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安意拿出十張面額為二百兩的銀票,「師姐,這是開店的錢,我不知道需要多少,先給你二千兩,要是不夠,等我回來再補。」
胡清月伸手抽出二張,笑道︰「甜品店是小本生意,不需要這麼多銀子,你出四百兩,我出四百兩就足夠了。」
「真的嗎?你可不要暗里貼補我。」安意雖然不知道租店鋪要多少銀子,但是京城寸土寸金,就算店鋪開在外城,租金也肯定不便宜。
胡清月挑眉笑道︰「你還是祈禱我別把你這四百兩銀子賠光比較好。」
安意橫了她一眼,「店子還沒開,你就說這樣喪氣的話,這店子還要不要開了?」
胡清月輕輕拍了拍嘴巴,笑道︰「口誤口誤,我說的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安意笑笑,把銀票收了起來,又閑聊了一會,告辭離去。胡清月送給她兩匣子親手做的糕點和幾串珍珠掛飾。
回到家中,安意去井籬院見羅氏,見她懷里抱著兩只小狗,「娘,您從哪里買來兩只小狗?」
「不是買的,這是寧王爺派人送來給你的,說是感謝你治好了太後娘娘的病。」羅氏笑道。
安意眼中劃過一抹了然,在椅子上坐下,道︰「娘,讓人把小狗退回去吧。」
「我問過李姐姐了,小狗不能退。王爺送狗過來,不是單純為了感謝你治好了太後娘娘的病,他是想讓大家都知道,他對太後娘娘的一番至孝之心。」羅氏解釋道。
安意眸色微冷,秦瑯送禮的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她若把小狗退回去,外人還道是她心思多,覺得她心里有鬼,事情只會更糟。這狗是收是退,能不能收,能不能退,並不重要,秦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小狗退不回去,安意也不願意養,就將它們交給了羅氏。
晚上,安清和回來,看著這兩條狗,心中一沉,事情遠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嚴重,函王與安意是舊識,他陪安意出宮,還能心存僥幸,認為他可能是出于感恩。但寧王送狗過來,那就表明皇上確實有把安意指給眾皇子中的一個,寧王想要成為那個人。
他在朝中一直持中立態度,這些王爺先前拉攏他不成,現在把主意打到他女兒身上來了,他們看中他手里的兵權,他們要娶安意,不是愛慕他的女兒,他們是為了在爭位上增加籌碼。這樣的事,他絕不允許發生,他的女兒該嫁給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安穩和順的過日子,而不是成為別人爭權奪利的棋子。
這天夜里,安康回來後,父子倆和衛在外書房商談,燭火亮了半宿。
次日,安意留下芳蓉在家里保護羅氏,在衛陪同下,帶著香芹、杏仁和桃仁,離京前往直隸的傅家做客。
雖然安意離京的理由很合理,但是皇上惇王太妃等人,卻不這麼認為。
御景亭內,皇上靜坐不語,抬頭看著天空變幻的雲彩,目光沉凝,安清和送安意離京,是不願攀龍附鳳,將女兒嫁入皇家,還是嫌棄秦玥是民間皇子,不看好他?若是前者,也就罷了,若是後者,安清和此心當誅!
惇王府中,惇王太妃一臉後悔,這件事她做錯了,就算小龔爺所言屬實,他想娶小師妹為妻,可是小師妹未必想嫁他;現在,兩人的親事沒能定下來,卻引來一堆虎視眈眈的人覬覦小師妹,逼得小師妹不得不逃離京城,遠離親人,這和當年她遇到的情形,何其相似。現在改正錯誤,可還來的及嗎?
小龔爺心情沉重,他的身份成為他娶安意的阻礙,這個身份,他不想要,可是失去這個身份,他要如此去庇護安意?
