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一樣過,艾米每天最大的事就是見人或者參加宴會、舞會。(鳳舞文學網)
這樣高頻率的磨練,讓艾米都快要不怕跳舞了。其實她缺的也不是技巧,而是大公主那種游刃有余的感覺,跳得多了自然也就好一些。
她很不能理解這些貴族們的思維,有事說事唄,非得這麼一大幫人無所事事地聚著,說點什麼事還得偷偷模模地交頭接耳,到底有什麼意思!
不過月復誹歸月復誹,面子上的功夫依然要去做。
飛揚跋扈也是有技巧的,她可以對某些人跋扈,但不能對所有人都跋扈。算算手里大皇子殿下的死忠以及那些投靠過來的人,他們跟二皇子之間的實力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皇帝陛下倒是又給她派了些儲君的差事引人誤會,但他終歸不是真的打算立她為儲君,所以那些加碼總是不太實惠。
艾米當然清楚魔法師團才是問題的關鍵,但無論誰上位,魔法師團都穩如泰山,他們根本就沒必要像普通貴族一樣鑽營,投靠哪一方。
真是讓人煩躁。
那一日參加舞會回來,行經鬧市的時候艾米忽然聞到一股香甜的糕點味道。
她掀起車簾,微微探頭對騎馬跟在一邊的安東尼說︰「去看看是哪家的糕點這麼香,給我買些來。」
安東尼身邊的侍從機靈地就要去買,卻被艾米叫住,「回來。」
她看著安東尼,任性地說︰「你去買。」
這是誰又惹她不痛快了?開始的時候她是真討厭他,現在好像成習慣了,有什麼不痛快的,刁難刁難他,或者刺他幾句她就痛快了。安東尼也不好跟她計較,下馬親自去買糕點。
公主殿下派頭十足的車隊就停在街正中,天氣已經涼爽起來,馬車也很舒適,艾米卻莫名有點心煩。
她私下里毛病太多,不喜歡人離太近伺候,出門也不帶侍女,掀開車簾,也不待侍從來扶,自顧自地下了馬車。
「殿下……」侍從連忙湊上來等她吩咐,她擺了擺手,想伸個懶腰卻又要顧及形象,只能隨意地在馬車邊走兩步。
安東尼買了糕點回來,「怎麼下車了?」
「車里憋悶。」艾米深吸了一口氣,探頭看安東尼手里的糕點。
「上車吃或者回去吃。」
艾米低聲抱怨,「當街吃東西怎麼就有損形象了?好像公主殿下就必須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她不想上車,「安東尼,我們走回去吧。」
「還有點遠,不如我騎馬帶你回去?」
艾米忍不住笑,「不嫌有損你家大公主的形象了?」
不刺他兩句,她心里難受是不是?安東尼無奈地上馬,身後把她拉上來,吩咐護衛隊隨後跟上,便打馬前行。
艾米忽然似有所感,轉過頭去看向安東尼的斜後方,那個方向,剛才好像有人在盯著她。
西城這邊是貴族居住區,在這邊做生意的平民都知道輕重,所以繁華的市井忙而不亂,遇到貴族出行,他們也都盡量走避,很少有人會盯著貴族一直看,畢竟萬一遇到脾氣不好的貴族,為一時好奇丟掉命不劃算。
艾米也沒心思因為人家偷看她而計較,于是便把這事拋在腦後。
然而那幾天,她出門的時候都有一種被窺探的感覺,她心想二皇子殿下不會是打算一勞永逸地殺了她吧?
不過她如今進出都跟著安東尼一起,又有大批護衛,想要刺殺她,未免有些高難度吧。
「西北方向。」那天她跟安東尼一起出門,又感覺到了有人窺探,她不動聲色地握住安東尼的手,低聲提醒。
安東尼是側對著那邊的,他有時候覺得有可能所謂的窺探者只是艾米的錯覺,以他的敏銳都沒有任何察覺,之前得到艾米提示他立刻去查探也沒有任何發現,如果真有這麼個窺探者,那必定是高手,可是高手又怎麼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屢屢被艾米察覺?
