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听風感覺不對的時候,直接閉上了眼楮,用精神開始感知周圍的情況。(鳳舞文學網)
在系統的輔助下,他很快感覺到了那個一直不遠不近跟隨在他身上,看似純真活潑的少女。
她跟在蘇听風的身後,時不時在攤位上東看一眼,西看一眼,但是蘇听風卻有六分確定,她是在跟著自己。
為了證實這個猜測,蘇听風改變了原來的計劃。
卻不料這個時候,突然有個高壯漢子擋在了他的面前。
蘇听風睜開眼楮,帶著些許驚愕地看著對方。
結果卻只是個市井漢子,對上他的目光,神色顯出幾分尷尬,說道︰「哥兒,不要閉著眼楮走路,小心撞到。」
原來是他閉著眼楮走路,引來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蘇听風還以為有人要當街找他麻煩。
他點了點頭,說道︰「謝謝提醒。」
大漢搖了搖手,說道︰「不謝!不謝!」然後提著半癟的麻袋走掉了。
蘇听風沒在意這小插曲,只繼續注意這街道兩側的小巷,然後挑了個看上去寂靜的,一轉身就走了進去。
那少女果然跟了上來。
這巷子里四通八達,蘇听風走了一段,看已經和鬧市拉開了距離,便再找了個支道一轉,直接消失在少女面前。
少女剛走到路口,就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跟蹤對象的蹤跡,已然覺得不對,卻仍舊不死心地加快了腳步,向前快速跑了一段。
但是仍舊不見人影。
少女這才停下了腳步,懊惱地頓足。
卻听身後意外地傳來一聲叫喊︰「我說,你跟蹤我是想干什麼?」
听到這聲音,少女猛然地轉過頭,看見站在身後的蘇听風,擺出了防備的姿勢,順勢還退後了兩步。
這時候,傻子都知道眼前的少年功夫比自己高了。
少女露出了明顯的懊悔神色。
「你……你怎麼到我背後的!?」問完這一句,少女又覺得自己的問話有點傻,立刻轉口問道︰「你打听薄情宮,有什麼目的!?」
蘇听風開口說道︰「你是薄情宮的人。」
他這句話不帶疑問,語氣是完全肯定的。
少女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猜到了身份,有心想要否認,但是也發現即使否認也無濟于事,根本沒有說服力。
好一會兒,她泄了氣,說道︰「是,我是薄情宮的人。你不是要找薄情宮嗎?哪,我現在就在這里,你找薄情宮有什麼事?」
蘇听風仔細看了看她半晌,才說道︰「我要找景白夢,你能帶我見到她嗎?」
少女愣了愣,心中突然一驚,然後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楮,問道︰「你要找景白夢問我們薄情宮干什麼?」
蘇听風細細掃過她臉上的神情,疑惑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少女被他看得心跳都加快了很多,卻還是強撐著。
其實薄情宮中,大部分人也是不知道宮主的身份來歷的,少女雖然听說過景白夢就是宮主的流言,但是提起這件事的女孩子都被十分嚴厲地處罰了,顯然宮主十分忌諱或者說厭惡這樣的流言。
這種情況,要不就是流言虛假,要不就是宮主厭惡過去的身份,總之少女是絕對不會認的。
少女的故作鎮定被蘇听風看在眼里,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開口說道︰「我叫蘇听風。你們可有跟你們宮主聯系的方法?我要見她。」
少女越發驚異起來,心想難道這小子真的認識宮主?亦或者宮主就是景白夢的傳言是真的?可是,傳說中景白夢其丑無比,而宮主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大美人。
不能怪少女消息不靈通,畢竟這個時代上京與江南原本就路途遙遠,像是這麼深層的八卦,除了景首輔和大理寺,也不是哪里都能打听到的。
不過少女上下打量了蘇听風一番,怎麼看都覺得這少年的身量雖高,但臉長得實在太女敕,年齡怎麼看都不大。
就算是上京來的,蘇听風也不像是什麼故人的樣子。
這麼一想,之前的警惕心也弱了很多。所以她開口說道︰「小弟弟你好大的口氣啊。我們宮主也不是你想見就見的。你既然不肯說找薄情宮什麼事,那麼就請恕我失陪了。」
在少女心中,蘇听風大約不過又是一個好奇心重,為薄情宮主「天下第一美人」所吸引而來的血氣方剛的少年人而已。
只不過他露了一手功夫,少女終歸不敢太過小看。
所以她說完這一句,就猛然運起輕功往小巷一邊疾跑。
蘇听風愣了一愣,也邁步追了上去。
城中小巷繁復交錯,少女又一直在東拐西拐,蘇听風稍微一考慮,就沒跟得太近,只鎖定標記了少女的位置不遠不近地跟著。
