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意挑挑眉,肯定是程霜霜在李大姑娘面前說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李大姑娘才會到她面前來,彰顯主權。
「妹妹,你不要難過。」
「我沒有難過啊!」安意猛然反應過來,這話不對,韓頌延定親,她有什麼可難過的?「大哥,你為什麼覺得我會難過?」
安康遲疑了一下,道︰「爹爹和娘曾想把你許配給頌延兄。」
「啊!這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安意被嚇住了,她從沒想過父母會有這種想法,十分慶幸韓頌延定親了,要不然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父母把親事給定了下來。
「就是一個多月前的事,娘說你快及笄了,擔心你的終身大事,和爹爹商量要給你找戶人家,就想到了頌延兄。」
安意哭笑不得,哪有這樣亂拉郎配的?
「頌延兄人好,把你許配給他,爹爹和娘也放心,只是沒想到,韓家會突然給頌延兄定了親。听到七少爺說這事時,我也嚇了一跳。」安康已經很久沒見到韓頌延了,對韓頌延的近況並不了解,從白無名那里知道韓頌延定親了,他一直猶豫是否要告訴安意,現在看到安意對韓頌延定親,並不難過,知道安意對韓頌延沒有男女之情,也就放心了。
安意正要說話,香芹在外面稟報道︰「大少爺,外面來了位客人,要見您。」
安康起身道︰「妹妹,我出去見客,你好好養傷。」
「大哥,下次爹爹和娘要是又看中了誰,你要告訴我,我不想什麼都不知道就出嫁。」安意嘟著嘴道。
安康笑,模了模她的頭,「知道了。」
安意在安康走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安清和跟羅氏已著手為她找人家,要說服他們,不是件容易的事。
「姑娘。」芳蓉走了進來,「綴錦院的小蘭剛過來,說黃姨娘剛才醒過來,說明天她佷兒滿周歲,她要回家一趟。」
黃氏服藥次數太多,體內已經產生了一定的抗藥性,服一次藥,沉睡的時間要比以前縮短了半個時辰。
安意眸色微沉,冷冷地道︰「你去告訴她,她要回黃家給她佷兒過周歲,就不用再回安家了。」
「奴婢知道了。」芳蓉笑,轉身要走。
「等等。」安意道。
芳蓉回頭看著安意。
「如果她選擇去,就把她打昏。」安意根本不會給黃氏出門的機會,在黃家沒有倒台之前,黃氏必須困死在綴錦院;不管這麼做能不能徹底撇清與黃家的關系,但至少要表明安家不願與黃家走動,是想要和黃家劃清界限的。
「奴婢知道。」芳蓉出門去了綴錦院。
黃氏對這個答復,非常不滿意,尖聲叫道︰「憑什麼不準我回娘家?憑什麼?」
「姑娘沒有不準姨娘回娘家。」芳蓉看著因這吃了就睡,睡了就吃,已經胖了一大圈的黃氏,淡淡地道。
「她準我回去,卻不準我回來,這是什麼意思?她憑什麼不準我回來?我是老爺的二……」黃氏在芳蓉冷冷的注視下,硬生生的改了口,「我是老爺的姨娘,這里是我的家,我憑什麼不能回來?」
「姑娘說你不能回來,那你就不能回來。」芳蓉強硬地道。
黃氏氣得胸脯起伏不定,「我要見她,你讓她過來,我不要跟你這個死丫頭說話。」
「奴婢也不想跟姨娘說話,姨娘還是好睡覺吧。」芳蓉一掌將黃氏劈給暈了過去,把她拋到床上。
綠苕等人縮著脖子,站在一旁。
「是誰告訴姨娘日期的?」芳蓉沉聲問道。
綠苕跪在地上磕頭道︰「奴婢不是有意說出來的,今天是奴婢的生辰,姐妹幾個送禮給奴婢,姨娘她醒來時听到了。」
「行了,下次說話注意一點。」芳蓉扶起她,「好好伺候姨娘。」
「奴婢會好好伺候姨娘的。」綠苕道。
黃氏被安意困死在綴錦院里,並不知道黃家現在的情況非常的糟糕,黃家人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為她的佷兒舉辦周歲宴。
次日,安家收到了三張請柬,一個十二月十六日,京衛指揮使家擺滿月酒,一個是十七日,南襄郡王嫁女,一個十八日,禮部右侍郎娶兒媳。
進入臘月,京中各府宴請也多了起來,安家母女要去赴宴,不能穿同一件衣服,戴同一套首飾,尤其這三家還是接連的三天,絕對不能重樣,必須做新衣打首飾。
看著銀票一張張不見了,安意不得不讓芳蓉去錢莊,又支取了五千兩銀回來,賺錢好辛苦,花錢好容易。
安意的手還有完全好,但在十二月初二這天,還是依約前往嵐漪公主府。
「你的手怎麼了?」嵐漪公主看著安意包著布帶的雙手,皺眉問道。
