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嘉樹道︰「當爸爸的,自然覺得沒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兒,我也不例外,果果才十七歲,一切言之尚早,還有得是時間挑選。(鳳舞文學網)」
他沒有告訴徐萍萍,他這次帶果果到基地來,也是想讓她多接觸接觸人,能學著自己處理人際關系。
果果沒上過學,平常又老跟在爸爸身邊,怎麼跟爸爸以外的異性相處,怎麼跟同性相處,她都有所欠缺,尤其是她對待徐萍萍的態度,更讓覃嘉樹覺得,女兒在人際交往上不夠成熟。
徐萍萍溫柔的握著他的手,笑道︰「嘉樹,你真是個好爸爸。」
「果果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有時候很感性,有時候又很懂事,她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當了父母的人才知道,對自己的孩子,怎麼疼都覺得不夠。」覃嘉樹頗有深意的說道。
徐萍萍听到這話心中一震,听出了覃嘉樹的弦外之音,毫無疑問這話是說給她听的,讓她知道,為了女兒,他能付出一切,這讓她心里苦澀起來。
然而,此時心里苦澀不只是她,還有坐在副駕駛座的郭。
前一天郭就發了條消息給江瑟瑟,告訴她,他要跟首長飛回北京開會,讓她多保重,盡管明知道她不會來送行,他心里卻還有一絲奇怪的期待,期待她哪怕回上只字片語也好。
這兩天他老想著這事兒,想著那個令他難忘的夜晚,她在他身下融化時的感覺,卻不知道這段露水情緣怎麼會讓他念念不忘。
說起來,在他交往過的女人里,江瑟瑟在各方面都算不上特別出眾,卻鬼使神差般的佔據他思維好幾天。
「郭——」
「唉,覃參,您叫我?」
覃嘉樹一連叫了郭三聲,才听到他答應,不禁有些好奇,一向思想高度集中的郭秘書也會開小差,倒是頭一回,可覃嘉樹並不打算詢問什麼。
「北京方面已經知道我行程了吧,秘書室資料都準備好沒有?」覃嘉樹不放心的問。盡管他知道,郭會安排的妥妥當當。
「早安排好了,您下榻賓館的房間號我也跟政治部聯系過了,您跟陸逸東住隔壁。」郭道。覃嘉樹滿意了,沒再多問。
開會的領導那麼多,怎麼安排房間確實是個令政治部干事們頭疼的事,也是領導秘書們要關注的事,誰跟誰的房間不能安排的太近,誰又想跟誰的房間挨著,都有講究,要是政敵,你把他倆安排住隔壁,那不是自找倒霉?郭深諳此道,知道覃嘉樹想和陸誠睿的爸爸住隔壁,自有他的用意。
郭正要把一顆心放下,徐萍萍的一段話又讓他心里起了漣漪。
「郭秘書,我們報社有個新來的小姑娘長得特別漂亮,家里條件也極好,她媽媽以前跟我一起外出采訪過,托我給她物色個靠得住的男朋友,你有沒有興趣見見她?」徐萍萍主動而又熱情的問。
郭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徐萍萍早就跟人打听過了,郭的爸爸是陸軍某部副師級干部,她也知道,覃嘉樹身邊這個最得力的心月復,她很想跟他搞好關系。
「對啊,郭,你都三十一了,也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覃嘉樹在一旁幫腔。
以郭的能力和家庭背景,他不會一直當秘書,很快就會升主任,這是覃嘉樹早也料到的,因此也對他格外器重。隨著覃嘉樹自己職位越來越高,他需要不斷地培植自己的勢力,官場歷來如此。
「行,回北京一切听徐記者你安排。」郭深知自己是不能不領這個情的,猶豫片刻也就答應了。
雖然他弄不清心里那團曖昧的雲霧能維持多久,卻也知道,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婚姻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有時也是一種投資。
