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兩天你都吃得不多,這樣怎麼行?小姐,我讓廚子特別為你煮了橙汁排骨和梅子雞,這兩道菜都可以開胃,你嘗嘗,否則堡主回來時,我怎麼對他交代啊?」彩衣苦著臉對江水心勸說著。
唉!自從昨天夫人來找過小姐,講了那番話後,小姐就一直食欲不振、面帶愁容,臉色憔悴了不少,這教她這個做奴婢的怎麼能不擔憂?
還有,昨天總管說奉夫人之命,要小姐搬出韶華院,搬回水心院來住,本來總管也不敢這麼做,但,夫人十分堅持,他也感到很為難,小姐為了不讓總管為難,就主動答應要搬回水心院了。
小姐真是太善良了,否則有堡主當她的靠山,她何必要搬回來?
望著碗里彩衣為她夾的橙汁排骨和梅子雞塊,她為了不讓彩衣擔憂,只好舉箸對她說︰「好,我吃就是了,你就別再擔心了,可以吧?」
听她這麼說,彩衣轉憂為喜,連忙催促著她,「那小姐快點吃吧!」
江水心點點頭,小口咬著排骨,試吃了一口,橙汁酸甜的滋味在嘴里化開來,沒有一點反胃想吐的感覺,反而覺得肚子有了餓的感覺,于是碗里的食物很快的都被她吃光了。
彩衣見狀很開心,連忙又替她夾了幾塊向,然後又夾了青菜。
過了一會兒,江水心將碗里的飯和菜都吃完了,看到彩衣又要夾菜給她時,她制止了彩衣,「好了,彩衣,我吃不下了。」
「喔!」彩衣見小姐真的吃了不少,這才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嘻嘻笑著,「小姐,我看你好不容易有這麼好的胃口,我一時太高興了,才會一直想夾菜給你吃。」
「我知道,彩衣,謝謝你。」
「哪里,小姐,這是奴婢該做的。」彩衣笑道。「啊!對了,小姐,不然,你再喝一點點養生雞湯,好不好?這雞湯比較營養,大廚還放了滋補的藥材,你一定要喝一點。」
見她雙手合十,一副拜托的模樣,江水心好笑的說︰「好啦!不過,我只喝半碗就好。」
「沒問題。」彩衣喜孜孜的很快拿碗替她舀湯,然後放在她面前,並拿了一根調羹放在她手上。
江水心舀了一小匙湯湊近唇邊,才剛聞到混合著中藥藥材的油膩湯味,她就忍不住有點反胃不適,不過,她抑制著不適的感覺將湯一口吞了進去。
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涌上,她很快的丟下湯匙,然後起身,半側著身子,作嘔了起來。
「小姐!」彩衣見狀大驚失色,緊張的連忙上前拍撫她的背。
「怎麼回事?」這時,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突然響起。
彩衣抬首見到白韶陽,連忙喊了聲,「堡主。」
「這是怎麼回事?」白韶陽大踏步走了進來,來到江水心身側。
彩衣連忙退到一旁去。
「水心,你怎麼了?」見她干嘔了幾聲,淚眼汪汪、臉頰蒼白的模樣,他不由得擔憂的望著她。
江水心將手擺放在胸口順了順氣,然後搖搖首,表示她沒事。
彩衣伶俐的很快倒了杯茶遞到她面前,「小姐,喝些茶說不定會好些。」
江水心還沒接過,白韶陽就先接過去,然後將茶杯湊到她唇邊,喂她喝水。
他挑眉瞥了彩衣一眼,彩衣連忙對他說︰「堡主,小姐這兩天本來就食欲不好,都不太吃東西,剛才好不容易吃了半碗飯和一些菜,誰知道才喝了一口雞湯就想吐了,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喝了茶後,白韶陽讓江水心坐下來,他坐在她身側,用著擔憂的眸望著她。
江水心對他虛弱一笑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可能是這幾天胃不舒服,才會如此。」
「胃不舒服?怎麼不叫大夫來瞧瞧?」他擰著眉對她說,然後抬首望著彩衣吩咐著,「你去請大夫過來。」
「不用了。」江水心連忙推辭,「韶陽,我只是有點不舒服,現在好了,不用這麼麻煩還請大夫。彩衣,你不用去了。」
彩衣將目光望向白韶陽詢問他的意思,見江水心這麼堅持,他只好對著彩衣點頭,表示不需要去請大夫了。
他轉首望著江水心說︰「要是真不舒服,一定要說,知道嗎?」
「嗯!」江水心朝他露出一抹微笑,「你吃飯了嗎?」
白韶陽頷首,然後示意彩衣要人把晚膳撤下去。
他一臉嚴肅的盯著她問︰「為什麼又搬回水心院來住?我不是要你住在我那里就好了?」
她不知道他回來和娘一起吃完晚膳後,回到韶華院,沒有看見她的人,他的心里有多慌,要不是總管告知她搬回這里了,他還真不知上哪找人呢!