「從寒客山莊回來的路上,出了點意外,馬受了驚,小女為勒停馬,把手弄傷了。」安意平靜的陳訴事實。
「听說在寒客山莊也出了點意外,你並沒有展示才藝,還提前離開了是嗎?」嵐漪公主盯著安意,問道。
「莊姑娘落水昏迷,我為救醒她,耽誤了時間。」
「為什麼要提前離開呢?」
「沒有什麼原因,只是賞花大會沒什麼意思,就走了。」安意垂瞼道。
嵐漪公主愣了一下,沒想到安意會這麼直白的說賞花大會沒意思,「閔夫人找你說了什麼?」
安意對嵐漪公主的盤問,心中暗惱,神色未變,淡淡地道︰「她沒有說什麼。」
「賞花大會的第二天,閔夫人就閉門謝客,宣布不再收徒了。」
安意抬眸看著嵐漪公主,「公主覺得這跟小女有關?」
「無關嗎?」嵐漪公主眯著眼反問道。
安意勾唇一笑,道︰「小女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能令閔夫人閉門謝客,不再收徒,閔夫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應該是有她自己的原因。」
「可有人說,是因為你拒絕拜閔夫人為師,還說了一些話,令閔夫人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公主既然不相信小女的話,就把閔夫人和那人一起請過來,我們三人當面對質,事情真相自然就會水落石出。」安意眸色微冷,已經越來越不想應付嵐漪公主。
嵐漪公主眼中寒光一閃,換了話題,「你和胡清月是師姐妹,你們的師父是誰?」
「家師嚴命不準對外說出她的名諱,小女不敢有違師命。」安意確信,賞花大會里有嵐漪公主的眼線。
「胡清月的醫術和你相比誰更高明?」
「師姐不會醫術,我們所學不同。」
「她學得是什麼?你又學得是什麼?」
「師姐學的是烹飪,小女學的是醫術。」
「你的醫術這麼高明,想來胡清月的烹飪也有獨道之處,能教出兩個不一樣的徒弟來,看來令師還真是不簡單,本宮對令師更多了幾分好奇。」嵐漪公主笑道。
「醫術和烹飪都是謀生之道,家師所知並不多。」安意不想把計凡衣也牽進來。
「胡清月是官宦千金,不需要靠烹飪來謀生。」
「女子一生所求不過是嫁過如意郎君,會烹飪,才能為夫婿洗手做羹湯,想要抓住一個男人,就要先抓一個男人的胃。」
「這話是你師父說的?」
「是。」
「這句話有幾分道理。」嵐漪公主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你的傷還需要幾天才能好?」
「韁繩勒傷了手筋,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好。」安意故意夸大傷勢。
嵐漪公主皺眉,「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安意低頭,抿唇不語。
沉默了一會,嵐漪公主道︰「你……」
「公主,方女官來了,有事求見。」芍藥在外稟報道。
「請方女官進來,你回去好好養傷吧。」嵐漪公主前半句是對芍藥說的,後半句對安意說的。
安意起身行禮,退了出去,在門口和一個中年婦人擦肩而過。
晚上,安康帶回了一個令安意震驚的消息,「今天早朝,皇上認了個皇子,這個皇子是皇上的長子,宮中所有皇子的齒序全都改了。」
「那個皇子是不是小龔爺?」安意問道。
「應該是,他說他的生母姓龔,他流落民間被惇王太妃收留,今天早上惇王太妃親自護送他進宮,陛下看到那位皇子,立刻就認下了他,當場賜了名字,上了族譜,還下旨大赦天下三日。」
安意眸底閃過一抹唏噓,他終究還是認皇上為父了,「陛下賜了個什麼名字給他?」
「秦玥,玥,神珠也。」
「神珠?」安意笑,「他是滄海遺珠,皇上給他取這名字很合適。」
「這個字,還有另一層意思。」安康雙眉緊鎖,「傳說五帝之一少昊出生時,有五色鳳凰領百鳥集于庭前,鳳凰將口中餃的果核擲于少昊手中。忽然大地震動,窮桑倒地,果核裂開,一顆流光異彩的神珠出現。眾人大喜,寓為吉祥之兆,太白金星見其神珠皎如明月,亦是天賜君王之物,定名神珠為︰‘玥’。」
安意眼波微動,「你的意思是說,皇上有意立他為太子?」
「這不是我意思,是文武百官都覺得陛下有這意思。」
安意冷哼一聲,這個皇上太狠毒了,表面上看他很疼這個兒,可實際上,他是要致這個兒子于死地。太子之位,是那麼容易坐的嗎?在朝中沒有一點根基的小龔爺,能坐得穩那個位置嗎?只怕到頭來,會死無葬身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