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人的小隊伍,與敵軍數萬人馬對干了起來,翼文這一方的將士,盡管斗志激昂,滿腔熱血,畢竟也只是有血有肉的凡體,根本不可能打得敗多于自己無數倍的隊伍。(鳳舞文學網)就算是沖出一個缺口,也是萬萬不能的。所有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決絕之意,既然已經無所牽掛,既然生死已經成了定局,那麼,就讓自己在死的時候,也死得有價值,有尊嚴。
一場慘死的戰爭在一剎那開始,又在短暫的激烈之後結束。一場沖鋒,翼文身邊已經剩下十名將士,死死的將翼文護在中間,翼文大吼︰「讓開,不要檔著我,讓我去殺敵!」而那十名將士卻似听不見他的吼叫一般,只是竭盡全力,一次又一次的將來犯之敵打退,一次又一次的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去為翼文檔下那無情的刀光劍影。他們周圍,已經落下了無數敵軍的尸體,最後的十余名將士組成的防線,在短時間竟無法攻破。
此時敵軍陣營之中,隆隆的三聲鼓聲響起,如潮水般的敵軍立時退開數丈開外,一排排弓箭手已經箭搭弦上,指向這十余人。一聲令下,一股箭潮如飛蝗般的密密麻麻的向著十余人射下,一名將士大喝一聲,眾將士立時向翼文靠攏。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檔下了這密密麻麻的箭雨。一時間,整個世界仿佛寂靜無聲,緊接著,仿佛是一聲巨響在虛空中爆炸。翼文心肝欲裂,大叫道︰「不」
護在他身邊的十余名將士身上插滿了箭,但諸人手中長槍支地,毅力不倒,一名將士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拼出最後的力氣,道︰「將軍與你出征十余年,你戰無不勝是是天朝百姓的神,今天我等就算拼盡性命,也無怨,能追隨將軍身邊,是我等的福份。請將軍無論如何,都要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句話說完,一口氣已經提不上來,他的七竅之中,緩緩溢出了鮮血。一瞬間,所有的將士身上散出一陣血霧,伴隨著一聲輕微的痛呼,十余名將士扶著手中長槍,緩緩滑倒在地。
一聲怒吼自翼文口中喝出,直驚得前方敵軍的戰馬一聲長嘶,將身上的軍官從馬背上重重的摔了下來。同時,眾敵軍感覺到他吼聲如雷一般一陣陣的涌入耳朵中。吼聲響盡,一陣赤紅的殺意從翼文眼中涌出,一時間,他仿佛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一揮長矛,人已經縱起十丈,單槍匹馬向敵軍軍中沖來。一敵軍士勒馬上前,喝道︰「汝已全軍覆沒,若向我朝投降必」
他話未吐出一半,十丈開外的翼文手中長矛揮出,他跨下的戰馬一聲長嗚,連人帶馬已經被翼文手中的罡氣擊出數丈。軍士驚恐萬分,翻身從地下躍起,手中長劍拔出,回頭間,卻覺得喉間一涼,一柄長矛已經從他喉嚨間穿過,緊接著,一陣痛意傳來,看著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自己身旁的翼文,他伸出手,驚恐道︰「你你」突然,他雙眼翻白,向後便倒。
軍士身後的眾敵軍一聲怒喝,已經源源不斷的涌起,翼文手一收,拔出長矛,轉身又沖入敵軍中。一矛斬去五名敵軍的腦袋,手中長矛揮舞,陣陣罡氣在剎時間涌出,他身邊的無數敵軍吼叫著向後倒去,一時間,無人能進他周身三尺之內。他向前沖殺著,留下了一條由敵軍尸體鋪成的道路
也不知道戰了多久,他的行動,終于緩慢了下來,他的力量已經用盡。他的身上傷痕累累,但他咬緊牙關,猶自不降。一柄大刀無聲無息的劃破他身上早已經染得血紅的鎧甲。他一個反手斬了來犯之人,但是周圍的人牆隨即將他淹沒。一個踉蹌,已經身中數刀,他一矛回蕩,斬了數名敵軍,但同時也有數柄長槍從他胸前洞穿而過一時間,世界寂靜無聲。將軍咬牙橫矛一掃,掃斷了胸前的長槍,又斬了身前數名敵軍,數截斷槍卻猶自插在胸口,他一雙眼大睜如鈴銅一般,怒視敵軍,渾身浴血,一時間猶如戰神一般。無數敵軍心生膽怯,不由得向後退去,任憑身後的軍官如何喝罵,卻無人敢向前一步。