女兵中隊的醫務室里,江瑟瑟心事重重的兩手托腮,長吁短嘆一上午,郭給她的短信她看到了,可是她沒敢多看第二遍,就匆匆忙忙的把短信給刪了,生怕被人發現她的秘密一般,心里忐忑不安。
我不想再跟你聯系,你干嘛發短信給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哪怕是听到你的名字都讓我渾身不舒服。你回北京是你的事,干嘛告訴我?江瑟瑟不停在心里念叨這幾句話,像是要對自己下咒。
可是她無法說服自己在罵他一百次之後,不偷偷想起那個狂野的夜晚一次,那些令她臉紅心跳的回憶,拌著痛苦和甜蜜,都在她心上留下重重的印記,讓她想忘懷都不容易。
無論是怎樣的女子,都希望自己的第一夜能被溫柔對待,那一晚她是醉得有點糊涂,卻也沒到人事不知的地步,盡管眼前閃現過陸誠睿的臉,潛意識里也希望是他,心靈深處某個清醒的部分卻也知道那不是他,只是那一晚,她迫切需要一個放縱的借口,一個能釋放痛苦的方式,為自己兩年的暗戀畫上句號而哀悼。
細細想來,郭長什麼樣子呢,在她腦海里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自從有了暗戀的人,別的男人在她眼里就都是一個樣子,分不出高矮胖瘦,只是貼著不同名字標簽、統稱為男人的人而已。
不能再想了,江瑟瑟,你不能再胡思亂想!
江瑟瑟強迫自己忘掉那一晚,重新找回人生目標,陸誠睿和果果的事一天沒定下來,一天她就還有機會,她覺得這才是自己感情的正道,而不是鏡花水月的一夜。
傍晚,傅桐特意提前下班一小時,按著果果寫的清單,去生活區的超市選購新鮮食材,買好以後送到招待所的後廚。果果和招待所的廚房說好了,她要借用爐灶。
看到果果忙來忙去,傅桐坐在一旁看著她,「真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我來就行,每次我媽回國看我的時候,都會教我做菜,中西餐我都會一點,口味嘛,比不上這里的大廚,你們不嫌棄就行。」果果一邊煎牛排,一邊笑道。
「小誠什麼時候來?」
「他給我打電話,說他要晚一點到,我們等他到七點半,他不來我們就自己吃。」
陸誠睿來之前,果果特意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紅色的裙子讓她看起來像是午夜精靈。
傅桐正看電視,看著果果神氣活現的提著裙角在他面前轉一圈,像是在等他評價,笑道︰「不錯,小紅裙很美貌。果果,我發現你特別喜歡紅裙子,你剛到北港那天穿的也是紅裙子。」
果果眨眨眼楮,「你記性不錯嘛,我喜歡紅色,所以我有好多紅裙子還有紅鞋,各種各樣的紅。」
想起什麼,她月兌下鞋給傅桐看,「你看看,好看嗎?」傅桐見她伸著白女敕的腳丫子給他看,不明就里,又見她左腳上依然纏著紗布,奇道︰「看什麼?左腳上的傷好了嗎?」
「你仔細看看啊,指甲油好看嗎?」果果坐在他身邊,一臉顯擺。
「哦,挺好看的,顯得你皮膚更白了。」傅桐又夸獎她,心里卻不明白她在高興什麼。「你猜猜,是誰幫我涂的?」果果笑問。
「誰?你爸爸?不會的……那是……總不會是那家伙……他會做這種事?還真是奇了。」傅桐猜測是不是陸誠睿干的好事。
果果大笑︰「可不就是那家伙,別看他是第一次幫我涂指甲油,涂的還很好呢。」
傅桐又看看她腳,心說,陸誠睿那小子遇上這丫頭也真算是秀才遇見兵,以前他哪里為女孩兒做過這樣的事,可見也是真喜歡這丫頭。
七點鐘的時候,傅桐幫著果果把餐桌都布置好了,陸誠睿來的時候,果果給他開的門,握住他的手帶他去看餐桌上琳瑯滿目的食物。
