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著把手搭上去,那個人一句話沒說一下子就把宜花從小轎里拽了出來,力氣大的嚇人,然後就盯著她手腕上三個青黑的指印發呆。(鳳舞文學網)
這個身體是個貌美的小娘子,所謂皓腕凝霜雪也不過如此,手腕上的傷就顯得尤為嚴重。陽光照在宜花的臉上,她迎著光的皮膚幾乎透明,黑發雪膚有種出塵的美麗。她紅著臉咳了一聲,對方恍然,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愧疚,然後又用指尖輕輕地模了模那處烏青。
依照禮節,宜花雙手交疊輕踫額頭盈盈拜下,姿態優雅,「謝謝大人救命之恩。」
當她再抬起頭來,眼前只有摔得七零八落的家僕,那個救了自己的人已經不見了。
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把我帶上啊……果然我就是命中注定應該守望門寡嗎?!徐宜花內心悲憤不已……
夫家在臨街的地段,由于沒有新郎,醮子禮奠雁禮什麼的就草草完成了。
在陌生的環境中,勞累一天的宜花終于捱不過去,沉浸于夢的懷抱。
第二天,婆婆大概怕新媳婦委屈親自送來喪服,宜花微笑著沉默的接受了,看著銅鏡里面目模糊,身量未足的白衣女子,她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不知是身體的意識還是原來就識字,宜花可以輕松地看書,這讓她打發了不少無聊的時間。
「徐氏,你識字?」看著終日手不釋卷的媳婦,婆婆尹氏突然發問。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叫自己,宜花慢了半拍才趕忙行禮,「兒媳粗通文字。」
尹氏面目慈祥,仿佛漫不經心,「可會寫?」
「字體丑陋上不了台面。」宜花一面自謙一面為自己秀麗的簪花小楷暗自得意,在這個時代能讓家中女兒識字寫字可算是父母的通融了,而練出一手好字更是才女名聲初始。
「太好了!」婆婆一把抓住她膝上雙手。
之後尹氏喜出望外的找出不少經書和列女傳,還要宜花詳細的謄抄列女傳上的每一種死法,宜花目瞪口呆。
額的神啊!抄經書可以說是給死鬼相公祈福,抄這種光讀起來就陰森森的死法做什麼?宜花揉著酸疼的手腕內心吐槽。偽造受害人遺書!不知怎麼腦海里突然跳出這種想法,這讓宜花再也無法平靜。
她拜托嬤嬤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法律類的書籍,當再也無法推遲謄抄各種死亡方法時,嬤嬤終于送來一本破爛的官府法律條文集。
看到烈女碑可以減免所屬家庭三成稅賦時,宜花知道婆婆要做什麼了。
尹氏平日里對她十分客氣,當然,這麼想,一個將死之人,怎麼也要過幾天好日子吧。宜花用節省下的金銀細軟讓嬤嬤出門換了些銅質發簪,婆婆得知後還送了她不少瓖金戴銀的首飾,宜花微微推辭後就收下了,看著婆婆勉強的笑容,她覺得暗暗出了一口惡氣。
由于有過尋死的前科,嬤嬤怎麼也不願意為小姐買匕首,「連家院都出不去,還有什麼防身的必要呢?」她這麼說。看嬤嬤緊張的樣子宜花只得作罷。她暗地里把發簪磨得尖銳鋒利,悄悄地藏在發中。
……
得知小姐飯量增加了,這讓嬤嬤開心極了,她更加努力的告訴宜花菜肉米面是多麼珍貴,即使沒有丈夫也要珍惜這樣的好日子。裝作好奇模樣宜花開始打听日用品的價格,探知如何燒鍋,如何錘洗衣物,嬤嬤一一告之,她甚至還想教小姐刺繡。吐了吐舌頭,宜花作活潑樣躲了過去——忍耐的時間不多了。
宜花悄悄地在屋子里練習閉氣,在小範圍的深蹲,高抬腿跑步,試圖改善這具小姐嬌弱的身體,在重要的時刻能夠爭取一線生機。
肌肉酸麻,剛開始時宜花連走路都顫顫巍巍,金家新婦體格孱弱,不時臥床的名聲不知不覺就傳了出去。
……
檢查了抄寫的內容,婆婆和藹的讓她早點休息,宜花暗自警醒,看來就是今天了。在被一塊散發著淡淡香味的手帕捂住嘴巴的時候,她立刻開始閉氣,裝作昏迷的模樣。
從氣力肩寬身形來看扛著自己的是一個成年男人,宜花裝作抽搐她踢到箭袋,她猜想對方是個獵戶。應該說還好婆婆想申請烈女碑,這樣至少宜花不用擔心被先女干後殺。
在荒無人煙的樹林里,她被毫不憐惜地扔在地上,那個人在往樹上扣繩子,大概是怕被尸檢出清淤,宜花的手只是松松的綁在背後,稍一使勁就可掙月兌。
宜花臥在地上,緊緊地握著手中尖利的銅簪,在對方低頭的一剎那刺向他的眼楮,刺進眼珠的感覺讓人惡心。她再次出手,另一支發簪直指喉嚨,被對方險險避過,只在脖子上只擦破了一層皮。
時機不對,她扭頭就跑,樹林里高低不平,來不及慶幸自己在屋中穿鞋的英明決策,身後響起一道破空聲……媽蛋!這種情況她應該s形跑的!希望那個獨眼龍瞄不準!
……
宜花再次醒來,覺得全身算疼,腰上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一把。她心想︰看來還是沒有躲過,但是背後中箭怎麼也不能申請烈女碑了吧。莫名其妙的穿越失去記憶不說,還遇人不淑被踩著上位,真是倒霉的經歷!
慢慢睜開眼楮,黑夜,趴伏在滿是落葉的地上,這不會又穿越了吧?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宜花立馬警覺防備起來。那人戴著帽子,身穿一件淺藍色的長袍,在腰間系著一根細長的帶子,腳下蹬著一雙黑色的布靴。,環形的帽檐和突起的圓形帽頂,是典型的書生大人形象。背對著她的人轉過身來,面容溫潤,是上次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雖然她一時間想不起雷鋒是誰,她把手中的發簪又插回頭上,「是您救了我嗎?」