他手一頓,手中長矛深深的刺入地下,支撐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他微微的仰望蒼天,心中,無數個念頭閃過。青月那傾盡天下的笑意又仿佛浮現在他眼前。耳邊,仿佛又響起她的歌聲︰「塵埃聚散終有因,是非因果早已定。楓葉群舞繁華盡,看不透茫茫塵世,望不盡海角天涯。唯有相守三生緣,盡棄濁世榮華。斬宿緣,斷聰慧,只為今生一世緣。望蒼穹,塵緣如雲散,棄盡天道戀紅塵,今生無悔兩相守」恍然間,天空中仿佛出現了青月那擴大且充滿笑意的臉。他仰天長吼︰「月」
一聲長吼,透徹雲端,夾雜著無盡的滄桑,無盡的不舍。緊接著,他的頭重重的垂下。生命,隨即漸漸消散滿是殺戮的戰場中,留下了他猶自不屈的身軀。
「什麼?翼文將軍戰死?」皇宮之中,一襲龍袍的天朝聖上一個震驚,伸手重重的擊在龍案上。看著眼前傳報的太監,他沉聲道︰「翼將軍是我天朝第一大將,如今也戰死,難道,天也不佑我天朝嗎?」
地下跪著的誠惶誠恐,滿臉陰險嘴臉的小太監頭一低,惶恐道︰「皇上請息怒,奴才斗膽一言,昔日丞相言翼將軍與本朝巫女青月有染,並私定終身。這恐怕是真的。巫女一身,系本朝國運。一身冰清玉潔,沾不得塵世半點塵煙。而如今,巫女動了凡心,對于上天的祈禱,非但不會靈驗,上天,反而會降怒于我朝。請皇上三思」
聖上面色一沉,緩緩的跌坐在龍椅上,嘆道︰「公公所言及是,此事,怪朕沒能早點下決心,怪朕不相信丞相之言。造成如今的局面,而今,夷族揮軍而下,勢如破竹,這是上天,對朕的懲罰啊。朕應當機立斷,廢了巫女青月,並誅其九族,巫祠一眾人,皆要重罰,同時要選出下一任巫女,以平蒼天之怒!」
太監顫聲道︰「聖上,此事非同小可,現在巫女雖然該誅,但巫女歷代來都是法術高深的強者所具,那青月身具祖上所傳法術。一身修為,能奪天地造化也非虛言。此去如果不慎,他們若真反咬我們一口,那可是對我們大大的不利啊。」
聖上一個震驚,道︰「那該怎麼辦?如今我已經方寸大亂,公公可有良策?」
太監恭聲道︰「聖上,奴才倒有一法,可令那青月心灰意冷。自行了斷。巫女枉動**,說到底也是因翼文而起。她既然對翼文那麼死心塌地的,那麼我們就挑拔他們之間的關系。令她心灰意冷,就算一時間不自行了斷,也給聖上造不了多大的威脅。」太監又道︰「如今翼文已經戰死,但消息是封鎖的,除了聖上與奴才之外,無人可知。前些日子,翼文與異國公主是由聖上賜婚的。這事已經是盡人皆知,我們何不說翼文已經在數日前娶了異國公主,現在已經是異國駙馬,這麼一來,想必那青月也必定無在活之心了。」
聖上猛的坐起,道︰「好,一切依公公的意思而辦,不管她是死是活,只要她不在做這個巫女便行了。」
「奴才領旨。」小太監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沉沉的笑意。
楓亭面前,青月依舊撫著那把七弦琴。不經意間,又是叮叮兩聲,兩根琴弦已經盡數斷開。她的指間,一縷殷紅的鮮血漸漸的溢出,她一個驚跳,忙止住指間的鮮血。望了一眼斷了弦的七弦琴。心中在一瞬間涌出無數個不祥的念頭。她輕輕的撫過七弦琴,手指撫過之數,一陣流光閃過琴面,琴弦已經完好如初。她輕輕的抱著琴,站起身來,右手一個指訣,立于額間。掐算起了自己的運程。
一掐之下,卻是大凶之兆,她不由得一個震驚,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難道,翼文他不,他不會有事的,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的。」一時間,她卻不敢在去確認自己剛剛掐出的結果,只希望,這一切都是錯的。
