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閣樓里的一幕,卓吾在望遠鏡中也看得清清楚楚。(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驚駭之余,他強烈地感覺到措手不及︰這可不在事先的計劃上啊!愚公和刑天仍然被那幾個家伙包圍著,我該怎麼辦?更糟的是他此刻沒辦法和愚公他們聯絡——愚公不但禁止行動中用短信和電話交流,而且為防止對方搜身,事先也沒有讓大家配備能進行彼此間通話的微型通訊設備。他不知道,小組其實根本沒有這種設備,在刑天有個欠他人情的監視設備高手的情況下,犯規小組的通訊手段遠遠落後于監視手段。眼下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接近他們,然後相機行事。
眼見白蛇被吊起來,刑天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愚公用身體抵住他,擺動著雙手驚惶地叫道︰「嘿,听著,我們不做成年人的買賣。這麼大的人不在我們的……我們的業務範圍內。你要想買賣她這樣的,找別人幫忙吧!」
他這一通連說帶比劃,大約把意大利翻譯的思維也引入了歧途,經過了5分鐘的沉默,她的聲音才重新從看不見的迷宮里傳過來︰「不,這個女人不是貨物。你們難道認不出她是誰嗎?」愚公故意拉著刑天上前辨認幾眼,他用眼角的余光暗示刑天冷靜下來,隨後模著後腦勺兒說︰「她……她是誰呀?我們怎麼會認識她?」「我懷疑她跟蹤監視我,並且別有用心地竊取我的個人信息。真的不是你們為了給我發郵件或其他目的指使她做這種事情嗎?」「別血口噴人,」刑天切齒吼道,「跟你說了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誰!」
「哈哈,那麼我們的誤解就消除了,事情也簡單了。」怎麼個簡單法?愚公和刑天還沒問,女翻譯繼續說︰「雖然我們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她已經是極大的危險。」接著又是一句外語,盡管不是對他們說的,他們不用翻譯也立刻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果然,不待他們回過頭去,閣樓二層的的頭罩壯漢放松了臂上的鐵鏈,被吊著的白蛇迅速向著地面墜去。
「住手,等等!」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
「呼啦」一聲,全速的下墜在白蛇的身體離地不到半米的時候猛然剎住了,不顧她被勒得痛苦地申吟,壯漢把鐵鏈纏好慢慢又將她拉回了半空。「你們是不是想起她是誰啦?」女翻譯的話還是很平淡,在愚公二人听來卻充滿了嘲諷。
「當然不是。」愚公強壓下心底即將噴發的怒火,指著白蛇道,「我得告訴你,我們做生意從來不往手上沾血,有我們參與的交易全過程中都不能有人被殺,這是我們的底線。不管你想如何了解與這個女人的矛盾,我們都不想卷進去,所以決不能在我們在場的情況下殺她。等我們走了,隨你們怎麼干,我們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什麼都不知道。」
「非常遺憾,想和我們合作恐怕要打破你們的底線。」躲在迷宮的女翻譯也感受到了自己言語的無情,不禁瞥了一眼身邊的neo?bay——雖然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色——正是這個女人讓她把這些話翻譯出來。「否則我們如何確信你們會守口如瓶?」
不能耽擱了!刑天攥緊了右拳,愚公也準備把提包擲向最近的頭罩老外的腦袋,就在這時,伴隨著「嗡」一響,女巫小屋屋檐上的那組日光燈管驟然熄滅。僅靠閣樓上那個燈筒,四周頓時暗淡許多。
「你們做了什麼?」這句不是neo?bay令她翻譯的,是意大利女人驚恐之際失口喊出來的。「不是我們!」愚公暗暗揣度出是誰搞的鬼,「可能是那個女人的同伙,說不定是警察!大家靠攏,別輕舉妄動。控制住那女的當人質!」