「這……我……」面對他的質問,江水心只能支支吾吾的,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對他解釋。
白韶陽看出了她的為難,他淺嘆口氣,「你可以不要理會我娘,畢竟你是我的女人,她不能干涉我做的決定。」
「沒關系,我不想讓總管為難。」
「那現在我回來了,你和我一起回韶華院去住吧!」白韶陽站起來,順道拉著她一起。
「可是你娘……」江水心顧忌著。
他嚴肅的望著她,「水心,我累了,想回去沐浴休息了,但我希望今晚你能陪在我身邊,東西暫時就先放這里,現在你就先和我回去,別再和我爭辯了。」
望著他眉宇間盡是疲憊之色,她心軟的點頭,「好,我和你一起回寢室去。」
她也不忍看他如此疲憊,于是主動握住他的手,往門口走去。
見她如此體貼,白韶陽薄唇微勾一抹笑意,和她一起走向韶華院。
※※※
夜晚,華麗的大床上躺著兩個人,江水心偎在白韶陽懷里,呼息間盡是熟悉的男性氣息,令她感覺到無比的安心,這幾天惶惶不安的心總算有了歸處,她的縴手放在他赤果的胸膛上,唇畔微揚。
白韶陽的下巴頂在她的發心上,大手摟住她的縴腰,懷里有著她柔軟的胴體、溫暖的體溫,讓他一向緊抿的薄唇忍不住飛揚,連剛硬的男性臉龐都柔和了許多,漠然冰冷的眼里多了一絲柔情。
他想她!
想她柔軟的胴體、馨香的氣味、甜美燦爛的笑容與溫柔靜雅的氣息,白韶陽再也不能否認自己這顆剛硬如堡壘般的心為她而柔軟,他的腦海里不時閃現她的容顏和一顰一笑,他在乎她的程度,連他都不敢深思。
他只想擁著她,現在真真實實的擁抱著她後,他不僅精神上的疲憊都消除了不少,連心底都感覺到一股充實的愉悅之感。
他想到了娘,不由得擰了濃眉,摟抱住她腰肢的手勁加重了些,沉著聲音對她說︰「水心,委屈你了。」
他突然說出這句話令江水心嬌軀倏然一僵,在他懷里抬首望著他,見他眼里有著了然和撫慰,她忍不住一陣鼻酸,眼眶熱熱的。
她吸了吸鼻子,搖首對他說︰「我懂白夫人的想法,他只是希望你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而我……我知道自己不僅是個小毖婦,還是個小村姑,怎樣都配不上你……」
「夠了,我不想听你說這些。」他的大掌伸了上來捂住她的嘴,瞪著她,「我說過,只要我不放你走,你就永遠是我的女人。」
能听到他說這番話,她心里已經感到很欣慰了,至少,她對他的情感和付出,他並不是無動于衷的。
她拉下他覆在自己嘴上的大掌,盈盈水眸凝睇著他,那水眸底承載著楚楚可憐的神采,令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從心底涌起呵疼憐惜之情。
「可是,我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看著你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而忍受再繼續待在你身邊?」
白韶陽那雙充滿情感的黑眸閃過一抹幽光,雙手緊摟著她,「你不用想這麼多,反正我沒開口要你離開,沒有任何人可以叫你走。」
她沒有抬頭,因此沒有看見他不僅眼楮里,連臉上都盈滿著對她的情感。
她沒有他的自信和樂觀,她也不想他和白夫人因為她而起爭執,破壞彼此之間的情感,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沒有把握自己可以忍受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成親、洞房,甚至生兒育女。
就算她的身世再不高貴,身份也只是個寡婦,但她可能沒有辦法因為愛他,而忍受和別的女人共享他。
