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攪了攪眼前的砂鍋,海帶、豆腐、白菜、粉絲、鵪鶉蛋再加上幾顆素丸子,只看著那上面飄著的油光,玉清就有些咽口水,這樣的飯菜雖然簡單的厲害,卻也誘人的厲害,隨著玉清的翻動,濃郁的調料香順著她的鼻尖一直深入,五髒六腑都不滿的開始催促。(鳳舞文學網)
「快吃啊,小心等會涼了!」何帆端著一碗米飯,邊吃邊說著,「你真不要米飯?要不買個餅?前面的醬餅做的還不錯。」
玉清倒是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講究,只是說的少而已,「姐,真不用了,我來時吃過了,這些能吃完就不錯了。」玉清這倒是沒撒謊,確實是吃過飯了,不過再吃這麼一碗菜,還是不在話下的。
「哦……」何帆也不再多勸,不過是禮貌罷了,她現在滿心都是玉清嘴里的那些珠子,想到這兒,她又激動了起來,拿著筷子的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趕緊咬了下嘴唇,穩住、一定要穩住,小心小丫頭獅子大張口。
玉清微低下頭,用余光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垂下眼眸,夾起一片豆腐放入嘴中,微辣咸香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開來,寡淡了兩三個月的口腔發出滿意的嘆息,玉清不動聲色的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條斯理的再夾起下一口……
何帆終于忍不住的站起身,她已經吃完快五分鐘了,可是對面的小姑娘仍在矜持的喝著碗里的湯,是的,矜持!也不知道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從哪學來的,吃東西、喝湯完全沒有聲音,抬腕、垂首、欠身的動作還好看的不得了,破舊的衣服完全不影響人家的動作禮儀。可是再好看的動作何帆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思去欣賞,她著急看那些珠子啊!
「晴晴?吃好了沒?」
「恩!」玉清放下勺子,從口袋掏出一方小手帕,擦了擦唇角,折好,再裝入口袋,這才仰起頭,笑容純真,「好了。」
何帆簡直就要無語,「那跟姐姐去上次那里,讓姐姐看看珠子,好不好?」
「好,走吧。」玉清背起自己的書包,站起身來。
何帆頓時松了一口,拉著玉清往一旁的外國語學院走去,「劉哥,等會兒我回來再結賬啊!」
不過十幾分鐘,兩人便坐在了位于外國語大學的一處幽靜的英語角,因是周六,也沒有這個英語角倒也沒有喪心病狂的勤奮學子。
「好了吧,拿出來讓姐看看吧!」
玉清也沒再賣關子,將書包放下,便伸手去拿布袋,「我怕沒人要,就拿了一袋。」
何帆有些手抖,她以為,以為最多也就一兩百的玻璃珠,沒想到這麼一大袋!這……這至少也得七八百顆吧!
「何姐?」
「啊……啊!哦,哦,來來來,我拿著!」何帆心底有些懊惱,怎麼就怔住了呢!連忙伸手接過布袋,放在膝上,慢慢的抽掉綁口的繩子,慢慢瞪大了眼。
玉清臉上的笑意加深,卻沒開口。
何帆捏起布袋里的珠子,憋不住的直接開口,「這有多少,你數過嗎?」
玉清搖搖頭頭,「我沒數過,不過我叔給我的時候倒是說了,圓珠三百個,散珠四百個……」
「你叔?」
「咦,我沒說嗎?哦,我叔是琉璃廠那邊的人,他攢了一些珠子,自己不方便賣,讓我幫忙賣出去。」玉清咬著唇,一副純真懵懂的樣子。
何帆一點都不相信玉清說的,但看著玉清絲毫不見慌張的臉,懷疑的話也說不出口,只好順著玉清的話往下說「那你叔沒說要怎麼賣?」
「一份一百顆,圓珠一塊三一份,散珠三塊一份。」玉清也沒賣關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報價。
「這麼貴?我在別人那兒買圓珠才一塊一份,散珠也才兩塊!」何帆臉上滿是驚訝之色,如果她捏著布袋的手不是那麼緊的話,這些話才更有說服力。
這兩天學校里總有女生討論大學城賣的手鏈上的珠子一下子就少了兩顆,而且手鏈的價錢還跟以前一樣,玉清也去毛線店問過玉線的價,並沒有上漲,要不然就是攤主更黑了,那麼要不然就是珠子漲價了,而後者可能性更高,那就——賭一把!
玉清低下頭,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那……那就算了吧,叔叔說少了這個價不讓我賣,他說他都是挑成色好的拿的,要是……要是……」
算了!何帆怎麼能這麼算了!玉清報的價雖然貴,但至少比那個人的價公道,而且她也看過了,這些珠子的成色確實是比她以前買的那些要好,「哎,姐也不是想佔你便宜,不過你這價也確實太高了,你降一點,姐就拿了,就當是幫你了。」
「姐,你別為難,我……我先不賣了……」玉清說著就要拿過袋子,滿臉的不好意思。
「哎!別急!」何帆頭疼了,這小姑娘也太賊了,一點都不降價,虧她先前還以為這是個多麼單純的小姑娘!「好了,好了,不降價了,就這個價,姐拿了,行了吧!」
玉清也不計較何帆的語氣,原本不好意思的臉立刻笑開了,「真的,姐,你真拿了,就這個價?」
「嗯嗯。」何帆無奈的點點頭,拿出外套里側的錢包,「圓珠三份,散珠四份,一共是……十五塊九,算了,給你十六塊吧,就當是給你買糖吃了,來,點點錢!」
「姐,你不數珠子嗎?」
「有什麼數的,看樣子也差不了多少,沒事兒,姐信你!」
雖然知道只是場面話,玉清也有點動容,「姐,下次我有珠子再找你,而且絕不漲價!」
何帆這才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姐就等你這句話呢,行了,快數錢吧!」
「嗯!」玉清接過錢,紅彤彤的一塊錢看著喜慶感十足,一張張數過了,這才側過頭,「沒錯,謝謝何姐!」
「行了,下次有好東西記著你姐就行了,走吧,我的攤兒都關了快一個小時了,少賺多少錢哪!」
玉清小心的將錢放進貼身的口袋,心滿意足的跟何帆在大學城門口分了手,一個人向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