「不錯嘛,我還真沒想到你能做出這些菜來。」陸誠睿湊過去看看,中西合璧,既有西餐也有中餐,由衷的稱贊。
「這道龍井蝦仁是招待所的大師傅幫我炒的,我又學了一手……牛排是我自己煎的,你一定要嘗嘗,我選了最好最女敕的那塊給你。」果果指著桌上的菜,一一告訴陸誠睿。
他倆旁若無人的交頭接耳,傅桐的視線下移,注意到他倆十指緊扣,淡淡的一笑。
三人用餐,氣氛很融洽,果果是個令人愉快的女孩,也很照顧別人的情緒,因此陸誠睿和傅桐無論和她聊什麼話題都特別輕松。
「我媽媽說,女孩子一定要有好廚藝,將來才能幸福,以前她還沒和我爸爸離婚的時候,每天早上起來為他準備早餐,後來她去了美國,每次回國都會教我做菜,平常也老是叫我跟保姆學。」果果看著傅桐和陸誠睿吃菜,自己卻不怎麼吃。
傅桐笑著稱贊果果︰「你媽媽說的很對,好廚藝是邁向賢惠的老婆第一步,男人對吃很挑剔的,不知道將來誰有福氣娶你。」
「我就不挑剔,有什麼吃什麼。」陸誠睿插話。話說出口,見傅桐頗有深意的笑,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接上他的話實在有些唐突。
果果听了他倆的話倒也沒在意,只顧大笑︰「你在基地食堂吃,想挑剔也沒法挑剔,我爸爸吃東西就很講究,向來吃得精細,但只要是我做的,他都說好吃。」
傅桐和陸誠睿同時笑起來,似乎在說,你做的再難吃,你爸爸也會說好吃的。
「後天就是七夕了,某人又能收到很多情書了。」果果忽然說了這麼一句,余光瞥著陸誠睿。
「誰?」陸誠睿不知道她說的是誰,抬頭看她,卻和她目光對上,才知道她指的是自己,故意賣關子,「你怎麼知道我會收到情書?」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了,說他們都羨慕你,因為你收到的情書最多,還都是匿名的,寫的人有男有女哦。」果果慢條斯理的瞅了陸誠睿一眼,又跟傅桐眨眨眼楮。
陸誠睿氣得一口湯差點噴出來,瞪著傅桐,「你告訴她的?你怎麼瞎說呀?」「你覺得我會那麼沒有原則嗎?」傅桐反問一句。
「那肯定是張大山說的,等我回去不教訓那小子才怪。」陸誠睿恨恨道。
果果見他急著撇清,笑道︰「干嘛,你要殺人滅口啊。收到情書又不是什麼壞事,我還想收情書呢,可我長這麼大,別說情書了,紙條也沒收到過,七夕也沒收到過花。」
見果果不滿的嘟著小嘴,陸誠睿故意逗她︰「讓傅桐寫情書給你,他文采特別好,堪比中文系才子。」
「那你會買花給我嗎?」果果抻著脖子湊向陸誠睿。「我們這里可沒有花店。」陸誠睿推辭。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給哪個女孩買過花。
「誰說沒有,家屬區就有,還不止一家,北港一年四季都能生長鮮花,花店里什麼花都有賣的。」傅桐拆他的台,頗有深意的看著陸誠睿,像是在說,誰讓你先把我推出去。
「那小誠你買花給我吧,我好想收一回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體驗一下收到玫瑰花的感覺。」果果滿臉的赤誠,並不帶多余的曖昧。
「我後天照常訓練,十二個小時,我沒有時間去買花。」陸誠睿很不浪漫的再次推辭。果果不高興了,嘟著小嘴。
傅桐見她耷拉著小腦袋,在一旁懶洋洋道︰「我買給你好了,不就是玫瑰花嗎,我給你買最貴的藍色妖姬。」
果果樂顛顛的把小臉湊向傅桐,討好的笑︰「傅桐,還是你最好了,但是我不要藍色妖姬,我要紅玫瑰,我要插在花瓶里,反正我爸爸不在,我的房間沒人進出,不會引起誤會。」
「各種顏色,每樣一枝怎麼樣?」傅桐逗她。果果點點頭,開心的說好,同時把嘴湊到傅桐耳邊,跟他說悄悄話,不理陸誠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