在江水心陷入自己的想法而怔忡之際,白韶陽一手支起她的下巴,望著她澄澈如水晶般剔透的黑眸,然後是小巧的瓊鼻,最後落在柔軟嫣紅的唇瓣,的火焰在他的雙眼里燃燒著。
「吻我。」他低聲命令著她。
江水心蕩然回神,以為自己听錯了,錯愕的望著他,他點點頭,她才明白他是認真的,于是,她慢慢的貼近他俊逸的臉龐,張大的圓眸望著那令她愛戀的臉龐,接著小嘴很快的貼住那張薄唇。
當她貼近他時,他微啟唇瓣迎入她的丁香小舌,任由她怯怯的、充滿好奇的粉舌在他的口腔中逗弄、嬉戲著,他可以感覺到她在模仿著他之前吻她的方式,雖然不夠純熟,卻在他心底勾起一陣騷動,同時也喚起了他悸動的感官。
白韶陽反被動為主動的與她纏綿吻著,兩張嘴兒隨著熱力的張揚而愈來愈激情,直到彼此都快不能呼吸。
江水心眷戀難舍的揚起小臉,迷蒙似醉的雙眸中含著明顯的愛意瞅著他,柔軟的小手情不自禁地著他的寬肩,然後是他結實的胸膛,最後貼在他急促跳動的左胸口上。
……
激情過後,江水心發出喘息聲,平復著激動的情緒。她伸出修長的手臂纏繞上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她的身上。嗅聞著他身上散發的味道讓她感覺既舒服又安心,情不自禁的將臉埋在他的肩窩上。
白韶陽趴俯在她的身上,她的雙手纏繞在他的脖子上,他非但沒有被束縛住的感覺,反倒涌上了甜蜜和一股充實的感覺。
平靜如海般的寬闊心情在兩人心房中涌現,他一個翻身,體貼的讓她趴俯在他的身上,免得她被他壓痛了。
沒有任何言語,他拉來薄被替兩人蓋上,靜謐持續著,激情的呼吸漸漸和緩。
須臾,江水心听見他傳來規律的呼吸聲,知道他已經累得睡著了。偎在這副堅實的胸膛里,感受到一場被疼愛的魚水之歡,她不管往後兩人會如何,至少她知道,目前他還是要著她的。
唇邊綻放一抹最美的笑容,她跟著他進入甜甜的睡夢之中。
※※※
連著幾日,白韶陽總是派小武來告知她無法和她一起用晚膳,雖然臨睡前,他總是會回韶華院陪著她入睡,但她的心總是顯得悵然若失。
人,是不是都像她這樣?
只要擁有了被眷寵與疼愛的幸福滋味,只要看見他臉上日漸溫柔、充滿情意的神情,她就彷佛有一種錯覺,他對她是有情的,然後,她的心就愈來愈貪戀著他的寵愛。
她感覺到自己愈來愈貪心,愈來愈渴求他的陪伴,甚至,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他親口說愛。她知道這是奢望,但她情不自禁的貪求著他也能在這段關系中給予同樣的回報。
這幾天,也許是因為有了他的陪伴,她的胃口不像幾日前那麼不好,可口味卻好像改變了,喜歡吃些甜酸的東西,總愛吩咐彩衣請廚子替她多做幾樣酸甜的菜,才能開胃吃得下飯。
這天申時剛過一刻。
又搬回到韶華院的江水心在花廳里看書排遣時間,這時,靜立在一旁的彩衣瞄了門口一眼,臉色微微一變,很快的出聲叫喚了她。
「小姐,夫人身邊的英姑來找你,要讓她進來嗎?」
江水心聞言,很快的抬眸,見到英姑站在門外,兩個男護衛舉手不讓她擅自進門,否則看到她不悅的表情,她知道她一定不會經過通報就硬闖進來的。
這兩個男護衛是韶陽最近安排的,他說除非經過她的同意,否則不讓人隨便進來打擾她。她覺得好笑,如果是他娘要來,她能真的阻止不見她嗎?不過,同時她也為他的作為感到窩心。
「讓她進來吧!」
江水心此話一落,英姑就氣勢凌人的伸手用力揮開他們的手,大步走了進來。她面色不善的瞪了江水心一眼,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便很快的收斂敵意,面無表情的直接說明來意。
「江水心。」英姑不客氣的直呼她的名字,「你和我出去一趟。」
江水心看見她眼底的輕蔑和惡意,她可以想象白雨梅有多不喜歡她了,因為連她身邊的人都對她這種態度了,又怎能期望白雨梅對她會有好感?
