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回到井籬園,針線房的人已經等候多時,量好了尺寸,挑選好布料,打發走針線房的人。舒愨鵡
安意在井籬園里坐等芳蓉回來,可是沒等回竊听消息的芳蓉,等來了韓頌延和花嬸。
花嬸第二次進安府,表面平靜,內心不安,七少爺不讓她把她來安府的事告訴任何人,四少爺不知道她曾經來過安府,這次四少爺把她帶來安府,已離京的七少爺是否知道?
一向萬事不上心的七少爺,為了安姑娘,特意把她帶進安府,他應該是喜歡安姑娘的,四少爺也帶她來幫安姑娘,是不是也喜歡安姑娘?
兩個少爺喜歡同一個女子,兄弟相爭!禍事臨門!花嬸看安意的眼神帶著一絲怒意。
安意還不知道她已被花嬸定位成了紅顏禍水。
韓頌延也不知道花嬸所想,溫和地跟羅氏母女見禮道︰「伯母,喜兒。」
「四少爺來了,請坐請坐。」羅氏笑道。
「伯母的眼楮可好些了?」韓頌延關心地問道。
羅氏笑道︰「好多了,現在眼楮能看清東西了,不在是血紅一片,模糊不清。」
韓頌延看安意,笑道︰「兩年多不見,喜兒的醫術,精進了。」
「那里,不過是心病還需心藥醫。」安意謙虛地笑道。羅氏的眼疾是因傷心過度引起,藥只能治病,治不了心,直到她回來,讓羅氏不在悲傷流淚,才能「藥」到病除。
「我昨日下午接診一個病人,他年方五歲,肚大如箕,足細如管,骨瘦如柴,眼生翳膜遮楮,幾不可見,我診斷他有疳積,為他處方,可是他服藥即吐。喜兒幫我看看這藥方,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韓頌延拿出藥方,雙手遞給安意。
安意邊接藥方,邊問道︰「七少爺的醫術高明,四少爺為什麼不讓他幫著診病?」
「七弟昨日一早已離京。」韓頌延苦澀地笑,要不是答應了祖父留在京城,守住祖業,他也很想離開,不用管這些是是非非。
安意柳眉輕蹙,這個白無名又搞什麼鬼?這個問題是想不出答案的,安意也沒有費心去想,垂瞼看手上的藥方,抬眸看著韓頌延,「四少爺,這藥方沒有問題,病人服藥嘔吐,有可能是因為藥太苦,小孩子都怕苦,吐不下去,就會吐出來。」
「我問過他的父母,他不僅服藥會吐,吃東西有時候也會吐。」
「那他就不僅是有疳積,他還有厭食癥。」
「喜兒有什麼好法子?」韓頌延期待地看著安意。
「可以試著制成藥丸給他服用。」
韓頌延皺眉道︰「但是這幾味藥磨成粉末的藥效沒有湯煎好。」
「雖然沒有湯煎好,但總是有點藥效,多服用幾次就可以了。」
「孩子年紀太小,時間拖延的越久,對他的身體影響越大。」韓頌延一心為病人著想。
「那就換藥方。」
「換什麼藥方好?」
安意沉吟片刻,道︰「可用焙五谷蟲、炒童參、茯苓、炒蒼術,炒山藥、焦薏仁、陳皮、炒谷芽和生山楂,蜜制成丸,給病人服用。」
「這藥方也對癥,不知道喜兒能不能把藥方寫出來給我?」韓頌延笑問道。
「稍等,我去寫給你。」安意去里屋找筆墨寫藥方。
韓頌延目送安意進房,回頭對羅氏笑道︰「伯母,花嬸是在我祖母身邊伺候多年的老人,這次我帶她前來,希望能幫上伯母的忙,告訴伯母一些宅門的事。未曾事先說明,就將人帶過來了,還請伯母別怪我多事。」
安康早就托韓頌延幫忙,找一個可靠的,又懂宅門規矩的人來指點一下羅氏,讓她能好好的打理後院。可是羅氏的情緒不穩定,而那時候,花嬸還需要照顧病重的韓老太爺,後來又要照顧傷心過度的周太姨娘。等周太姨娘故去,黃氏已進了門,沒有機會讓花嬸來安家。
「四少爺一番好意,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見怪?」羅氏笑,「不過現在是喜兒在管家,勞煩花嬸教教喜兒。」
韓頌延笑,「喜兒聰明,家事交
給她,她一定會打理的很好。」
「喜兒年紀小,什麼都不懂,這幾天也不知道管得怎麼樣了,好在沒出什麼大亂子,等會請花嬸多費點心思教她。」羅氏的視力不好,沒有認出花嬸曾經來過。
「老奴會盡力而為。」花嬸淡淡地道。
「咦」羅氏眯著眼看著花嬸,「花嬸,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啊?」
花嬸神色未變,道︰「夫人應該沒有見過老奴。」
山藥等人相互看了看,有些疑惑,有些詫異,但都沒敢站出來說出實情。
「我听花嬸的聲音,有點熟悉,還以為我們曾見過。」羅氏笑道。