但是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一次正巧是在星辰伯爵府門前,周圍的地形,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安東尼都爛熟于心,他左手握著艾米的手,微微低頭仿佛要與她說什麼,右手卻猛然抽出佩劍向西北方向投擲出去,人也立刻撲了出去,從極靜到極動,快如閃電。
他帶起的勁風拂動艾米的長發,周圍的侍衛們也迅速行動起來,訓練有素地圍在艾米身邊保護公主。
然而即使安東尼如此快,也依然沒能抓到那個窺探者。不過這一次他倒是確定了的確有這麼個人存在,他的佩劍釘住了那個人的一片衣角。
很普通的衣料,從中並不能看出什麼,然而此人靈活的身手還是讓安東尼有些心驚。
單就武力而言,他自認敵手不多,然而此人應該不在他之下。
尤其敵人在暗處,實在是防不勝防。
安東尼不想嚇到艾米,面色如常地回來,「沒事。」
當天他就把府里的護衛重新整肅了一遍並且搬回了艾米的房間。自新婚之夜之後,他就搬到了隔壁住,但現在周圍有這麼個來意不明地威脅存在,他覺得府里的侍衛也未必濟事,還是得自己看著才放心。
對此艾米倒是沒多少異議,雖然年少時她覺得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不發生點什麼就不正常,但現在已經完全轉變了觀點。文森一直待她溫柔克制,安東尼一直以來也頗為守禮,她並不覺得他會突然獸性大發把她怎麼樣。
安東尼不說,但她能感覺到暗處的那個人也許真的是個威脅,最近府里的防衛森嚴,他們出門的次數也減少了很多。
天漸漸變冷,其實她也不想出門。
她的身體在南方濕熱的環境中似乎比在北方好上許多,但天氣一變冷,還是有些不舒服。
那天忽然降溫,睡夢里她不自覺地往溫暖的方向靠,然後想起文森早已經死去時,她猛然驚醒,在黑暗中對上安東尼漆黑如墨的眼眸。
「做噩夢了?」安東尼睡的警醒,她稍微一動他就醒了。
艾米看著他不說話。
安東尼猶豫了一下,說︰「別怕,我在。」
艾米卻忽然莫名其妙地憤怒了起來,在被子里伸出腿,一腳揣在他被子上。
「……」
「安東尼,我恨你!」她一腳一腳,仿佛要把他踹到地上去。
這是夢魘住了?安東尼雖然不想跟個女人計較,但大半夜的這也太考驗人的脾氣了。
他伸手握住艾米的腳腕,「艾米,你醒醒!」
「我本來就醒著。」她掙了掙,覺得他的手指仿佛鐵鉗一般,沒辦法掙月兌。
艾米挫敗地坐起來,瞪著他,「我看見你就心煩,你去地上睡去!」
「你這是又怎麼了?」安東尼按捺著脾氣問。
「你離我遠一點!」她胡亂地發著脾氣。
安東尼覺得從公主到艾米,女人都是喜怒無常。他實在不想跟她折騰,眼看下半夜了,覺得應該沒什麼事,于是起來去隔壁睡去了。
艾米無理取鬧了一通,把安東尼趕走了,自己卻也睡不著。
她心里有點恐慌。
時間是最殘忍的東西,她剛嫁給安東尼的時候,討厭他討厭到死,可是相處久了,終歸也不那麼討厭了。
她想起自己跟文森之間的相處,也是這麼一日一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熟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互相喜歡上了。
她最近甚至有時候會差一點對著安東尼叫出文森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可是卻覺得心煩意亂。
當然,這種情緒也可能是因為焱聖城的局勢越來越緊張的緣故,老皇帝身體越來越差勁,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可是他們的力量終歸太弱。老皇帝身邊的事情插不上手,魔法師團拿不到手,就算外面的軍隊力量再強,難道還能在焱聖城里開戰不成?
安東尼不明白為什麼艾米似乎突然跟他隔閡起來,他覺得女人有的時候真的是難以捉模,好在對外的時候,她還算配合,並沒有鬧出什麼事。
老皇帝陛下似乎也知道自己身體不行了,下了道命令讓安東尼帶兵北上支援。帝王的平衡之道是一回事,但他也並不希望看到皇權交接的時候鬧出什麼事。
這樣關鍵時刻,安東尼並不想離開。
于是他陽奉陰違地讓屬下先出發,自己暗中留在焱聖城附近。
結果皇帝陛下幾次病危,他們都要動手圍堵皇宮逼宮的時候,皇帝陛下又晃晃悠悠地緩過那口氣了。
一次次的驚嚇演習,讓所有人都快麻木了。
結果到了春天,皇帝陛□體又好轉了。魔法師的身體受氣候影響比較大,一般火系魔法師能熬過冬天,短時間內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安東尼沒辦法再拖延下去,打算帶著人星夜兼程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