此時,一陣大笑之聲傳過。一個衣飾華麗的少年公子已經踏進了楓亭之中。他大笑道︰「青月,好久不見了,現在一切過的還好?有沒有想我?」公子的眉宇間,充滿陣陣邪的笑意。
青月冷聲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安大丞相的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她惡狠狠的喝道︰「我寧可去想一頭豬,也不會去想你的。」話一出口,她隱隱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喝道︰「大膽,此乃巫祠重地,就算是聖上,也不能隨意進出,你怎麼敢亂闖?馬上滾出去,我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生過。」
公子大笑道︰「青月,把你之前的那一套收起來吧,現在對我而言已經不管用了。你私動凡心,以至天朝國運衰敗,聖上剛剛已經下了命令,要誅你九族。」公子湊近青月,惡狠狠地說︰「你是巫女,怎麼可以動凡心?就算是動凡心,也應該動在我身上,翼文那小子,哪里有我有家勢?現在聖上詔書一下,能保你的,只有我爹。如果,你答應做我的第三房小妾,我就答應留你一條命」
一聲冷笑,青月喝道︰「就憑那個昏君,也想誅我九族?就憑你那豬狗不如的樣子,也想我跟你?可笑,滾回去告訴那個昏君及你那個奸臣老爹。我現在還是天朝巫女,是可以凌駕于任何王權之上的。這祖上的規距,他們比我要清楚吧。況且就算是我動凡心,那又怎麼樣?我是巫女,但我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喜歡的人,他們,無權過問。國運衰敗,都是那昏君一手造成的,與我巫祠無關。趁我現在沒心情滅了你,趕快給我滾。」
公子的臉,馬上跟豬肝一樣脹紫,他喝道︰「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現在是巫女,等會,便會淪為千萬人胯下的倡婦。來人,給我拿下!」隨著他一聲令下,四周突然間涌出無數金甲披身的甲士,手中皆舉一柄關刀,呈扇形一字排開,將青月半圍在其中。
青月不由得一怔,心中剎那間閃過無數個念頭,這金甲軍是只有當今聖上才有權利調動的。看來公子說的話,多半是真的。不由得臉色一變,就要發作,而此時,那公子搖著手中的折扇,皮笑肉不笑地說︰「青月,別做無謂的掙扎了,你還指望著翼文那小子能回來?哈哈,別做夢了,他現在已經與異國公主完婚,揭露你擅動凡心的事情,也是他,此次出征他打了個敗仗,為了自保,他便向聖上說出你們之間的事。如今,他已經為異國駙馬,早已經隨公主回國,你還在這里傻等?哈哈,太可笑了,以你巫女的聰慧,竟然能被那小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倒是真有眼光。」
猶如一個炸雷,在青月的耳邊炸起,她喃喃道︰「不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你騙我。」
公子得意的一笑,道︰「此事,舉國上下皆已知道,就你蒙在鼓里,不然的話,就去問一下你巫祠的人?他們是不會騙你的。省省心吧,乖乖跟我回去,只要你依了我,退下巫女之位,我自然會讓父親在聖上面前為你求情,饒你一命。」說著,一雙手已經向著青月抓了過來。
一聲怒喝,青月身形不變,驟然向後滑出數丈,輕輕拉起手中七弦琴的一根琴弦,手一松,嗤一聲輕響,一點藍色光華已經發出,公子那雙不安份的手,在一瞬間成了肉泥。公子立時如殺豬似的嚎叫了起來。
冷冷的拔動琴弦,擊退金甲軍,青月的身形已經如一團青煙似的遠去,一個聲音遠遠傳來,若今日你敢騙我,就不是讓你廢了一只手這麼簡單了。
上百名號稱精英中的精英的金甲軍一動也不敢動,更別淡去追了。任憑公子在地下殺豬的嚎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