「娘,您听錯了。」安意寫好藥方,走了出來。花嬸假裝第一次來,應該是白無名授意的,安意當然不會笨到去拆穿她。
「花嬸不好意思,我這眼楮好些了,耳朵就有些不靈光,听錯了,你別介意。」羅氏歉意地笑道。
「伯母,些許小事,花嬸不會放在心上的。」韓頌延道。
安意把藥方遞給韓頌延,「四少爺,病人是孩子,藥丸可做成黃豆大小,方便他服用。」
「喜兒,謝謝你,我這就回藥店做藥丸。」韓頌延把藥方疊好放在懷里,「花嬸,你留在這里,酉時初刻,我來接你。」
「是,四少爺。」花嬸道。
「四少爺慢走。」羅氏起身道。
「伯母留步,不必相送。」韓頌延出門自去。
「娘,我要去順宜堂,等芳蓉過來,您讓她去順宜堂找我。」安意起身,「花嬸,請隨我一起過去吧。」
安意帶著花嬸和桃仁,去了順宜堂,管二家的送走鄭蘊,領著各處的管事,。
安意看完賬本,處理完那幾件小事,出門就遇到了來找她的芳蓉,「我們回明珠閣。」
回到明珠閣,有花嬸在,安意沒有問芳蓉,黃家母女談話內容,而是向花嬸請教,「花嬸,過幾天,我要去公主府參加賞花大會,我該注意些什麼嗎?」
「安姑娘問老奴需要注意什麼,那老奴就直話直說,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安姑娘不要怪罪。」花嬸板著臉道。
安意雖然覺得花嬸的態度比上次差多了,但是沒有多想,眸光流轉,淺笑道︰「花嬸有話盡管直說。」
「安姑娘最該注意的是妝容和衣著,安姑娘雖然出身農家,但是現在已經是官家千金,什麼樣的身份就該做什麼樣的打扮。官家千金出門,要盛裝打扮,在家里,也不會穿得如此的清儉。象這樣半舊的衣裙,早該丟棄。」花嬸毫不客氣地批評安意的衣著打扮。
「花嬸所言有理,是我嫌麻煩,忽略了,以後我會注意的。」安意虛心接受意見。
花嬸見安意願意听教,臉色稍緩,只是口氣還是不太好,「安姑娘的起、立、坐、站、走等姿勢都不夠規範,安姑娘認識公主,可以請公主幫忙找一個從宮里出來的嬤嬤,好好教教安姑娘這些規矩。」
「多謝花嬸指出我的錯處,還請花嬸教我正確的姿勢。」安意欠身道。
「安姑娘,不是老奴不願教姑娘,老奴不是專門的教養嬤嬤,這些姿勢,老奴也不知道要怎麼教導,老奴只是見得多,才看出姑娘的姿勢不夠規範。」花嬸解釋道。
「還有什麼不足之處,花嬸請繼續說。」
「賞花大會,明是賞花,實是為了考驗姑娘們的才藝,或做詩詞,或畫畫,或彈奏樂器,或比拼茶藝棋藝,不知道安姑娘最擅長什麼?」
安意想了想,道︰「我會彈琴,會下棋,但是都不精通。」
「若是這樣,姑娘就要早做準備,免得失禮于人。」
「我需要做什麼準備?」
「畫畫,彈奏樂器,茶藝棋藝是沒辦法提前做好準備,姑娘既然不會,就藏拙,但是姑娘既然赴宴,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那也會讓人笑話的。姑娘唯有做詩做詞過關,姑娘要是有能力,可先做幾首備用,若是做不出,就請人先做好,等到比拼時,把詩詞默寫出來。」
「我知道了,請繼續說。」
「赴宴時,安姑娘盡量不要去水邊,不要走偏僻的小路,不要離群,不要攀高。身邊的小飾物,象手帕、荷包,一定要多注意,不要遺漏,萬一被人撿了去,會有損姑娘的名節。」
安意微微頷首。
「若是有人當面挑釁,姑娘能忍則忍,不能忍,就借力打力,最好不要與人有直接的沖突……」花嬸把她所知道的,一一告知,說得口干舌燥。
安意親手奉了杯茶給她,「花嬸請喝口茶,潤潤喉。」
「多謝姑娘。」花嬸接過杯子,喝了兩口,見芳蓉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了出去,屋內,只有她和安意,想了想,「安姑娘,有些話,老奴不吐不快。」
「花嬸有話請直說,不必有所顧忌。」安意道。
「安姑娘是什麼時候認識我家四少爺和七少爺的?」
「很多年前,我家還住在零陵時,就認識四少爺了,四少爺和我大哥意氣相投,他們是好友。七少爺是四少爺帶來給我娘治病,前不久,我們才認識。」安意這麼說,不算騙人,她和韓玄燁的確是不久前才認識。
「姑娘和我家七少爺就見了兩次。」花嬸驚訝地道。
「三次,在他來我家之前,我去濟懷堂買藥時,見過他。」安意把買牡蠣那次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