neo?bay並沒有那樣大驚小怪,但愚公的最後一句話她還是听進去了。她向意大利翻譯簡單交代幾句,翻譯隨即下達一條條外語命令。借著昏暗的光線,刑天見閣樓上的壯漢擺動鐵鏈將白蛇搖到身前,如捉小鳥一般抓下來夾在懷中;愚公則看到一個頭罩老外沿著垂下來的電線往女巫小屋後面走去,那是最初他猜測藏著發電機的方向,看起來他猜對了。
另一件事他也猜對了︰燈是卓吾滅掉的。
卓吾沒有親睹白蛇被拋下去拽上來的驚險場面,不過依稀听到鐵鏈滑動時的刺耳聲響足夠使他揪心。那條鐵鏈關系著白蛇的生死,也關乎小組的成敗,所以他才兜了一個大圈抄到操作發電機的洋妞背後。
當愚公在鬼閣樓外與意大利翻譯你一言我一語地遞話,卓吾已遠遠地認清了眼前的形勢︰敵眾我寡,更兼白蛇被對方挾持,愚公刑天有所顧忌,無法放手一搏。想扭轉局面,必須先救下白蛇。可是吊著白蛇的鐵鏈盤過固定在閣樓頂部一個滑輪裝置,被那壯漢緊緊扭住。一定得在擊倒壯漢的同時奪過鐵鏈,稍有閃失白蛇就會摔成肉餅。
再瞧那壯漢,這家伙實在了得,是不是打得過他另說,他已狡猾地佔據了閣樓二層的樓梯口,在那兒左、前、右三方的視線一覽無遺,他背後是簡陋的牆壁,甚至窗洞上都沒安玻璃,想攀爬都找不著落腳之處。而且日光燈管和燈筒的光束相交叉,使他正面的視野完全處于光照之下,因此想接近他都很困難。唯一的機會似乎是從壯漢右側那面牆一層的窗洞鑽進去,然而那一側沒有樓梯,要上二樓還得溜到壯漢的鼻子底下,就算壯漢沒有察覺,自己也會暴露于他包圍愚公和刑天的同伙眼前。
不過這樣的處境並未讓他絕望。終于,同愚公一樣,他也注意到了日光燈的電線。調整望遠鏡的焦距後,卓吾順著電線找到了它的盡頭——女巫小屋後方較遠處的一個磚瓦堆,有一條人影守著一件小型機器似的玩意兒。「原來是它!要是能滅掉日光燈,倒可以來個聲東擊西。」可惜他既沒有能遠程擲擊的武器,又沒有準頭兒。即便扔石頭,一擊若不中也就將全盤皆輸。愚公和刑天越來越被動,容不得他遲疑。
磚瓦堆西邊有建築阻隔,他決定從東邊拐一個大彎繞過去,這樣得多走很多路,卻更為保險。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待模到磚瓦堆旁,他驚奇地發覺看管發電機的是個長發洋妞,看來neo?bay手下的男人不多,這會兒都調去對付愚公他們了。
這番緊張的「迂回敵後」令他的喘得有點兒重,好在發電機微小的噪音足以掩蓋他的呼吸聲。那洋妞絕沒想到會有人由身後竄過來,只顧著目視前方,還挺悠閑。卓吾不聲不響地逼近,出其不意從後猛撲上去,不等洋妞出聲一掌將她劈暈——這一招不屬于他的路數,是刑天教他的,一掌下去,這洋妞足夠睡到天亮了。
把她拖到一堆磚塊後頭,卓吾返身蹲到發電機前,恨不得把眼楮貼到它的每一個按鈕上。那些按鈕起什麼作用他大都不清楚,好歹找到了一個可扳動的,上面印著「on/off」。「一定是開關。」卓吾立刻將它從「on」扳到了「off」。
被派出的壯男喊著看守發電機女子的名字,鬼迷宮中的neo?bay探頭張望,見他打著手電大步流星地過去了。一會兒,日光燈閃了閃重新亮起。neo?bay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這是自信掌控全局的人在克服了微不足道的阻力後更加藐視對手的表現。孰料她這笑容尚未收起,磚瓦堆那里似有短暫的劇烈響動,隨即日光燈管便如疲勞的眼楮般「眨」了一下又熄滅了。女翻譯發覺壯漢的手電還開著,便連聲喚他的名字,這麼做的結果是,須臾,那道光束也消失了。
neo?bay覺出情形不妙,當即改變部署。女翻譯的外語喊話變得鏗鏘有力,愚公和刑天發現對他們的包圍圈中的兩個壯男轉身朝鬼閣樓走去。他們到二樓替那個大塊頭挾住白蛇並揪住鏈子,大塊頭便跺起重錘似的腳步踏著樓梯下來,咄咄逼人地跨到愚公二人面前。與此同時,最早現身的那個和卓吾一般高的頭罩男邁步直奔入女巫小屋後面的黑暗中。
他們要干嘛?刑天不知道。他偷偷向二樓瞄了一眼,只見可憐的白蛇被鐵鏈折磨得幾近昏迷。堅持住孩子!他相信時機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