,你莫要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