安意這麼快離京,是秦玨三兄弟始料不及的,先前礙于安意住在慈寧宮內,又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他們不敢過于放肆,打算等安意回家,再來獻殷勤,可是還不等他們出招,安意就離京了。
秦瑯有幾分得意,這一次是他搶佔先機,那麼可愛的小狗,安意一定會喜歡的,討好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是件很容易的事。
雖然安清和掌握著三萬北畿軍,但是京中有權勢、有兵權、有能力的人不是只有他一個,那些保持中立的官員都是王爺們爭取的對象,何況安清和還在京城,安意終歸是要回家的,她暫時離京,幾位王爺沒有太過沮喪,對她依舊存著志在必得的念頭。
在京城爭位之戰開展的如火如荼,各方明爭暗斗之時,安意在直隸過得很舒心。傅家人口簡單,傅將軍未曾娶妾,僅傅夫人一房妻室,膝下只有三女,傅大姑娘前年已出嫁,如今就二姑娘和三姑娘在家。
傅夫人年近四旬,性格開朗,活潑愛笑,二姑娘和三姑娘的性格也隨母親,待人熱情。安意性子雖然偏冷,但是去別人家作客,不會那麼無禮的擺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來,是以和傅家的女眷相處的非常融洽。
傅二姑娘年前騎馬摔傷的腿和臉,如今腿傷漸好,已能下地行走,可是臉頰上那道疤痕,還是清晰可見,傅二姑娘對此並不在意,可是傅夫人每每看到她的臉,就忍不住面露愁容,哀聲嘆氣。
安意就看不得做娘的人為子女愁眉苦臉,找出凝露霜,把它送去給二姑娘,「二姐姐,這是凝露霜,洗過臉後,在傷痕上涂抹一些,這道疤痕就會漸漸淡去。」
傅二姑娘模著臉的傷痕,「破了相才好呢,這樣他才不會說配不……」傅二姑娘驚覺說漏嘴,吐了吐舌頭,拉起安意的手,「喜妹妹,你當沒听到好不好?」
「二姐姐有說什麼嗎?」安意不是多事刁鑽的人,何況和傅二姑娘相識的時日尚淺,窺探她的私情,太過失禮,淡然一笑。
「沒說什麼沒說什麼。」傅二姑娘見安意如此輕易放過她,對安意的好感倍增。
「就是陳年舊傷,這藥也管用,只是這次過來,我就帶了這一瓶,二姐姐先用著,等我回家,再讓人送兩瓶過來給二姐姐。」安意起身笑道。
「謝謝妹妹。」傅二姑娘歡喜地道謝,「我送你出去。」
安意從二姑娘院子出來,迎面遇到來找她的三姑娘。
「喜姐姐,我找來兩根結實的魚竿,這回我們一定能把塘里的魚給釣出來,晚上我們就可以吃紅燒魚了。」胖乎乎的傅三姑娘信心十足地道。
安意莞爾,傅家人都愛吃魚,在側門外的大水塘,養了不少魚,前天,三姑娘拉著安意去釣魚,可是魚太大,魚竿折斷了,魚沒能釣上來。
兩人帶著婢女,去了塘邊釣魚。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魚兒還沒上鉤,三姑娘等得不耐煩,小聲念叨,「魚兒啊魚兒,快點上鉤吧,我們等著吃你呢。」
安意忍俊不禁,噗哧笑出了聲。
「喜姐姐,你別光笑啊,你也說點什麼,把魚兒哄上鉤,我們好回家去煮,你想吃紅燒的,還是清炖的?」三姑娘說到吃,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吧唧嘴問道。
「我們多釣幾條,一條紅燒,一條清炖,一條油炸,可好?」安意笑著逗她道。
「好啊!好啊!哈哈,魚上鉤了!上鉤了!魚兒真听話。」三姑娘興奮地大叫,抓著魚竿往外拖,「哎喲,是條大魚,你們快來幫忙。」
三姑娘的幾個婢女上前去抓魚竿,那條魚不知道有多大,力量驚人,將四人拖著往前連走數步,已踩到了塘邊的淤泥。
安意忙放下手中的魚竿去幫忙,正要過去幫忙,「 嚓」一聲,魚竿從中斷開,魚帶著魚線和半截魚竿逃走了。
「這什麼破爛魚竿?結實個屁啊!」三姑娘氣得把手中的半截魚竿一丟開,「該死的魚,我就不信,我釣不出你來,本姑娘明天親自上街去買一根最結實的魚竿來釣你,我還非吃到你不可!等我把你釣上來,我要把你紅燒、清炖、油炸、火烤!」
安意看著三姑娘那氣鼓鼓的可愛模樣,差點笑得背過氣去。
「喜姐姐,你別笑了,快去拉竿,魚上釣了。」三姑娘著急地喊道。
安意邊笑邊去拿魚竿,可是晚了一步,魚吃了魚餌,掙月兌魚鉤跑了。
三姑娘更加火大,指魚塘,跺腳撂狠話,「你們給我等著,明天我買了魚鉤,我要把你們全釣上來。」
跟這一塘魚杠上的三姑娘,回家磨了傅夫人半個多時辰,終于成功讓傅夫人答應帶她和安意,還有二姑娘,明天一起上街買魚竿。
第二天,傅夫人帶著眾人出了門,上了街當然不只是去魚店買魚竿,還去成衣鋪看衣服,去首飾店看首飾,在街閑逛了一圈,買了許多東西。
正午時分,傅夫人笑道︰「我們去酒樓吃飯,吃完飯,去戲園子看半天的戲,在回家去,今天讓你們玩個痛快。」
「嗷!」二姑娘和三姑娘歡呼。
傅夫人瞪她們一眼,「有點姑娘樣!」
姐妹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在酒樓吃完飯,眾人往外走,剛剛走到門口,二姑娘撞在了香芹身上,「哎喲,我怎麼站不穩?」
「奴婢頭也很暈。」香芹左右搖晃地道。
店里的桌椅紛紛移位,客人們也東倒西歪。
安意臉色微變,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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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城區,停電壓負荷,供給新城區辦燈節,我真是無話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