彩衣見狀,本來也不敢吭聲,因為英姑是白雨梅身邊最倚重的人,在雪鷹堡里當然說話的份量也不輕,可是,看到她對江水心的態度這麼輕視,又想到白韶陽私下的交代,于是她站出來對她說︰「英姑,你請我家小姐出去是有什麼事嗎?能否請你說明?」
英姑沒想到彩衣會跳出來說話,她怒瞪彩衣一眼,冷諷地說︰「真是有怎樣的主人就有怎樣的狗,這里輪得到你這個賤婢開口嗎?」
英姑不客氣的斜瞪著彩衣,那神情如此輕視,語氣如此嘲諷,令彩衣委屈的癟了癟嘴,卻依然挺身,鼓著勇氣在她銳利得足以殺人的眼光中對她說︰「是……是堡主吩咐奴婢要替小姐擔待一些的,奴婢開口也沒什麼不對啊!」
英姑在堡里,除了主人外,對下,一向是處在優越的地位,哪個下人見了她,不都是恭恭敬敬、十分逢迎巴結的,幾時被一個小小的賤婢給這樣頂撞過了?
她氣得揚手就要甩彩衣一巴掌,江水心見狀,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見她扭曲著臉瞪著自己,江水心冷靜的對她說︰「英姑,請你別和彩衣一般見識,她不懂事,你就別氣了。你想讓我出去見誰?是白夫人嗎?」
見到江水心握住她的手,再見彩衣退了好幾步,英始深吸口氣,也不敢真的對她發作。畢竟現在她可是堡主最得寵的女人,要是真對她如何,事情就不好收拾了,還是辦正事要緊。
她冷然的對江水心說︰「請你放開我的手。」
江水心放開她的手,然後對她說︰「現在我放開你的手了,那麼你能說究竟要我出去做什麼了吧?」
「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只是想讓你去看個東西。放心,你那個賤婢可以和你一起來。」她橫了彩衣一眼。
彩衣在她轉頭望著江水心時,嘟著嘴,一臉委屈。拜托,誰是賤婢了?她只是忠心護主而已,有什麼不對啊?
英姑見江水心一臉遲疑的模樣,她冷笑一聲道︰「怎麼?怕看到什麼嗎?否則為什麼不敢和我一起出去?」
「小姐。」彩衣擔憂的喚了江水心一聲。其實如果可以,她希望小姐不要去,免得橫生枝節,到時,她對堡主就不好交代了。
「好,我和你一起去。」江水心點點頭。
英姑唇邊揚起一抹狡獪的冷笑,「很好,那走吧!」
話畢,她率先往外走。
彩衣連忙沖到內室拿了一件金色薄披風,再沖出來,替江水心披上。小姐現在的身子怪怪的,一會兒胃口好,一會兒又吃不下,她怕小姐是不是受了風寒,現下外面吹起了涼風,還是披著好些。
待彩衣替自己系好披風的系帶後,江水心這才跟上英姑的腳步。
英姑帶著江水心離開水心院,通過曲徑,來到另一間別院,一進拱門,就可見到一座和她院落里同樣典雅的樓閣,這座別院猶如畫般的美景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不過,英姑的腳步未停,穿過樓閣來到後面,停在一株桃樹下,然後轉首對江水心說︰「你瞧瞧那里!」
見她唇角有一抹惡意的笑容,江水心感到十分疑惑,「那里有什麼?」
江水心抬眼眺望,只見曲橋上有一個昂藏熟悉的男性身影。
「咦?那不是韶陽嗎?」江水心露出驚喜之色,「你帶我來找韶陽的?」
她開心的就要往前去找他,卻被另一個高佻玲瓏的身段給頓住了腳步,那女人有一頭經過打理而鬈曲的美麗長發,發上插著價值不菲的釵飾,身上穿的是一襲月白綢紗的衣裙,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動人,說話時淺笑著,十分優雅有氣質。
最重要的不是她美如仙子般的外貌,而是她的螓首靠放在白韶陽身上,白韶陽並沒有推開她,還因為她的話露出笑容,並且和她交談著。
這令江水心感到震驚,她從來沒有看過他和別的女人這麼親密過,當然也從沒見他如此溫柔的對待另一個女人,除了她之外,難道現在也有另一個女人可以讓他這樣溫柔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