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輩子,這個庶子患上天花後,有驚無險,保住了一條小命,可是這個身體的原主由此惹來了鋪天蓋地的懷疑和非議。(鳳舞文學網)
她剛進府的那夜,韋姨娘就沒了個孩子,而她入府後不到一個月,三少爺唯一的兒子又染上了狀元痘,性命垂危,要不是福澤深厚,恐怕這一劫都挨不過去。
克完了孩子,又能再克誰?是三少爺,還是住在中梓院的老太太老太爺?
下人的閑話傳得越來越不堪,總之,用通俗一點兒的話來說,烏姨娘是克兄克弟克父母,克夫克子克公婆,克姑克嫂克姐妹,克叔克舅克四鄰,對于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克到自己頭上來的喪門星,應該早點就地捕殺,為共建和平世界做出貢獻。
這話傳來傳去,就傳到了三少爺耳朵里。
所謂閑話,就是閑得蛋疼的人傳的話,既然是閑得蛋疼,這些人肯定不遺余力勤勤懇懇地往里面添加新的爆料和自己的想象,傳到三少爺耳朵里時,就變成了有人曾親眼見過烏姨娘在月光底下扎小人施巫蠱,詛咒安府一眾老小不得好死。
從那時起,三少爺便對她產生了疑心,認為她是個不祥之人,漸漸疏遠了她。
從原主的記憶中再回到眼前,看到這個龍精虎猛的小男孩,烏攸開始了自己的盤算︰
算起來,距離他感染天花,也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自己要不要試著讓這孩子以預防為主,鍛煉身體,以躲過那場無妄之災,順便也替自己洗刷一下災星的光榮稱號?
或許是因為烏攸打量自己的眼神太過熾烈,安景卿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諾諾地問︰
「不行麼……」
烏攸深呼吸一口,賭了!
原主以前總是病病歪歪地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是吟詩就是彈琴,連三房的幾個姨娘都見得少,更別說他們的孩子了,即使在偶爾的家庭宴會上,她也是一副悲催的晚娘臉,怏怏地,頭都不願抬。
可以這麼說,原主上輩子的命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作死作出來的。
現如今,烏攸再也不能犯原來的錯誤,這個孩子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就是個機會!說不定,還能借著這個機會和白姨娘交好。
有一個聰明人助陣,成功的把握要比自己孤軍奮戰要大得多呀。
握了握拳頭,讓胸中的小宇宙光環熊熊燃燒起來後,烏攸蹲下了身來,愈發慈祥地詢問安景卿小朋友︰
「你為什麼要我教你?」
安景卿小朋友揚了揚下巴,很直接地說︰
「你的力氣比我大,我要拜你做師傅,這樣我的力氣也會變大!我要保護我阿娘!我要一輩子都不讓她受欺負!」
這句話配上他軟軟糯糯的童音,听起來叫人的心都要化了,就連打定主意要稍稍利用一下他的烏攸,不免都小小地母性泛濫了一把。
白姨娘把這孩子教得不錯,還算是個有志氣的。
也好,幫他也就是幫自己,何樂而不為?
烏攸深呼吸了幾口後,故作神秘地說︰
「小大郎,你當真想學?」
安景卿用力點了點頭,大眼楮眨啊眨,看得烏攸又產生了一陣想要蹂躪他小臉的沖動。
安景卿當然察覺不到眼前怪阿姨蠢蠢欲動的模樣,一臉崇拜地問︰
「我听女乃娘說,新姨娘的身體很嬌弱,可是我看姨娘的面色很好啊,能告訴我該怎麼個練法麼?該怎麼樣才能練得像你一樣厲害?」
烏攸揉了揉鼻子,說︰
「那就說來話長了。姨娘剛出生的時候,天上的紫微星獨坐,而且同時出現了‘五星連珠’和‘熒惑守心’的天象,是大吉大凶之天象,兼之天相又出現了受化忌星和掣羊夾宮的局面……對了,你應該知道什麼是化忌星和掣羊吧?如果化忌擎羊和天相同度,這雖不是夾宮,但其實煞氣甚大,可以和刑忌夾印格同論……這你懂嗎?」
滿意地看到這小家伙被忽悠得冒出了一眼的蚊香圈圈,烏攸心里的小人抬起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對于自己不熟的知識,編起來還真他喵的難啊。
鋪墊做完了,烏攸順利地進入了主題︰
「……總而言之,受天相影響,姨娘生來力氣就比較大,這個不是練出來的。不過呢……」
看到小家伙的臉色暗淡下去了,烏攸不失時機地補充道︰
「如果小大郎真的想練的話,姨娘可以教你幾個練習的辦法,只是你得答應姨娘,今天看到的事情不能隨便說出去,姨娘力氣很大的事情也不能往外講,否則的話,天相之事一旦泄露,姨娘可能就得蒙受勘破天相的災厄了。懂嗎?」
安景卿的頭頓時都快要點出殘影來了。
看到這孩子如此乖順,烏攸慈祥地撫模著他的腦袋,告訴了他幾條鍛煉的技巧︰
首先,每天背負著填沙的袋子,繞著白姨娘所住的伏榆院跑十圈,爭取在兩炷香的時間內跑回來。
其次,找一條結實的棍子架在高處,手抓棍子,曲臂把自己拉高,每日練習50次;
還有,一分鐘內,仰臥起坐60個。
這些是烏攸結合著現代的某些鍛煉方法,再根據這位小大郎現有的身體狀況制定的鍛煉計劃。
如果他真的能堅持下來的話,他的力氣再不變大那就沒天理了。
小家伙也不斷地點著頭,只是對「仰臥起坐」這個詞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在簡單地向安景卿講述「仰臥起坐」具體要怎麼操作的時候,烏攸也不免感嘆起來︰
有些個富家子弟,晚上仰臥,白天起坐,不長腦子光養膘,你看看人家小孩子的志向!