少女拐到了大街上之後,沒有看到蘇听風的身影,卻以為自己已經把他甩掉了。
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雖然覺得少年應該已經不會跟上來,少女為了確保安全性,還是繞了好幾圈,數次裝作要買東西的模樣進入幾家穿堂的店鋪,或者直接穿堂而過從後堂的門面中離開,或者停留一段時間之後原路離開。
若不是蘇听風有獨特的跟蹤手段,怕是真會跟丟了。
這樣子繞了一段路,少女似乎覺得自己已經確實甩掉了蘇听風,不再東轉西轉,而是直接進了一家民居。
蘇听風通過系統地圖查詢了一下周圍的地形,點墨山河貼牆而起,衣袖翩飛轉眼就順著外牆繞到了民居的另一邊,小心翼翼地避過了周圍居民的耳目,出現在了民居屋頂的另一側。
因為是青天白日,蘇听風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尋找一個視線的死角把自己隱藏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應該準備一些特殊行動時候的工具——比如說能和周圍環境同色的斗篷之類,那樣至少不用在這個時候陷入隨時被人所發現的擔憂之中。
然後他听見了屋里的動靜,少女的聲音傳來,說道︰「我回來了。」
卻听另一個听上去比較低沉成熟的女聲開口抱怨道︰「去買個米漿而已,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卻听少女略帶委屈地說道︰「我本來想去酒樓買點飯菜回來給姑姑和姐姐吃的,誰知道遇上了意外。」
她講述了遇上蘇听風的經過。
那姑姑听了,問道︰「你們動手了!?」
「沒。」
姑姑嘆了一口氣,無奈道︰「我說你啊,下次別這麼沖動了。打听薄情宮的人多了去了,我們難道還能管得了天下人的嘴?不過這次既然已經被人盯上了,接下來就要小心了。之後的行動,你就呆著看家,有什麼事情讓蘇荷和小涼出去做吧。」
少女委委屈屈地應下,喃喃辯解道,「我就是想知道他干嘛要打听薄情宮嘛……」
姑姑卻沒有回她。
蘇听風這回確定了,在屋子里的姑姑和少女應該就是薄情宮目前在晉州城的弟子。從她們的對話之中,蘇听風判斷她們最少有四個人,只是薄情宮在晉州城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或者是其他分組,他還不太清楚。
這即是說,蘇听風暫時還不能判斷晉州城的案子是否這幾個女人做下,而如果是,那麼楊少女乃女乃現在是不是還在城里,目前正在哪里,也是一個問題。
他听著屋里的動靜,卻不料屋里偏偏沒了動靜。少女和姑姑突然雙雙都不說話了,就算蘇听風前陣子在課上學了所謂的听聲辯位,其實也不過是根據聲音的波長與分貝分辨出聲響的位置與種類,像是這時屋里的動靜,他就只能分辨出姑姑和少女在拿取和放置物品,而且這些物品密度不小,頗有重量,其它卻是一概不知了。
蘇听風有心想要掀開瓦片看一眼她們在做什麼,卻又擔心自己分不清力道輕重發出聲響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卻不料他還沒做好決定,屋里的少女耐不住寂寞,又開口說起了話。
「這楊府不過是區區鄉紳……卻也真夠富庶的啊。」
卻听姑姑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富庶什麼?這是黃芸的嫁妝。只是有些變賣了或被不知道偷換到了哪去的東西,我在他庫房里取了真金白銀來抵……這楊家也著實是惡毒得很,整個庫房合起來的家財都未必有她的嫁妝來得多,怪不得急著甩了黃家這一門姻親卻又連休了黃芸都不肯……我開始還以為他們是怕面子上顯得薄情寡義所以放不開臉,看了這嫁妝才知道這不把黃芸逼死不罷休的原因。若不逼死,這嫁妝怎麼昧得下來?」
少女听了,頓時也有些憤憤︰「這些人也太壞了。楊少女乃女乃看著那麼嬌弱善性的一個人,為了銀子竟然這樣把她往死里逼。」
半晌,她看著那些珠寶銀子,又有些猶疑地問道︰「這麼多東西,都按照老樣子處理?」
姑姑「嗯」了一聲。半晌,許是看少女神態異常,解釋道︰「這珠寶首飾什麼的,貴重輕巧,讓黃芸自己帶著到了宮里傍身用。剩下的金銀,一半路上慢慢買人,一半接濟鄉親——這也是黃芸該做的。」
少女點點頭。
黃芸在楊家受苦時,也許這城中百姓也沒什麼能力幫上兩分。不過若沒有城里的輿論壓力和百姓對其的同情,楊家也不會畏首畏尾,更別說引得薄情宮找上門去。
所以少女也覺得這些銀錢,她們反正也帶不走,花在鄉親身上,也算是給黃芸行善積德了。
兩人繼續收拾東西,收拾了沒多久,就听見了馬蹄聲。有兩輛馬車先後停在了這家院子靠街道的店面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