听完烏攸的話,安景卿滿眼都閃爍著崇拜的小星星,還沒等烏攸強調不能把今天的對話和別人亂說,他就主動伸出了胖乎乎的小肉手指,說︰
「拉鉤。我不把姨娘的事情說出去,姨娘也不許把我要保護阿娘的事情說出來。」
哎?為什麼?
看到烏攸疑惑的模樣,安景卿一張嘴,笑了起來,露出了兩顆漂亮的小虎牙︰
「阿娘說了,我不能太招眼,否則萬一祝姨娘對爹爹說些什麼,要把我抱去養,我就不能和阿娘呆在一起了。可我真的真的很想保護阿娘,我要悄悄地練!」
烏攸剛才被撞破秘密的尷尬和緊張早已不復存在,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和那只溫軟肉乎的小手指勾了勾,說︰
「那就說好了哦。」
小家伙又規矩地跟烏攸行了個禮後,便歡欣鼓舞地跑走了。
烏攸看著小家伙歡快的背影,不免又生出了些感嘆︰
你說這人和人的區別真是比人和豬之間的區別都大啊。
想想那只小小年紀就滿腦袋算計的安莘,再看看眼前這個心無城府的小少爺……
安榮禹你的遺傳基因要不要這麼兩極分化!
林回今也選在這當口說了話,可是他展現出來的是難得的謹慎︰
「這孩子說的是真話嗎?萬一他是裝的呢?」
裝的?
烏攸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但是,如果這孩子對自己的眼神、表情包括臉上42塊肌肉的調動能夠達到如此真實的地步的話,那這孩子絕對會成為東方冉冉升起的一顆明日新星。
栽在一個未來的奧斯卡影帝手里,算起來也不是很虧啊。
不過經過這件事後,烏攸也收斂了幾分,再也不敢如此風騷地拿指頭到處戳洞玩兒了,萬一下次被哪個大人瞅見,自己那套東拼西湊的「天相」說就算拿去哄傻子都沒人信。
烏攸還不想因為這些完全可以避免的麻煩而被人拖出去架在火上活活燒死。
回到扶風院里,烏攸正式開始了自己的閉關之旅。
所謂閉關,其實就是除了向祝姨娘請安,其他時候都乖乖地窩在扶風院里,繡繡花,養養花,有姨娘來訪就接見,沒有的話就在房間——院里——房間兩點一線地轉悠,權當是來養老的。
總之,要遵循「三不」原則,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韋姨娘的孩子剛剛沒了,安景卿會不會在一個月後患上天花又是個未知數,烏攸可不想在這風口浪尖再給自己引來什麼禍患,如果將來安府某個小丫鬟出門的時候被無花果砸了腦袋也怪到自己頭上,到那時自己可就真是悲了個大摧了。
所幸,烏攸的謹慎讓她沒惹出什麼錯漏,在這期間,她也沒斷了和外界的聯系。
比如,她知道,韋姨娘已經醒了,而且是在吃了自己送過去的藥方後,很快就醒了,大夫對她的身體進行了多方位立體式的檢查後,證明韋姨娘是因為思慮過重而意外流產,並不是有人暗害,那位大夫還特意點出,韋姨娘的身子有秘方調理,只要按時服藥,再次受孕的可能性很大。
從蜀葵口里得知這個消息後,烏攸連念了好幾遍阿彌陀佛,就跪到屋里擺的小佛像前去還願去了。
看到自家主子如此虔誠,一听到韋姨娘的好消息就忙不迭地去佛前祈願,蜀葵很是感動︰
烏姨娘真是個好人呢!自己好容易能伺候到這麼好這麼善良的主子,真是自己修來的福氣!一定要好好伺候烏姨娘!嗯!
烏攸跪在佛前,雙手合十,默默道︰謝謝啊親,我可終于能松口氣兒了。
烏攸倒是想松口氣,可是偏偏有人,就是不想讓烏攸把這口氣出順暢了。
看著坐在自己扶風院的堂屋,端著一杯茶,如大家閨秀一般輕抿細品的四小姐安瀅,烏攸雖然猜不到她的來意,卻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婢子請四小姐安。」
安瀅用眼白掃了一眼烏攸,從鼻孔里往外「嗯」了一聲,示意烏攸可以起來了。
安瀅四小姐,敢問你可是來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